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过久,穆潼只觉得后脑勺像刀割一样疼痛,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想要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倒背着捆绑的结结实实,好像是倒在一块冰凉的地板上,眼睛也被蒙着,嘴上缠着一条胶布,想喊却喊不出声。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不过隔着一堵墙,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内容。穆潼试着耸了耸肩膀,觉得“云蝶战甲”还在身上穿着,这才稍感放心。以前都是用眼睛操作“云蝶”页面,此刻双眼被蒙,不知道这“云蝶战甲”能否感应到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尝试着深吸气鼓动胸廓,以便唤起“云蝶”的响应,努力的好大一阵子,“云蝶”竟然真的做出了回应,只听耳边响起了“云蝶”提示的警报语音:“您的心跳、呼吸已经超过正常频率,请确认是否处于危险之中!”
“云蝶”虽然有了反应,但是穆潼仍然焦急,无法用目光指挥“云蝶”帮助自己,挣扎一阵子,企图在地板上蹭掉眼睛上的蒙布,可是连试了几次,均告失败,急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云蝶”又在耳边发出提示语音:“您的心跳、呼吸依然严重超标,如果确实处于危险之中,请做连续三次的吞咽动作,以便切换操作模式!”
穆潼闻听此言,大喜过望,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做了连续三次的吞咽动作,“云蝶”果然切换到了“动作操作模式”
就这样,穆潼再次成功地掌控“云蝶” 并继续通过吞咽动作指挥“云蝶”监听隔壁房间里的动向。
原来,在隔壁房间内,有一个青年男人正在使用手机通话。这位男青年似乎在向什么人物汇报情况,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通话内容已经完全被“云蝶”监听了。
那男青年低声说道:“老板!我已经把他打晕了,抓回来了,您还有什么指示?”
“他妈的!谁让你把他抓回来的!”电话那端一个熟悉的声音愤怒地吼道。
穆潼一听,立刻判断出电话另一端的人正是华腾。
只听华腾继续骂道:“你小子那个猪脑袋里面装的是豆腐脑吗!我让你监视他的举动,监视!……监视!……不是抓捕!你懂吗!”
“可是……老板!您不在当场,不知当时的情况,那公墓里黑灯瞎火的,我若不打晕他,恐怕他一转身溜走了,我再想找到他都难啊!”
“哦!……”华腾立刻提高了语调继续问道:“你是说他去了宝陵公墓?”
“是啊!而且他是半夜三更的时候偷偷进去的,我怕被他发现,不敢跟的太紧,差点把他跟丢了,好不容易摸索到山顶才找到他,我担心真把他跟丢了,所以才迫不得已打晕他,然后把他带回来了!”
“那你是否看见他做了什么?或者听到他说了什么?”华腾警觉地问道。
“没有啊!我找到他的时候,只看见他坐在一个墓碑前面,没做什么啊!”男青年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又继续说道:“哦!对了!我好像听见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什么话?”华腾急促地追问道:“他说了什么话?”
“好像是……是‘揭开真相,报仇申冤’之类的话……对……就是这句话。”
“那他有没有说揭开什么真相,找什么人报仇?”华腾的语气似乎有点急迫又紧张。
“对不起!老板,我爬上去的太晚,实在没听清楚。”
“你确定没听见别的话吗?”华腾再三追问。
“没有!真的没有!实在抱歉啊老板!我下次一定跟紧点,保证不放过一点信息。”
“不用了!没有下次了!”华腾语气突然变得深沉阴冷,接着说道:“你的任务到此为止,我会派人去接替你的工作。你现在立刻悄悄地把他带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放了,放完之后,你马上返回北京,其它的事情都不要管,你听懂了吗?”
“是!老板!我懂了!”
穆潼一听,知道华腾并不想要自己的性命,心中顿感踏实,于是继续装做昏迷不醒的状态。那名男青年挂断电话之后,悄悄地推门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穆潼身边,以为穆潼仍然昏睡,便扛起他,走了出去。
片刻功夫,穆潼觉得自己被那人放置在一个墙角处,手上的绑绳被松开,突然又觉得头上被那人泼了一瓢冷水,浑身打了个激灵,连打两个喷嚏,听到那人的脚步声跑远之后,才装作挣扎的样子,伸手把眼睛上的蒙布取掉,定睛一看,身处一个僻静的胡同内,连忙撕掉嘴上的胶带,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跑出胡同。
现在穆潼心里已经十分清楚,自己被华腾彻底盯上了,并且自己为姗姗报仇的计划也已经被华腾察觉,如此一来,自己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这一次不知道华腾出于什么目的竟然放了自己,可是以后怎样就很难预测了。
穆潼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对策,一边沿着人行道朝着自己的租住地行走。就在这时,“云蝶”突然发出紧急信号:“有危险物体急速靠近,请注意躲避!”
