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图纸非常繁复,而且纸张已经有些泛黄,明显有年月了。
里面主要是画了一条中型战船的各种模样,就有点类似于后世速写里面的简笔画,看起来有点卡通,萌萌的,却是相当详细。
特别是里面有许多基础性的介绍。
包括木材的选用,龙骨的铺设,人员配置,乃至是风帆设计等等,大小足有十几个方面。
纵然徐长青不懂造船也明白,这玩意,不简单!
忙看向老和尚道:“老和尚,这是什么?咱爷们可是爷们,你别跟老子耍花枪。”
老和尚嘿嘿贱笑:“侯爷,老僧现在想,老僧我这辈子,还真是像条老狗一样,人事没办多少,刨人祖坟的恶事却是办了不知凡几,这大半截黄土都要盖住脖子了,总还是得做点人事的吧。
侯爷,老僧也不瞒您,这是当年三宝太监宝船留下来的图纸。不过并不是原图,而是后来又经过改进后的。这是后来一位船匠之子所绘。改进了当年老船的一些缺点,也在原料上做出了很多改进……”
随着老和尚的叙述,徐长青也逐渐明白了其中原委,这是一条……‘低配版’的宝船。
之所以叫低配版,是因为他在材料上有所放松,不再是只能用最昂贵的积年柚木,而是换了些更便宜的木材。
并且用模型进行了多年测试,效果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说来也是作孽。
当年海禁后,大量船工船匠失业,整个行业一片萧条,纵然朝廷有所安抚,可更多的,还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些船匠中,不是没人抗争,想留下祖宗的宝贝,但工匠在大明本就是下九流,当时的环境也复杂,小胳膊怎能拧得过大腿?
有些懂得变通的人,索性直接出海,为他人作用,更多的,还是愚忠大明,只能在无尽凄惨中了却残生。
这宝船图纸此时虽是还没有得到过实施,只停留在纸面上,但是老和尚当年意气风发时,有过打造宝船的想法,并且花费大代价积攒了一些珍贵木料,现在,正在浙江某个小渔村里存着,足可以打造三艘宝船!
给徐长青一些时间来思虑,见时候差不多了,老和尚嘿嘿贱笑:“侯爷,老僧我活了这一辈子,从没遇到过侯爷您这么对味的人。船工我现在是没有了,但是这些东西,只要懂得造船的人一看便是能明了。侯爷若要造船,所有开销,皆由我陈家一力支付。并且,我陈家历年所有家资,也全都愿意献给侯爷。老僧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着,老和尚极为真诚的恳求着看向徐长青:“侯爷,求,求您将春妮儿收房。若春妮以后能为侯爷诞下一儿半女,那,老僧便是去见了佛祖,也能含笑九泉了……”
“爷爷,您……”
春妮跪在地上,已经哭的跟泪人一样。
老和尚笑道:“妮儿,别哭。来,把爷爷扶进屋里去,爷爷乏了,要睡会儿。”
徐长青眉头紧皱,看着似是下定了某种决断的老和尚,忽然一把拉住了他:“老和尚,你个龟儿子少给老子耍幺蛾子!你他娘的要敢寻法子自尽,老子不仅要霸占春妮,玩够了还要把她卖到窑子里。你给老子好好活着,我徐长青到此时也没见过你这么对味的人,你和那条大黑狗,老子都要!”
“额……”
老和尚登时愣住了,一阵哆嗦。
“爷爷,你……”
春妮看看老和尚,再看看徐长青,整个人都无法形容。
徐长青这时没好气的在春妮的小腰上摸了一把,“还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爷爷扶进去休息?老和尚,让你那两个小徒弟炒几个拿手好菜,今晚,我要跟春妮聊聊。”
春妮不明白徐长青的意思,老和尚这老司机又岂能不明白?
心神大畅的嘿嘿笑道:“侯爷,那感情好,您放心,老僧还没活够呢,必定可劲的活儿。争取,能看到我那宝贝外孙出生的那天……”
……
老和尚去休息,再没有死志了,徐长青带着春妮又回到了那间密室内。
主要是这毕竟是佛门净地,徐长青之前跟小周皇后就有点过分了,此时俨然不能再破坏了这净地的清净。
否则,若佛祖他老人家真看徐长青不爽了,羡慕了,降下点惩罚来,徐长青这小身板可遭不住。
熟悉的密室,熟悉的环境,气氛却是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
春妮极为复杂的看着徐长青,良久,喃喃道:“侯爷,谢谢,谢谢你……”
徐长青一笑:“怎么着?怎么不怼你哥我了?你这样,让哥哥我很不适应呢。”
“你……”
春妮银牙都要咬碎,眼圈很快也红了,晶莹在里面打着转,无比委屈的道:“侯爷,你这等身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有意思吗?这可不是英雄所为。”
“有意思。当然有意思了。呵呵,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英雄?你个恩将仇报的臭丫头,一点良心都没。老子就愿意欺负你,你能怎的?”
