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汝一声令下,挑个头了。笔神阁 www.bishenge。com”一名嘴角还挂着涎水印痕的白净胖子最先开口说道。说着,他手上硕大的木棍还用力挥动了几下。
此人正是冯宇方才用书简敲醒之人,姓赵名乐凯,没有字,绰号赵墩子。他名字中的双字名就足以说明他出身的卑微。这个时代,只有出身卑微的人或胡人才会用两个字以上的名。
赵墩子和这鸿都门学堂中的大多生员一样,多少和宦官集团能牵扯上关系。他也是仰赖他那在宫中担任小黄门宦官舅舅的关系,才入得这鸿都门学中求学。
“兴隆兄,今日云低春雨后,天气晴好,据愚弟所知,袁熙那泼才将会带着太学那帮庸儒到外城邙山脚下踏春游乐,正是我等为九阳兄复仇之机。”一名青衣皂巾,仪容方正的少年也紧接着说道。
两人起了头后,众人纷纷附和。这其中有直接像赵墩子那样对冯宇称大哥的,亦有用兴隆兄这样更文雅称呼的。总而言之,都在鼓动冯宇率领他们去向袁熙为首的太学生寻仇。
冯宇望去,群情激奋的众人中,只有一人默然不语。此人虽然鼻青脸肿,头上还敷着草药,缠着布带,但眉眼之间依旧流露出轩昂阳刚之气。
这个人正是众人所说的【九阳兄】段召段九阳。他三日前被袁熙为首的一伙太学生所围殴,至于被殴事由已无关紧要。因为太学生无缘无故欺辱鸿都门学的生员已是常事。
若是怕事怯弱之人碰上也就忍气吞声,甘受其辱以便息事宁人。若是段召这样的人碰上了,免不了一场打斗。
这也是鸿都门学诸生群情激奋的缘由。否则除了包括冯宇在内,几个和段召义结金兰的人外。其余人等即使与段召有同窗之谊,也不至于为他去向有士族大家背景的太学生们寻衅殴斗。
冯宇做了个手势,大家顿时安静下来,眼中满是焦急和企盼。生怕冯宇冷落了自己一干人等的愿望。
冯宇在鸿都学堂中轻财好施,为人豪气,自是在诸生中积累不少名望。家族背景亦然是这一届生员中颇具实力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冯宇是诸生中最能打的。因此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挑头人。
冯宇跳上一张案几,挺立身体,声如洪钟的说道:“诸位放心,三弟之仇吾岂有不报之理。吾已让二弟,五弟去太学去下战书。吾等鸿都门学子饱受这些太学泼才欺凌久亦,今日一战绝非仅为三弟一人尔,亦是扫灭太学庸儒之嚣张气焰也…”
他话还未说完,众人已是欢声雷动。此时一肤色黝黑,身材精干之人和一手持三尺弹弓之人已步入学堂。前一人是冯宇的结拜二弟李得李子瑞,后一人是他的结拜五弟王越王丰庆。
王越对冯宇拱手说道:“大哥,袁熙那厮已接下我们的战书,答应我等在城西金市约斗。”
段召听了眉头微微一皱,对冯宇说:“大哥,袁熙那小子无信无义。我们其实没必要去下战书,应该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
冯宇微笑着摇摇头说:“兄弟,若这是以消灭摧毁对方为目标的真实战争,自然应该如三弟所说。但这是约架斗殴,仅是为了打掉他们的威风。若是偷袭,即使成功的将落单的几人围殴痛打一顿,也只是出了一时之气,难以达到目标。只有让他们准备充分,全力以赴后还是碰的头破血流,才能让他们以后有所收敛。”
段召稍一思索,便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冯宇又向一直没说话的李得望去,李得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弟已将大哥交待的事都安排妥当。”
冯宇回道:“二弟行事稳妥,吾自是放心。”说罢,他又将门外的家仆召来,将那些誊抄的书页交给家仆嘱咐保管好。
而后冯宇从家仆手中接过一杆长八尺,头端抱着麻布的圆头木枪,对众人说道:“我等这就换了短衣装出发。”
……
洛阳城很大,内城却不是很大。南北两座宫城就占据了内城一半的面积。金市就位于内城的西城墙和皇宫之间。
它本是洛阳城中全国性的商贸场所。往年,它所占据的两街五巷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一派繁荣景象。
但现在却是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除了位于最北端,几家供应全城居民的官营盐铺,粮铺,药铺还开着外,其余所有店铺全都关门歇业。整个市场飘荡着残破的商号旗幡,在风中呼呼做响,如同死城一般。
青石板街道上突然传来莎莎的脚步声,两伙人从金市主街的南北两端聚集而来。相距十仗距离时齐齐停下了脚步。
两方都是手持棍棒的十五六岁少年郎。北边的着皂衣短襟,就是鸿都门学诸生。南边皆着短身黑衣黑裤,显然是统一借了某家豪族部曲家丁的号衣来穿。
冯宇居于列前,气宇轩昂的将八尺“长枪”往青石板上一戳,瞪眼向对方扫去。
只见对方乌泱泱一片,心里毛估了下有近两百人,而自己这边刚才在路上悄然点过,仅有一百一十二人。“兵力”上,鸿都门学显然处于绝对劣势。
猛然,太学生们如同黑色的波涛一样向两边分开,接着传来马啸嘶鸣和马蹄踩踏青石板的踢踏之声,隐约还能听到背景音中的车轮碾压石板的辘辘之声。
一乘双马拉驮的马车顷刻就飞驰到阵前,稳稳的停下。车厢上昂首挺胸站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持一杆六七尺的木棍。车刚停稳,车后又闪出二十名少年郎来,整整齐齐排列在马车两边。
冯宇这边众人心中不禁凛了一凛,因为无论车上的人,还是车旁的二十个人都身着札甲背心,头戴犀皮头胄。
墩子抖动着脸上的婴儿肥喝骂道:”袁熙,你也太无耻了,约个架你还披甲戴胄的。”
马车上的袁熙毫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何时说不能披甲,尔等亦可。尔等阉奴休要罗唣,不战便从我等裆下爬过,此事方能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