穆潼已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知道“云蝶”的紧急提示肯定是非同小可,于是不敢怠慢,头也不回,撒开退就跑。正是这紧跑的两步救了自己一命,一辆黑色跑车竟然冲上人行道,车头贴着穆潼的屁股擦了过去,由于车速太快,虽然没有撞个正着,但是跑车卷起的一阵妖风扫到了穆潼身上,硬是把他吹的站立不稳,原地打了两个转,而后“啪叽”一声摔趴在地上。
穆潼魂都吓丢了,用手握着疼痛的膝盖,刚要张口大骂,却见那跑车调转车头,再次朝着自己猛冲过来。穆潼此刻才明白,原来这跑车是专门奔着自己来的,看样子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啊。
穆潼顾不得膝伤的疼痛,撑起身急忙往一根电线杆后面躲闪,那跑车极速撞来,几乎就要撞到穆潼身上的时候,却恰好被电线杆拦住,车头深深地嵌住了电线杆。
此时穆潼扭回头观看,正好与车上的司机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样是怒目而视。跑车的司机是个三十左右岁的年轻小伙,他眼睛死死地盯着穆潼不放,手上急忙挂着倒档,企图把跑车退回去,可是被电线杆卡主,轮胎在地面上磨得直冒烟,却始终没有挪动开。
这时候“云蝶”监测到跑车司机的蓝牙耳机正处于通话状态,穆潼赶紧指挥“云蝶”监听他的通话内容。
只听电话里传来华腾那熟悉的声音叫道:“华飞!怎么样?撞死他了吗?”
原来这跑车内的小伙子名叫华飞,只见他咬着牙愤愤地说道:“妈的!被他躲开了,车卡住动不了了!”
“废物!……你他妈也是个废物!”华腾气得直骂。
“大哥!你放心,我今天肯定要了这小子的命”华飞狠狠地说着,脚下猛踩油门,跑车终于从电线杆上挣脱下来。
穆潼见状,心知不妙,撒开大步疯狂逃窜,那跑车却再次从身后追来。情急之下,穆潼急忙指挥“云蝶”摧毁了那跑车的“电脑控制系统”
“电控系统”被摧毁后,跑车彻底熄了火,缓慢地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就趴窝不动了。华飞气得拍打着方向盘叫骂道:“奶奶滴!这么贵的车,说失灵就失灵!”
华腾闻听此言,猜到他任务失败,于是接着骂道:“你开了这么多年车,连个车祸都造不出来,真他妈的饭桶!”
“大哥!我再搞辆车,一定帮你把他弄死!”
“算了吧!一次把他撞死的话,可以说是车祸意外,接二连三地撞他,那就是明显的谋杀,到时候警方怀疑你,也会牵连到我头上!就这样吧!你抓紧申报事故,然后赶快离开当地!”华腾说完停顿了两秒钟,突然醒悟过来继续追问道:“对了,刚才被那小子看到你的脸了吗?”
“看到了!而且距离很近,我们互相看得都很清楚,所以我不能回去,必须尽快弄死他!”
“你呀……你……”华腾气得说话直哆嗦,迟疑了片刻之后,恶狠狠地说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车去追,弄不死他,你就别回来见我!”说完之后猛地挂断电话。
华飞得到指示,立刻弃车跑步追赶穆潼。
穆潼完全明白了,原来华腾想用交通意外致自己死亡,此刻计划失败,他又改为**裸的追杀,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自己长久以来沉迷游戏,饥饱不定,营养不良,身体羸瘦,跑出五百多米就开始大喘不止。而身后那个华飞,身体健壮,步履如飞,转眼间就追近了一大截。
此时正是后半夜,路上车少人稀,想要呼救都找不到个人影。这时华飞已经逼近,距离自己还剩十几米了。正在叫苦不迭之际,路上恰巧驶来一辆私家车,穆潼急忙招收拦车,并且大声呼救。可是那私家车主却并不想停,反而狠踩油门,加速驶离。穆潼心中知道,如果错过这辆车,自己就真的落入华飞之手了。于是急忙指挥“云蝶”遥控那辆车的“电控系统”
那辆车被“云蝶”操控,立即停了下来,穆潼紧跑几步来到车旁,伸手去拉车门,却被司机从车内锁死,这时华飞也已经追到身后。穆潼再次操作“云蝶”打开了车门的电子锁,拼命地钻进车内,然后立即锁死车门。
当华飞追上前来伸手拽门的时候,已经无法将其打开。华飞像疯了一样捶打着轿车玻璃,叫骂着命令司机开门。
这名私家车主此时已经被吓傻了,他不明白自己的车为什么不听自己使唤,以为穆潼和华飞是拦路劫匪,于是双手举起,大声对这穆潼求饶道:“兄弟!你若要钱,我都给你,求你别伤害我!”
