在轩舆皇城上空的时候,张守心没太注意。
从皇城里出来,张守心突然察觉到,在他们右后方的那个人,似乎一直与他们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和方向,在空中赶路,不该这么巧的。
秦明义听了这话,看都没看,只是驾驭着破刀往下面去了,他是想测试一下,如果那个人还跟着他们往下面走,这肯定就是盯上他们了。
“他还跟着。”张守心观察到,在他们往下走的这段路程,右后方那个人也跟着过来了。
秦明义直接落到了地上。
有敌在后面追着,还能跑乎?!
一直追着他们的那个人从他们头顶上掠过去了。
他也是御刀飞行,且只有十几米的高度,张守心看的很清楚,他驾驭的那把刀,看起来比老秦的破刀还要威风,又厚又重,这要是扔到凡间,简直可以当大铡刀使了。
那个人从他们头顶上飞过去之后,也停住了,转过身来,悬浮在半空中看着张守心和老秦。
秦明义早已把破刀拿在手里了,待三十米外那个人停住了,才盯着他看了一眼,可以确定,他不是自己之前砍过的人,虽然,他左侧脸上有一道横跨左眼的刀疤。
张守心隐隐的有些激动,自从认识老秦以来,还没见过他正经跟谁打过一场,对面这个人,像是老秦的敌手。
不过。
这是怎么回事?
看老秦这举动,对面那人不像是他之前见过的人,而张守心也可以确定,他们在轩舆皇城里活动的时候,是没有被人盯上的。
算来算去,也就是在太山易道宝店里的那两桩买卖了。
太山易道宝店的人‘监守自盗’不大可能,毕竟是那么大的买卖家,或许是道宝店里的店员往外传了消息,或许是这个人一直在道宝店附近埋伏着,反正是遇上拦路劫掠的强人了。
两边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就在张守心开始怀疑这个人怎么还不开始‘此山是我开套路’的时候,在那个人的后方,从葫芦山那个方向上,飞过来一只黑白相间的大鸟,大鸟背上,驮着不少人呢。
秦明义回头看了张守心一眼,意思是,你行吗?
这老秦,也太谨慎了,自己不是都死过一回给他看了么,怎么还问人家行不行?张守心还给他一个眼神,我肯定行,你随意!
秦明义这样就放心了,反正是拦路劫掠的强人,来的越多越好。
张守心则在观察从远处飞来的那只大鸟,它跟自己在皇城里见到的飞骑好像不太一样。
哇,原来是只纸燕子!
这只用白纸做成的燕子,足有二三十米的身长,腹下、肩上有水墨涂染的团花刺绣,想必就是加在它身上的禁制了。
张守心明白,他们这是遇上修炼道术的修士了。
纸燕子背上,站了十几个人,个个持枪带棒、面露狰狞,不过,为首那个用面纱遮住半张脸的女子,看着挺舒服的。
等纸燕子到了,落到地上,潇洒地扛起他的大铡刀的人才说话了:“朋友,来皇城办事啊?我们兄弟几个遇到了点难处,不知道两位朋友肯不肯帮扶一下?给一件天玄下品的灵物就行?”
看来,张守心在太山易道宝店里做交易的时候,就被这伙人盯上了。
要不然,谁会在这时候一开口就是天玄下品的灵物?
秦明义一下就进入了他要砍人的状态,抬起了手中的破刀,刀指众人。
扛着大铡刀的这个人也不含糊,笑眯眯地把他的大铡刀也横到身前了,看他的意思也是,灵物算什么,一战才爽。
秦明义当瞎子的年头太长了,最近的修炼也是刚刚适应了自己的眼睛,到了要跟人拼杀的时候,他还是保留着当瞎子时的习惯,敌先动,我再动。
那把大铡刀先动了,破刀随即展露出了后发制人的气势。
就这么点距离,两个人的速度又极快,在地面上交锋恐怕会折了自家刀锋上的锐气,所以老秦和那个人不约而同地跃到了空中。
“叮……!”
速度、角度、真元、招式,破刀和大铡刀的第一次交锋,便昭示了两个人的实力,确实旗鼓相当。
而下一刻,先变招的就是老秦了,他以一种异于常人的身法,借力打力地在空中翻转了身子,手中的破刀自下而上地劈砍上来了,手持大铡刀的人应该是没想到老秦有这种身法,却也从容应付,把自己的大铡刀压下去了……
再往后的拼杀,张守心就看的不太清楚了,就他这点实力,看人家这种级别的战斗,都有点不够格。
仅是刀锋上震荡而出的真元,都把张守心震的心神不宁,何况还有疾风卷起了尘土。
张守心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想往后退一段的,可他怕自己一退就坠了老秦的威风,就没有动,而老秦和那个人空中的打斗是不停地变换着位置的,真要是挪到他这边来了,俩人不管是谁,都能把张守心给弄碎了。
得了,别管面子了,还是先顾里子吧,张守心轻飘飘地向后一跃,也跃出了几十米的距离。
他的修炼,跟仙界这些人还是不同。
离的远了,仍然看的不是很清楚,老秦和那个人的身法都太快了,震荡而出的真元也极为刚猛,张守心只能退而求其次,替老秦盯着纸燕子背上那些人了。
为首的那个女子,还……哎,她不见了?
