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拢豪绅,缴税捐款,他们交了才能让百姓跟着交钱,得钱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怎么才七成??“
“七成是人家的,能得三成还得看黄四郎的脸色。”
“谁的脸色??”
“他?”
“我大老远的来一趟就是为了看他的脸色??”
“对。”
“我好不容易劫了趟火车,当了县长。”
“对。”
“我还得拉拢豪绅?”
“对。”
“还得巧立名目。”
“对。”
“还得看他妈的脸色??”
“对。”
“那我不成跪着要饭的了吗?”
“那你要这么说,卖官当县长还真就是跪着要饭的,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能耐呢。”
……
以上是马邦德和张麻子在发现鹅城的税收到了90年以后的对话。
当然,这翻对话的后边张麻子也说了那句流传n久的话:“我要站着,还要把钱给挣了。”
可是难啊。
在民国时期,尤其是在鹅城,正如马邦德说的那般,就是县长同样需要跪着才能够让黄四郎赏一口饭,那么自然而然的一个卖凉粉的小人物又怎么敢得罪黄四郎呢?
鹅城有三大家族,分别黄、刘、张。
身为南国一霸的黄四郎自然是力压城城的刘与张,一方面,黄、刘、张三大家族是合作关系,他们替刘都统做着贩卖烟土、拐卖人口的生意。
这是其一,其二,在鹅城,接近三分之二的产业是黄四郎的,尤其是房地产这一块,房子、商铺等一半是黄四郎家的。
这孙守义的凉粉店所在的一条街全都是黄四郎的产业。
孙守义只是租下了黄四郎的商铺,每一个月要交一部分租金的。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还罢了,最关键的是孙守义还要被扒一层皮,因为每一个月孙守义卖凉粉的收入他要分四分之一给黄四郎。
可想而知,孙守义靠着这个凉粉店其实过的相当艰难了。
这太黑了吧。
“整个鹅城都是这样,黄老家还算良心了,城南两大家族更黑,租他们的商铺还要交自己卖东西的三分之一给他们。”
孙守义并没有多少愤怒,相反有些感恩戴德的说道:“所以黄老家是大善人。”
林振东有些无语。
这就是跪的久了啊,基本上休说脊梁骨了,连膝盖都得了软化病了,基本上不会有多少硬骨头的,全身上下应该该软的地方都软了。
整个鹅城三大家族是一家比一家黑。
不过黄四郎倒是聪明,他故意的把除租金外的分成要的比两大家族少一些,如此一来基本上就会让这帮人感恩戴德了。
可是孙守义这些人并不想一下。
他们和黄四郎本来只是租户与房东的关系,我租你的商铺按月付你租金便是,结果连卖的东西都要抽成四分之一。
黑到家了。
可想想这民国倒也正常,想想哪怕后来有多少周扒皮和黄世仁呢??
就是后世,哪怕2019年,又有多少资本家黑到沟里去了??
本来时工作制是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反抗出来的结果,可是在2019年却早已经变味了,仿佛996是公司的福报一样。
洗脑,有时就在一瞬间。
有时候呢,一步退,步步退。
资本是喝血的,同时,像黄四郎这种民国时期的乡绅更是吃肉不吐骨头,他们从来不会觉得你让一步就要对你好一点,相反,他们觉得你让一步,那证明你还有很大的让步空间嘛。
“你卖凉粉多久了??”
林振东朝着孙守义问道。
孙守义说到这个有些骄傲:“我家是祖传卖凉粉的,整个鹅城只有我们家的凉粉是一绝,打我爷爷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在鹅城开始卖凉粉了。”
林振东皱眉说道:“所以,从你爷爷那个时候开始就给黄四郎即交祖金又交税了??”
“不是,那个时候黄四郎的爷爷黄二郎只收我们的租金,并不让我们交提成。”
孙守义叹息一声:“可是从黄三郎开始,先让我们交提成,我们抗议了下,不听话的全离开鹅城了,还有些被打断了腿,于是我们只能交了,还有一些则去了城南两大家族,可没成想过没多久呢,城南两大家族同样开始收提成了……”
“一代更比一代黑,天下乌鸦一般黑。”
林振东觉得这就是垄断的牛逼之处。
一条街的商铺都是我的,你要是租我的商铺你就定时交一部分提成。
能交你就干,不能交你就滚蛋。
反正黄家黑,城南的张家和刘家更黑。
“六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您了,您放我出去吧,我凉粉店真的不能关门啊,如果关七天门那这租金别说了,我提成也给不起啊。”
孙守义哭着说道:“黄老爷说了,他不管我得病也罢,有其它急事也罢,每天都要定时交提成的,就是不开门我也得交提成的,呜呜呜。”
说着孙守义又哭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命真的好苦。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事要摊在自己的身上。
“孙守义,我可以把你放出去,可是假如我把你放出去,你觉得你还能活命吗??”
林振东朝着孙守义淡淡的说道:“从你污蔑我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你死定了,污蔑县长公子的罪名有多大你知道吗?我爹爱民如子在县衙饶了你一马,可你认为黄四郎会放过你??”
“啊??黄老爷???”
孙守义茫然的说道:“我都没有招供黄老爷啊,他怎么还要找我的麻烦??”
“不管你招没招供,在外人看来,胡万是黄四郎的一条狗,既然狗做了事,那肯定是主人让做的,那么如此一来,黄四郎自然要洗清自己的嫌疑。”
林振东指着孙守义说道:“杀了你,他的嫌疑才能洗清,当然,他不在乎别人信不信,只要你死就行了。”
“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黄老爷肯定不会杀我的。”
孙守义哭着说道。
“孙守义,你要记住一句话啊。”
林振东叹息一声说道:“跪的再标准也没用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