穆潼急中生智,安慰他说:“我不抢劫,你快开车吧,我朋友喝醉了,耍酒疯呢,你再不开车的话,他就要砸坏你的车了!”
司机向外一看,华飞果然去路边花坛里搬石头,正要抱着石头过来砸车,于是他急忙发动汽车,这时穆潼已经指挥“云蝶”取消了对这辆车“电控系统”的遥控设置,所以司机一发即动,轿车快速蹿了出去,华飞的大石头晚到一步,贴着轿车尾部砸了个空。
私家车主把车开到一个派出所门口,把穆潼放下然后开走了。穆潼犹豫了一阵子,到底该不该走进去报警呢?自己现在并没有掌握华腾的犯罪证据,如果报警说自己遭追杀,警方未必采信。对于华腾华飞这些人而言,稍微动动手脚,就可以把罪行洗脱的一干二净。
另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不能报警,那就是“云蝶战甲”的秘密,现在的穆潼已经将“云蝶”视如珍宝,爱不释手,他绝对不允许第二个人知道“云蝶”的秘密。如果报警,警方必然追查事件的前因后果,追查自己与国兴的关系,到那时“云蝶”的秘密就保不住了。万一“云蝶战甲”被警方没收,比挖心割肉更令他痛苦。所以下定决心,坚决不报警。
租住的小屋是不能回去了,华飞此刻很有可能跑到那里去堵自己。反正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干脆全部放弃。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他身无分文,腹中饥肠辘辘,想什么办法去搞些食物充饥,走进一处商业区,里面商铺林立,一抬头看见一个“电玩娱乐城”的招牌,根据他的经验,像这种规模的电玩城,往往都在私下里经营着“赌博机”的勾当,于是抬步上前,推门而入。
虽然是早晨,但是这家电玩城的生意很火,里面已经有很多年轻人来娱乐。穆潼找了一圈,果然发现了玄机,一楼是合法的普通电玩设施,而地下一层则全是“赌博机”之类的设备。穆潼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左右巡视一圈,发现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伙正坐在一台“水果机”前面,那小伙一边往机器里填着游戏币一边在嘴上乱骂道:“日他个龟孙,赌菠萝的时候它下草莓,赌草莓它就下香蕉,丫全赌上,我看你下出什么鬼蛋!”
这小伙子显然是输了不少,情绪激动急躁,把手中的一大把硬币统统塞进去,选择赔率高的一排按钮狂拍一通,结果大失所望,机器屏幕上的红灯偏偏停在了赔率最小的樱桃上,而他恰恰没有在樱桃上下注。
小伙子气得哇啦哇啦直叫:“丫有鬼!我早饭还没吃呢,身上的钱全被你个龟孙吞了!你干脆把我也吞了吧!”说完之后站起身朝“水果机”踢了一脚,正要转身离开,他身上掉落一枚游戏币,他捡起那枚硬币,兴奋地嘟囔道:“丫还给爷留了一手,我就再赌最后一把,如果再输了,我把自己手切了,发誓以后永远也不玩这鬼机器了”
他说着话,就要往机器里面塞硬币,穆潼走过去,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挡住了那枚硬币。小伙子一愣,疑惑地问道:“你丫谁啊?”
穆潼笑笑说道:“最后这一枚我帮你赌,能保你赢,你愿意吗?”
“你丫能保赢我当然愿意了!就怕你牛逼吹的响,到最后连这一根牛毛都输了!”
“输了的话,我赔你一枚硬币就是了!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赢的钱给你一半,我丫还管你叫大爷!”
“好了!一言为定!”穆潼说完,松开他的手腕,让他把那枚硬币投入机器,然后用眼睛悄悄地指挥着“云蝶”开始遥控那台“水果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