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约之刃 第七章 第三梯队

    人类纪元三千一百一十四年七月二十四号，大陆北部成立了誓约之刃佣兵团，紧接着大陆中部的帝国女王就带着她的朋友们向北旅行，而位于大陆南部的冰系魔导师克莉尔则在女猎手杰诺娃的帮助下裹挟了圣女并逃进幽暗丛林；导致神圣王国的最高统治者震怒并下令围追堵截。

    如此，总监裁判所的惩戒、审判、赎罪和圣光等四大组织纷纷派出追兵，他们分成四路向幽暗丛林涌去。

    不过丛林地形会有效限制人群的搜捕，这对于逃犯来说是个好消息（这也是为什么精灵族称幽暗丛林为放逐之地），而且杰诺娃这个土生土长的传奇猎人也会给她极大的方便，不过总监裁判所的狂信者有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尽管他们在不停地遭受损失，但这群人不顾死活的追击仍然给克莉尔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比如多次的追击战让狂信者找到一些小窍门——他们中的灵能者会凑在一起施咒，这样灵能辐射就能让圣女接收到，之后圣女再把信号返回到灵能者身上，如此便追踪到目标的具体位置，而每当这一时刻，接收到感应的爱丽丝就特别烦躁，圣光的力量让她摆脱操纵并消灭教廷的敌人，可以说这时间段内她是相当危险的。

    所以爱丽丝的姐姐只有把她冰封起来，但频繁的封存与解冻也会对身体造成坏处，于是克莉尔只好把妹妹用冰牢困住，只是爱丽丝仍然会做出反抗，她用手猛击冰壁，那细皮嫩肉的拳头都是血（就算圣女的身体被改造过，但用血肉之躯去对抗魔法铸造的寒冰依然会受伤），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克莉尔心在滴血，她多次摇醒有睡午觉习惯的杰诺娃，让大姐来想办法。

    “小妹妹安心睡觉哈~”杰诺娃挠着脑袋，然后用刀在冰壁上钻出个洞并将燃烧的迷香扔进去：“克莉尔，把冰壁封死，这样几分钟后药效就会起作用了。”

    封闭空间内使用强效迷香的作用很明显——才两分钟，暴躁异常的圣女果然就下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不住敲打冰壁的手慢慢停下来，接着她摇晃了几下然后噗通一声倒在原地睡着了。

    “将冰壁开几个口，我们得等迷香散干净了才能进去。”杰诺娃打了个哈欠，然后又睡觉去了；克莉尔则一直等着药效挥发，然后立即撤去冰罩，查看妹妹的伤势。

    大约半日之后，杰诺娃从床上突然弹起来：“不好！有人来了，克莉尔，我们得离开这。”女猎手的预感一直很强，她既然这么说了，克莉尔也不废话，直接就布置起传送阵来。一阵忙碌的操作，三人消失在原地，而姗姗来迟的教廷卫兵们只得到了目标的残料。

    强效迷香的对于圣女的效果只能维持一天时间，之后她就像个发射器那样辐射灵能，这样用不了多久教廷为兵就会得到她们的位置，不过这么逃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有一次因为时间太过紧急，她们居然传送到七阶魔兽金鸦的巢穴里，虽然有杰诺娃帮忙沟通，不过处于待产期的金鸦可不管那套，它气急败坏的用尖嘴啄着三名闯入者，直到出了它的势力范围才肯罢休......

    同样，教廷卫兵也不好受，要知道幽暗丛林栖息着大量掠食者；没有向导支援的外来者经常误入这些危险动物的领地，而掠食者们也很喜欢猎杀这些愣头青，总的来说，追逃双方都在这片林子里吃尽了苦头。

    “杰诺娃，不要拦着我，这回我一定要杀了那群教廷走狗！”克莉尔怒不可遏，看她的样子早已没了当初在魔法学院时的从容，那件华丽的大魔导师袍后面有三条整齐的大口子，从那锋利的切口上看，这应该是五阶魔兽‘暗影山猫’的杰作。

    “还有那只猫！居然把我最后的一件好衣服也给毁了！我要让它吃点苦头！”魔导师抻出魔杖次元碎片来。

    “克莉尔小妹妹，这是咱们的不对，你可能不知道山猫是一种特别能睡的懒鬼，而我们不小心踩到它们的尾巴，山猫自然会反抗，所以它抓烂你的衣服也算情有可原，毕竟谁在睡觉时被打扰了都不会有个好心情的，你说是不是？”猎人将幽暗山猫挡在身后，那只大猫也脑袋低垂，认错态度良好。

    女猎手要比大魔导师高得多，所以克莉尔没把握在不伤害同伴的前提下惩罚那只大猫，而且杰诺娃出面担保，她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这次算它走运，下回小心点！”大魔导师丢下仇人，走到一边查看起妹妹的情况，她现在的心情很糟，因为连续一个星期的逃跑外加被小猫挠了，换成谁不生气？而且最近灵能一直都是告急状态，她没有时间停下来冥思，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垮掉，到时候教廷的追兵一来，她们都得完蛋，所以为了将来考虑，是时候该和顽固势力做个了断了。

