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们从白粉城那里收到风,那个齐大有手上的货卖差不多了,就是年尾最后一日,上家会再拿货给齐大有,地点就是在北角中心菜场。我同威水强就等菜场收摊后,就在菜场等。”
“那天是年尾最后一天,菜摊都收的比往日早,整个菜场都五点多就关了门。我们就在菜场齐记对面的鱼档等,差不多等到九点多,来了四个人,齐大有和他兄弟,还有两个人,我们不认识,我们刚开始以为是上家,就等他们交货的时候,抓人了。谁知,又来了一帮人,六个人,领头一个面上有条疤,威水强说是洪英社的胡一刀。后来,听两边谈话,齐大有那边好像有人指挥他们交易,齐大有像是被逼着走过去,打开一个箱子,我们才看到满满一箱全都是毒品,有几十斤,我才知是单大案,就打电话给司徒sir了,后来又发了条短信请求支援……”
展学辉边讲边观察着司徒礼。司徒礼一直凝眉专心的听着,听到这里,似乎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但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怀疑。他可不打算告诉他们,这么大单案子他和威水强一早就调查到,也安排了计划,如果没有后来的意外……
“那后来,他们交易了?”路喜停下手中的笔问道。
“那个胡一刀仔细地验过货,就点头交易了。齐大有的那个兄弟,走到另一边,有人交了个箱子给他。他走回去,递给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打开检查,有问题。立即要阻止另一边交货,胡一刀的人一枪打死了那个齐大有,抢了箱子。但是,有人放冷枪,胡一刀,被人从后面一枪打中头。放冷枪的那个枪法好准,一枪又是一个,我看情形,我们控制不了,又发了一条短信给司徒sir。”
“展sir,你有没又看到后来那个开枪打死胡一刀的?”
“当时只有菜场的一盏灯,很昏暗,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听口音不是h市本地人,像是大圈仔。”
“是不是这个人?”路喜扬了扬手中的照片,干瘦凶狠的男人。
展学辉点点头,“这个谭万年,云南那边大毒枭森木的手下,吞了一笔货,跑路了。现在看来就是他手上要交易的这笔货。”路喜说。
“那齐大有兄弟怎么会搭上谭万年?还帮他交易?”展学辉故意问。
“好像是齐家的什么远亲。我们后来去找齐家人调查,发现他们老爸,吊死在自己老屋了!”路喜叹了口气。展学辉一点不意外,以谭万年的作风,齐大有暗自吞他的货开始,就注定没有好果子吃了。
“等枪声停了,我们探头看,胡一刀同他的手下,加上齐大有兄弟都被打死了。那个谭万年,还在胡一刀身上补了好几枪。”
“都和我们现场勘查的情况一致。”路喜点点头说,“那后来又怎么会跑到葫芦巷了?”
这一点,也是他都没料到,没料到这个白粉城有天大的胆子乘乱摸鱼。“谭万年打死了人,就去找那箱白粉,混乱中白粉城偷偷拿了,想偷偷摸摸跑掉,结果还是被谭万年发现了,追出去。那时候,我给司徒sir发了第二条短信。”
“我们后来追到那条巷子,大排档口,谭万年开了一枪,有人倒了,吃夜宵的人都跑散了。白粉城一人往前跑,谁知另一边,又来了第三批人,好像是泰国人。谭万年好像也怕他们,往后退,又不甘心那箱白粉……咳…..事情越来越大发,我只好发了又发了短信给司徒sir…”讲了许久,耗费了许多气力,展学辉疲惫的半靠着喘息。
“那帮人应该就是泰国毒王巴颂那边的人,这批毒品的原货主。说是说,来的还真巧!”路喜咕哝着。
“怪不得了,那个谭万年好像认识他吗,很害怕的样子。”展学辉叹道,“那帮泰国人都好凶悍,几枪打死了谭万年的手下,谭万年都中枪了。白粉城才知道怕,就朝我们跑过来,说是毒品交给警方,要我们保护他….”展学辉沉重的呼吸着。
“当然了,只要交给警方,我们都会保护他的…”展学辉闭上眼,爆炸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泰国人拿着枪逼近来抢箱子….“那几个泰国人走过来要抢毒品,我注意到…那个谭万年躺在那里笑的好古怪,手里好像要按着一个遥控器,我直觉有点不对,那个第一反应那个箱子恐怕有炸弹,我就叫…就叫白粉城赶紧扔了箱子…….但是,来不及了……” 身体被气浪掀起在半空中,白粉城的身体在眼前炸开,白色的粉雾迷漫在空气中, 这是他最后的记忆。
路喜关闭录影笔,看看记录说,“展sir,你讲的和我们现场勘查,和后来附近二楼一个单位的人用手机拍到的视频都一致,都解释了其中几个我们没法解答的疑问。”
司徒礼看看满脸疲惫的展学辉,点点头道,“回去写篇报告递上来吧!”
也就是,这单案可以结了!展学辉心想着,暗暗舒了口气,他算是过了这一关。不用解释为什么有线索也不预先上报,好大喜功,造成这么大的后果了。
“阿辉,你好好休息,我们等你回来!”司徒礼说。
这么说,他也有机会重返重案组了?一丝酸楚的喜悦略上心头。
“展sir,那你休息,我们先走了!”路喜整理卷宗站起来告别,一转身,几张照片掉了出来。
“这么还是粗心!”展学辉笑笑,扫一眼地上散落的几张照片,其中一张可爱娇笑的少女的脸映入眼帘,心里一怔,问,“这几个?”
“哦,这次总共还死了七个北角的居民,除了那两个齐大有齐大全,这几个都是不好彩,那天在夜排档吃夜宵来不及走掉,中了流弹或者被后来炸弹炸死的。那个谭万年都算狠,那个箱子里的炸弹都威力都足够炸掉一层楼了!”路喜说着,捡起地上的照片。捡起最后那张少女的照片,摇摇头叹道,“这个叫邓敏如的,还不到十七,这么后生,真够可惜的!”
展学辉忆起少女满不在乎的表情,讥讽的笑容。没机会了,他,终究还是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