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七哥非要叫他认识他的女人,那便,认识吧!
见许景玹不再有逃避的念头,许景玌再次晦涩的笑了笑,视线落向芭蕉丛,声音低沉中透着几分落寞道:“出来吧!”
人不是从芭蕉丛中走出来的,而是在凉亭北面的月洞门口,施施然的飘来一道娉婷修长的身姿。
女子穿着葱绿色的裙裳,头顶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简洁的碧玉簪笼住,多余下的发丝与梳理的极其顺滑的如瀑长发汇合在一起,垂落在肩上后背,有一半散落在两颊旁,遮挡住了几乎半张俏脸。
又始终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她的脸。
“见过九皇子殿下!”女子声音清脆爽利,语间客气,但却只行了半礼,不知是因为自己自持是许景玌的女人,不必对许景玌行大礼,还是有着别的缘由。
许景玹的规矩自然是对不同的人才会立的,此时他身在七皇子府,又知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嫂子,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且还得礼的赶紧起身,作了一揖回礼道:“嫂子免礼,景玹不敢当!”
女子未抬头,却避过一旁,躲过了许景玹的作揖。
从这一点,又可看出她不是那种拿捏着身份端架子的人。
许景玌的视线在女子到来之后,便深深的绞在了她的身上,仿佛少看一眼,便失去了一个机会似的。
因为他这个媒介的出神,场面有片刻的窘迫和宁静。
女子始终低垂着头,从方才避了许景玹一礼之后,侧身站在一旁便再也没有动静。
许景玹身为未来小叔子,自然也不能唐突的随意叫女子抬头来,让自己看看她的脸。
只从女子的身姿可以断定,那日与自己交手的便是眼前这女子的模样。
心中不由唏嘘,没想到,七哥喜欢的女子原来是位江湖女子,因此他才不敢让父皇知晓。宁愿被误会为断袖之癖,也不加说明。
江湖草莽,若只是纳为妾室宠着,父皇或许不会插手来管。但他看得出来。七哥是同他爱着霜儿一般,拿此女子当成一辈子的爱侣来喜欢着的,必不会让她受了委屈,成为卑贱的妾室的。
只是,这沉静的场面让他觉得尴尬的同时。又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他是来找七哥兴师问罪,问他为何要救走瑞生的。
但七哥却至始至终都不曾提过瑞生一字,却又忽然要介绍一直被藏得很好的未来嫂子给他认识,这其中没有蹊跷自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他便轻咳了一声,提醒的唤了一声:“七哥!”
“哦!”许景玌回神,但视线依旧牢牢的锁在女子的身上。只是语气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道,“雪儿,抬起头来吧!”
名唤雪儿的女子娇躯似乎轻颤了一下,但也只是几乎能让人以为是错觉的轻颤了那么一下,便又恢复如芭蕉一般挺直的身躯,并缓缓的抬起头来。
见识到庐山真面目的许景玹却是震惊的失措的指着她的脸大叫道:“你是瑞生?”
不!不是瑞生!
他们二人之间,眉眼相貌虽然极像,但是身形姿态,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女子的身量虽然也是女子中比较高挑的了,但与瑞生还是矮了小半个头的。
而且。瑞生男生女相,面容要比这女子反而娇柔妩媚几分。
这女子眉眼间却自有一股英气,似乎与她说话的声音一般,爽利干脆。不带丝毫拖泥带水的女子柔弱之态。
“她叫南宫雪,瑞生原名叫南宫瑞,他们是双生兄妹!”许景玌介绍道,目光依旧痴迷的落在南宫雪的身上,贪婪的注视着她的容颜。
因为,今日之后。他们再要相见,怕是未知了。
这一番介绍,以及见识到南宫雪的容貌,那一夜,瑞生蒙面闯入霜儿院中,想要行刺霜儿,之后,明明被铁血紧追不舍的同时,在戏园子里又同时出现另一个瑞生的谜团,便迎刃而解了。
许景玹不知自己此时心里是什么情绪的低声问道:“那夜,在戏园子中出现的人是你!”
南宫雪迎视着许景玹的目光,不亢不卑也不闪躲的承认道:“的确是我!”
许景玹无言了,已是不知道该如何在兴师问罪下去。
他要找的人,是瑞生,也就是南宫瑞,但是显然,在他面前的这二人,不管是自己的七哥,还是未来的七嫂,都显然是不可能将瑞生交给他处置。
而因为自己对南宫瑞的追究,七哥还暴露了一直隐藏着的爱人,可见,他便是要以这个人情来阻止自己的继续了。
不由转头看向许景玌,却发现他凝望着南宫雪的眼眸间浮现着丝丝缕缕的酸涩,竟是莫名的也酸痛了他的心。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
脑中灵光一闪,许景玹几乎就要大叫出声:“南宫雪,南宫,你是……”
“九弟!”原本出神的凝望着南宫雪的许景玌却忽然大喝一声阻断了许景玹的话,又对南宫雪道,“好了,你走吧!”
走吧!
二字说的沉重而不舍,但是却已经无法再挽留。只能任她离去。
南宫雪的身子似乎也僵直了片刻,但最终,还是迈动了莲步,只是,却没有开口道别,不管是对许景玹,还是对——他。
直到那背影再次消失在月洞门口,许景玹才控制不住 低叫道:“七哥,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你,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任父皇误会!所以才宁愿放弃原本与六皇兄一般最看好的前程?七哥,你……”
是不是傻啊?
最后这句话,许景玹还是没有说出口。
要说啥,若是霜儿的最终身份不是护国公府的长嫡女的话,他或许在成事之后,也同样会跟七哥一般的选择,一般的傻。
因此,他打住了没有说出口。
焦灼的目光终于收回,许景玌克制着颤抖的脚不要跟随而去,落寞而哀伤的举起酒杯对着许景玹道:“九弟,今儿,你陪我一醉方休可好?”
“七哥!”
“还有,能将护国公府别庄一事一笔勾销吗?南宫瑞不会再回到京城帮助孟观月的了,她——跟我保证的!你也能看在七哥的面子上,将关于他们的一切都忘记吗?”
“那七哥呢?七哥能否忘记?”
忘记二字太沉重也太悲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