    “大姐，说实在的，我已经没有多少耐性跟那狂信者玩捉迷藏了；谁知道下回还能不能像今天这么幸运，所以我想解决掉他们。”大魔导师眼中露出狠厉之色。

    “他们也是职责需要，教廷为了追咱们已经折损了好多人，我不能忍心再看着你去伤害他们。”

    “那怎么办！等他们来抓爱丽丝然后再扔回监狱里么？不行，今晚必须要有个结果！不解决他们，我咽不下这口气！”克莉尔的怨恨终于爆发了，话刚说完，就拎起法杖准备去杀人。

    “不要！别那么做，假如连你也那么做，那不就和教廷一样了吗？还是我来吧，放置一些障碍也好叫他们知难而退。”

    克莉尔听了劝解后果然停下来，确实就像她所说的，假如克莉尔仰仗强大的力量草菅人命，那她真的就和丑陋的教廷没区别了，对于拆散亲人的痛苦还有谁比她更了解？

    “好吧，就听你的；只是我明天再也不想见到那些人了。”克莉尔收起法杖，然后找了一个隆起的草地闭上眼睛。

    “这就对了，没事，把困难都交给我吧。”女猎手拎起背包，去找教廷的追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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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疲惫的杰诺娃回到营地，见克莉尔已经在准备晚餐了。

    “又在吃水煮肉干这种既没营养又难吃的东西！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喏，刚才顺便在路上采的，把它们都放进去。”女猎手嗔怪道，接着她从背包里掏出山菇、青菜和杜隆草（一种长在阴凉处的草本植物，味道清香、对神经疲劳和紧张情绪有着缓解作用）

    看着大姐带回来这么多好东西，克莉尔笑了，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或许在这世界上只有杰诺娃一个人有权看到她放松时的笑容吧...女猎手也不废话，她麻利的撸起袖子做菜，然后将铁锅连带水煮肉干都扣在了地上......

    “您还是一点都没变呢，让我来吧，以后切菜洗菜交给我，你只需要告诉我什么时候放它们进去，当然佐料也由你来放。”法师捡起铁锅，重新续上水，边切菜边等水开。

    “那么，你那边的事情顺利完成了？我明天不用再看到追兵了吧？”

    “还可以，假如教会的人还是执意抓捕我们，那他们一个星期都到不了这里。”

    “哈哈….这我相信…..真希望他们就这样回去，再也不要出现。”

    一阵沉默，烧开的沸水将锅盖顶开，克莉尔把切好的菜倒在里面，不一会儿，蒸汽中便混杂了一股清香的味道，这时杰诺娃拿出调料，五色的盒子里分别是盐、胡椒、药料、油精和辣芥（作用和现在的辣椒一样），她抽取了少量油精，然后扔了一把辣芥，盐和药料少许，这下一锅菜总算是完工了。

    石坑中的灶火很温暖，锅中喷出的蒸汽给逃犯人带来极大的满足感——虽然今天早晨她们还在被人追着跑，但能在星云闪烁的夜空下，没有蚊虫、没有打扰、更没有追兵的骚扰；而自己身边呢，有最亲密的两个人陪伴和热气腾腾的食物，仿佛这一瞬间他们已经坐在了温馨的家里，一袭炊烟帮助她们脱离现状，就如同自由人一般无忧无虑。

    不一会儿，晚餐出锅了，克莉尔将三只碗摆在木桌上，三套有年头的餐具也被她擦得银光闪闪，一张崭新的桌布让晚餐看起来完美极了，最后克莉尔为了庆祝今天的自由，她特地拿出一瓶自己珍藏了十年的红酒，她将酒瓶握了一会儿，用拔塞钻将木塞拔出，瓶口喷薄着浓浓的冷气，这下连加冰块都省了。

    “为了今夜的安宁，为了美好的夜晚，为了爱丽丝，让我们干杯！”克莉尔举杯，杰诺娃随后跟上，两只银杯在半空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晚宴开始。

    杰诺娃将盆中的食物倒进各自的碗中，克莉尔看见忙搭把手，生怕这场好不容易准备的晚餐就这么扣在地上。

    “如果有波兹草，我想味道会更好！真可惜。”杰诺娃叹道。

    “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大部分法师的晚餐要好的不知道多少倍，我很满足。”克莉尔很诚实，在此之前，每天的三顿饭是困扰所有法师们的大问题。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法师富可敌国，金钱在你们眼中如同粪土一样不值一提，但你们却懒得花一分钱在饮食上，每天的食谱单调而乏味，就连平凡小民都嗤之以鼻！能说说为什么吗？如果那些东西也能称之为食物，我想草根、树皮，就连石头也能上餐桌了！”杰诺娃抗议着，虽然她无法做家务，但却对饮食非常挑剔——毕竟人活一辈子不容易，所以幸事尽趁早，而饮食方面则是对自己最快、最贴切的满足。