前后不到一秒的工夫,张守心还在怀疑他自己是否眼花了,他的身上,就被人贴上了一张奇怪的‘狗皮膏药’。
“别动,你会着火的!”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提醒他说。
张守心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一种怪异的力道渗透了,这种力道并不能限制他的行动,却是预示着危险的。
而站定不动的张守心是没看见的,在他身后,从地上长出了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她从一棵小草长成了一棵小树,转眼间又长成人形了。
被制住也就罢了,身后来人还不动一下的话,张守心太不舒服。
张守心极力向后一转。
“呼……!”
转瞬间,张守心就烧成一个火人了,这些火焰是源自他体内的,却没有烧到他的衣服。
道术!
面纱女子似乎有些责怪张守心不顾自己的提醒,却很快又发现了张守心不怕火烧,便暗掐指决,让张守心身上的火消失了:“原来是同道朋友,得罪了!”
面纱女子说的这个‘得罪了’并不是要停止动手的意思,而是要换招了。
她以为张守心也是修炼道术的修士。
“等等!”张守心紧着喊了一声。
“……怎……么……?”面纱女子本来是站在张守心对面说话的,衣袂飘忽间,就转到了张守心身后,手持一柄奇特的黑刺玄兵,架到了张守心脖颈上。
张守心的眼睛又花了一次,恍惚之后,已经能感觉到靠近自己脖颈的冰冷和她在自己耳畔的喘息了,这真是危险与激情。
张守心想说的是:“没用。”
“什么?”面纱女子疑惑地问了一声,难道,凭自己的修为根本伤不了他?
“真是太不巧了。”张守心又说道。
面纱女子手中的黑刺玄兵点到了张守心的脖子上,话音儿也冰冷了:“有话直说!”
张守心给她解释道:“我那位老哥哥不怕死,我也是。”
相同的一件事,张守心却是分开说的,只因为他跟老秦的情况确实不同,老秦不怕死是人家骨头硬,他不怕死,是因为他早就碎过两次了。
而这句话,还有一层意思,张守心说他们两个不怕死,就意味着他们的实力不一定能拼过对方,只是不怕而已。
张守心是想告诉她,她和她的人是在做无用功。
面纱女子顿了一下,才品出了张守心话里的意思:“你们是宁愿舍命也不舍灵物?”
“……差不多吧。”更具体的,张守心也懒得跟她说了。
面纱女子似乎不相信张守心的话,手上一动,她手里的黑刺玄兵便从张守心肩膀上扎下去了,至少扎了五指深。
张守心感觉到了疼痛,但这样的伤害,对他来说真起不到什么作用。
面纱女子见张守心被扎了也无动于衷,忽一下退开了三丈远。
她以为自己是遇到同道高人了,而对方是不想伤自己的!
张守心还冲她笑了笑。
“住手!”面纱女子冲着那边拼杀的两人大喊了一声。
杀的难分难解的两个人也注意着这边的情况,拿大铡刀的人先停了手,朝这边过来了,而老秦也紧随其后。
老秦回到了张守心身边,手中的破刀依旧峥嵘。
拿大铡刀的人和那只纸燕子都飞过来了,聚集在面纱女子身后。
面纱女子也没搞清楚张守心到底是什么情况,权衡之下,决定放行:“两位,请吧。”
“……我想带你修炼,给你这些兄弟每人一件天玄下品的灵物如何?”张守心又看中了这个面纱女子。
这话倒是说的对方众人一愣,什么情况,你给我们每人一件天玄下品的灵物,想把我们老大带走?
到底谁抢谁啊!?
“得罪了!”面纱女子顿了一下,抱拳致歉,跃到纸燕子背上,要带着她的人走了。
“你要是想通了,就去南边应石天官属地尚云村找我,我叫张守心!”张守心是真看中这个面纱女子了,人家都要走了,他还喊呢。
“花青燕承蒙阁下美意了……”面纱女子也留下了一句话,带着她的人飞过葫芦山就没影了。
张守心依依不舍地看着她们离去,蓦然回首,看到老秦也在发懵。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