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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云朗,暑气已有涓涓细细入户。蜀人有的不修边幅,干脆连麻衣长袍外的罩衣都舍了,只一件绣边小衣上街行走。从城东到城西,连足不出户的一些富贾小姐都有机会出门采风,襦裙短袖,白藕一般的臂弯令往来行人频频侧目,也不知引得多少书生做足了风流派头,只为一亲芳泽。锦城一扫往日的昏昏沉沉,犹如一位笑容可掬的绝类弥勒,笑迎八方来客。究其原因,一是三日后便召开的洗佛大会,江湖上庙堂上,来凑热闹的数不胜数。二来也是为了今日两大世家曲水流觞之会,两家亲族公子沿岷江席地而坐,酒至而赋出。有老国子监做酒令,评论公子所作赋策是否合时,文采辞藻,哪家更为贴切。
自方百凌成年后,曲水流觞便一直是方百凌博得头筹。然而今年两大世家各请门客入席,又有欧阳家幕僚拜门讨教,这也为无形之中添了更多变数。
锦城市集口赌场,有庄家摆下盘口,平铺一张偌大帛巾,上面所书皆是各个世家公子大名。方家百凌的名字上已是压着数不清的钱袋,其余各个公子名下也皆有押金。唯有居中欧阳家下,王齐贤的名字无人问津。
“这一次曲水流觞,估计又是方公子博得头筹啊。”有人闲聊道,“据说今年宋家所出的奖品,是天子所赐的一块家胙,以奖胜者才思敏捷。”
“呵,真要出奖品,一块胙肉算何。去他家玲珑阁瞧一瞧,那个不必这个强。”有人对其嗤之以鼻。
“今年即使宋家请了外援,恐怕也难敌方百凌去年的即兴所做那一首《孝歌》。其中唱’儿归等修沐,母望蜀道山。’可是把祭酒大人都唱哭了。若是拼才华见地,整个蜀地………不,整个天下同辈之中,又有几人可与方少爷一比高低?”有人该盖棺定论。
众人闻言,皆是暗自点头。
“呵,膏腴之地日夜奢靡。不思进取治学之志,不闻圣贤礼乐之声,也懂天下大才?”人群间,有人高声笑道。
这一句话可是宛如平地春雷炸了锅,不少蜀人义愤填膺,张口就是叱骂。在场不少寒门读书人,更是愤愤不平嚷道:“何人大话,出来出来。”
“嗝。”一位麻服白巾的中年人蹒跚走出人群,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一吐一吸只间,具是醉态。只见那人噗通一声趴在市集前的大巾帛上,手上的半壶残酒洒了一地,嘴里仍是呢喃自语,“呵呵,圣贤,去他娘的圣贤。”
“原来是个醉鬼!”有人大声嚷嚷,“竖子丧服麻衣,不在家守孝却出来行酒色之欢,更是无耻!”
“丧服麻衣就要守孝?孝于行而不于心,哪来的规矩。”那中年人醉眼惺忪,“再,再饮一盅。”
赌场的庄家看不下去了,“来人,把他给我抬走。”说着上前两个大汉,要抬走他。
“慢!”那中年人突然坐起身子,“我,我有一策,可献给在场诸位百两黄金,如何?”
“哦?先生可有何策?”庄家身后,一位虬须大汉饶有兴趣的问道。却是一身皮裘貂毛,做塞外打扮。
“公子,这就是个醉鬼。”赌场庄家认得眼前是谁,立马上前低声耳语,态度谦恭。
“不急不急。我且问问,先生可有何策,能予我百金?”那虬须大汉微微笑道。
“你,你去压那欧阳家的王齐贤一两黄金。嘿嘿,等行过午时,曲水流觞之会结束,自有百两黄金相赠。”那中年人信誓旦旦说道。
髯须大汉不假思索的从怀里摸出钱袋,数也不数,一把丢在王齐贤的名字之下。那赌场庄家差人去点,接过钱袋一打开,满满一袋子璀璨夺目的各色宝石。
“江爷好大的手笔!”庄家惊呼道。
“玩玩罢了。”虬须大汉哈哈一笑,风度很是豪爽,“只要能胜方百凌,再多一袋又有何妨。”
赌场老板知道他意有所指,便只是呵呵笑着,不再答话。
这位虬髯大汉自然就是江家少爷,现在的江家管家江尺松。江家市井屠狗出身,本就无缘曲水流觞之会,方宋两家来请观礼,江尺松一一回绝的也干脆。他本想为老鬼守孝三日,中道听说方百凌与宋家家奴在茶楼打了一架,还不占上风,便寻思着出门去寻寻端倪。不成想此事只源自那宋家阴狠的小公子,早耳闻宋家小公子未及冠,便是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更是暗地觊觎自己的持家嫂嫂。江尺松素来看不起这种龌龊之辈,如此一来便已经失了三分兴致。听闻城东有盘口下注,索性来此凑凑热闹。
醉酒中年人见到江尺松下注,哈哈笑道:“你,你为何,信我?”
“先生虽是醉态,仍不减狂狷之形。吐词言句,干脆利落。”江尺松拱手道,“我信先生。”
“我,我若是信口雌黄之辈,又,又当如何?”
“那就只能怪我看走了眼。”江尺松微微一笑。
“哈哈哈。”那狂狷醉士大笑不止,“妙哉妙哉,江霖远暮年得子如此,当真可谓祸福难料。”
“先生是……”江尺松惊道。
“不问不问,闲人罢了。与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现在想来,也是前尘往事了。”那中年人拍拍屁股起身,晃晃悠悠的朝江尺松走去。“今日我赠你百金,再予你一计。你依计行事,也不枉我入蜀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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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