    “啊哈哈，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我决定了，我和爱丽丝就在这片林子里呆上一段时间，等神圣王国那边的风头落下去后再想别的。”

    “这样也不错，至少我对这里还算熟悉。”杰诺娃赞同她的选择，就在这时，旁边的行李堆中抽动了一下，原来是克莉尔的妹妹醒了；她正努力地坐起来，然后用无神的眼睛望向这边，看来迷香的效力已经解除，希望爱丽丝今夜能消停一会。

    “爱丽丝醒了！”克莉尔又取出一套餐具，然后盛了满满一碗汤递到她眼前。

    在这里我们要简单介绍一下现在的形势：爱丽丝作为失窃的圣女，她远离了教会的控制，现在除非有神圣系灵能者和强大的心灵信标能影响到她外，否则圣女就像一个傀儡那样活着。

    就像今晚一样，爱丽丝一声不吭的接过汤勺，机械的盛汤往嘴里送；不管好吃与否，你都别指望能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表情；克莉尔清楚得很，她怕妹妹被烫着，所以小心的吹开热气。很快，食物中多余的热量被寒气逼人的魔法师驱散的一干二净！

    这下她放心了，克莉尔快乐的看着妹妹坐在那里吃饭，这个景象已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多次，如今终于成为实现了，不知不觉间，克莉尔已经泪流满面，她有些不相信似的摸着泪水，那滚烫的眼泪是如此真实，她还以为自己在七年以前就把一辈子的眼泪流干了呢！

    “该死...这还是我么？什么时候我竟然这么多愁善感了。”冷峻的大魔导师就像个小孩子，显然她还没从身份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该哭的时候就哭，该笑的时候就笑，这是老天给我们的权力，没有任何东西能剥夺我们的本能。”杰诺娃更希望克莉尔展现自然的一面，而不是刻意的控制她的这个小妹妹啊，就是对自己太苛刻了：“难得的好日子，我们说点有趣的吧；你和爱丽丝长得还真像啊，虽然一大一小，但五官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如此难得的优势，你应该会利用吧？”

    “哈！小的时候我总是会到处惹是生非，然后让妹妹替我兜着，这可真是委屈爱丽丝了...不过现在好了，我有很多时间来补偿她...”克莉尔看着妹妹露出怜惜的目光：“我发誓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的，绝不！”

    这句话克莉尔说得异常坚决，她是认真的，假如有谁胆敢打她妹妹的主意，哪怕是众人膜拜的神，她也要脱对方一层皮下来！

    聊着聊着，爱丽丝已经将第二碗饭吃完了，魔导师见此立刻为她盛饭；在这一段小间隙，杰诺娃注意到爱丽丝将目光锁定在红酒上，小家伙似乎对这个有兴趣呢。

    “喜欢？那么给你点吧，小爱丽丝，这叫红酒，可能味道有些怪......”杰诺娃给她倒了一小杯，爱丽丝则沿着杯子轻轻舔了一下，结果像什么东西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竟然一口全喝了。

    “天哪！你在做什么？谁让你给她的？！”

    “啊哈...啊哈哈...刚才看见这孩子似乎对红酒有兴趣，喜欢就给她一点吧？”

    “不行！绝对不行！！这是对她极端不负责任的行为...她还那么小~”（本作者想说，你俩是双胞胎，年龄都一样好吧？）

    事实胜于雄辩，即便克莉尔的态度很明确，但最后她还是做出了让步——爱丽丝把玩着酒杯然后用渴望的眼睛望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近乎于溺爱的大魔导师给妹妹倒了一大杯。

    “小爱丽丝对这东西有兴趣就给她一点嘛，而且圣女的需求是很难得的，你说呢？”

    很快，一大瓶红酒被消灭干净。爱丽丝停止饮用，她靠在椅子上然后将双眼眯了起来，看样子就像一对深秋的月牙，苍白的脸浮出一丝酡红，那张僵硬的脸孔也出现了松动，她不停的打着嗝，细心的杰诺娃人发现她原本紧绷绷的身体开始变得柔和起来。

    “克莉尔，我们遇到好事了；不知你有没有发现爱丽丝不像从前那样戒备，貌似我们找到了一个能对抗圣光召唤好方法，你说呢？”杰诺娃打断手足无措的同伴，她说的很对，自古至今谁都没有发现红酒对神圣力量有种奇怪的抑制力，克莉尔现在可以安心的抱着妹妹了，她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原以为整个世界都弃她而去，但奇迹却发生在她身边！

    和十一年前一样，妹妹安静地坐在石头上任由姐姐将长发梳理，而与双子无关的女猎手则就着圆满的结局哼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谣，婉转悠长的曲调围绕在幽暗丛林上空久久不散......

    一个好结局，红酒抑制召唤何尝不是创世神对苦难姐妹的补偿？它也想让这样的时间再长久一些，可老对手搞出的乱子正一天天扩大，现在创世神所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快乐的时间延长一些，再延长一些...但末日的时钟已经越来越响，她们终究有一天要肩负起自己的那份责任，不过在此之前，就任由她们任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