徐长青笑眯眯看着春妮,就是要捉弄她。
“你……”
春妮要吐血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那,却也拿徐长青没办法……
就算徐长青坏到家了,却是,不仅救了她的命,更救了她爷爷的命,乃至救下了他们整个陈家。
倘若刚才不是徐长青察觉了她爷爷有死志,一旦……她根本就不敢想象那种后果。
“姓徐的,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杀要剐你随便来,我陈春妮若是眨一下眉头,那便是不是英雄好汉!你,你要折磨我,那我也认了!来吧!认输我就是……”
她本来还想放点江湖上的狠话,可最后的意识还是让她忍住了。
眼前的徐长青,毕竟非同凡响,她不能再因小失大。
“认输你就是什么?”
徐长青笑着看着她。
“你……”
春妮恨不得活活掐死徐长青,却只能死死咬着红唇。
徐长青笑道:“春妮,若是我这样以大欺小,你肯定不服,对吧?我也觉得没意思。这样吧。你来选你擅长的东西,咱们来比比,谁赢了,咱们再听谁的。如何?”
“你敢跟我赌?”
春妮美眸顿时一亮。
“呵呵,那是自然。我徐长青虽非什么英雄好汉,却也从未言而无信!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你爷爷。”
“那,你想赌什么?”
春妮看着娇憨,眼珠子却咕噜噜乱转。
这丫头,表面看着是娇弱又老实,却毕竟是老和尚的孙女儿,骨子里还是有不少坏水的。
“呵呵,你想赌什么,我徐长青就陪你赌什么,但谁输了都不能不认账,如何?”
“你若输了,把谭健交出来也可以吗?”
“自然可以!”
“我怎么处置谭健都无妨?”
“然!”
“成交!”
春妮猛的一拍身前的箱子盖,“侯爷,若我陈春妮输了,随你处置,你想怎样便怎样,我陈春妮绝无二话。但是你输了,不仅要把谭健
交给我处置,而且,必须要……要放过我们陈家!”
徐长青哈哈大笑:“成交!那,咱们赌什么?”
春妮早有计较,却故作娇憨道:“侯爷,要不,还是算了吧?您,您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说说看嘛,你不说咋知道我就不同意?”
“这个……”
春妮故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要不,咱们比水性,看看谁能在脸盆里憋气时间更长?”
“这个太简单了,没什么意思啊。输了你也未必服气。换一个。”
徐长青已经隐隐摸到了春妮要比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看不透的大大咧咧。
“侯爷,我,我最擅长的是水性,可现在这天寒地冻的,怎么比?要不然,等开春了暖和了再比吧?”
春妮怯生生看向徐长青。
“这个嘛,倒真是有点麻烦。不过春妮,难不成,这种天,你还敢下水游泳?”
“切,这有什么不敢的?但是侯爷您身体娇贵,肯定是不行的。”
“这倒是,要不然,咱们就等到明年开春了再比?”
“……”
春妮哪想到徐长青这么奸诈,明明要咬钩,却又不咬了,一时整个人都要裂开……
但她也明白,如果这种天气玩夜泳,还是冬泳,万一徐长青真出点什么事儿,她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想了想道:“那要玩什么?侯爷,这一时半会的,我,我真想不出来嘛。”
徐长青一笑:“这样吧,再拖一会儿就要关城门了,咱们去南京城里转转,你看到什么擅长的,咱们就比。也不只比这一次吧。三局两胜,不,五局三胜如何?”
“这……”
春妮咬着红唇看向徐长青,仔细评估,俨然,徐长青说的很有道理,对双方都是公平的,当即道:“成交!”
……
下了山,第一次坐在徐长青宽大的马车里,被数百亲兵护卫,春妮一时也感慨万千。
在陈家,在陈家岛,她虽然也是大小姐,家大业大,可跟徐长青现在的排场肯定是没得比。
便是春妮也能感觉出来,恐怕,就算是他们陈家最精锐的好手,也绝比不上徐长青这些如狼似虎的亲兵。
这些人,一看便是虎狼那。
徐长青也不理春妮,自顾自的靠在中间闭目养神。
春妮无聊之下,只能打量马车内的摆设,很快却是更无聊。
因为这里面并不奢华,也没有什么可玩的东西,只能将目光望向窗外。
感受着外面幽幽冷风掠进来,徐长青睁眼看向春妮,心里一时有些好笑。
这丫头,本身还是不坏的,只是,明显被宠坏了,却又不是郑家对郑茶姑那种宠,而是没有底线的瞎比宠。
徐长青即便不喜欢春妮这性子,却是不能不给老和尚陈玉国面子,这老东西,着实通透。
可以说已经拿出他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来讨好徐长青了。
如果他这宝船图纸能成功,影响力甚至比得到真正宝船图纸还要更有价值!
因为改进后的宝船便宜啊!
还有什么,是比便宜、性价比更高更重要吗?
徐长青自也不吝惜花费些小心思,帮着他好好调教调教春妮了。
反正这事儿徐长青怎么算都不会吃亏……
这时,已经转进了城门,正好路过一家赌坊门口,春妮眼睛一亮道:“侯爷,若不然,第一局,咱们先来个小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