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天寒 第二十四章 抉择《灭世荒魔决》

    第二十四章　决择《灭世荒魔诀》

    金鸡啼鸣，氓离慢慢睁开闭着的双眼，轻舒一口气。

    “精血丧失一半，对于修炼速度的影响很大啊。”

    氓离站起身体，走到门边，开门出去。

    “夜帝。”

    门口有林忠弯腰恭敬喊道，林忠不是一个随便之人，更不是一个傻子，既然他兄弟几人打算从此以后便要跟着氓离，自然是要有尽到一个下属应有的责任。

    这声呼唤，将氓离从修炼醒来后的恍惚状态惊醒，匆忙抬手止住了弯腰行礼的林忠，“你有心了，我已说过，以后我们便是兄弟，何况几位都年长于氓离，倒是氓离应该以兄长相称才对。”

    “是，夜帝。”林忠慢慢舒直身体，却是依旧执着的将氓离唤作夜帝。

    不过这声呼唤倒是多了许多真心诚意。

    此子不骄不躁，不逞而威，霸道之余不少恩情，他林忠兄弟几人相随，又何常不是一种幸事？

    与氓离年龄相似的俊杰有几人能够做到如此？

    突然得到几个下属，谁不愿逞一下主子之威？有人这样前倨后恭，何不是一件自豪之事。

    只是氓离此子，竟是全无这般，依旧头脑清晰，恩中带慈。

    一个人的慈悲谦逊若只是一次两次，还可能是虚以伪装，但若一直是这样，那便是本性了。

    林忠内心紧绷的弦慢慢松弛下来，对氓离最后的那点芥蒂也终于慢慢消除。

    毕竟，自己头上突然出现一个主子，任谁都还是有一种谨慎与不适，还有便是一种抵触，这是内心作祟，即使怎样暗示，若不能真心的诚服，那这抵触，便也不会消失。

    氓离看着林忠，嘴角泛起一丝好看的弧度，淡淡一笑，“我们一起去正堂……”

    林忠对他氓离试探，氓离又何尝不是对林忠试探呢？

    昨天虽然许了一个空头支票，但当双方都冷静下来，这种空头支票所串联起来的关系，便会不再稳定。

    若是腹蛇，不，现在应该说是夜卫了，就只是因氓离的一个空头支票而诚服。

    氓离反而还不会放心，现在看到林忠还微微有些抵触，便是放心了。

    “娘，等着离儿，离儿正在一步步的踏向最终的结果……”

    ……

    氓离微笑之中带着些调恺的对眼前四人说道，“其实，我想告诉你们，我与飞云谷也有仇……”

    氓离不紧不慢的道，“我也想灭掉飞云谷。”

    林忠、林灭、林魁三人有些惊愕的看着氓离，唯独林紫阳似乎并没有多少惊奇。

    “以我一人之力，我自信最终可以消灭飞云谷，但那，需要的是时间，而我，等不起。”氓离微微抬头，看着四人道。

    “所以，我需要有人支持，有兄弟相助，最终一举消灭飞云谷。”

    “这也是当时我设计了几位兄长的原因……”

    听到此言，林忠三人平静了下来，“原来如此！”

    氓离扫视了一眼林忠三人，随即转头看向林紫阳，“还请紫阳你要相信我，等我氓离一些时日，那时我定能治好你的腿伤。”

    “我，……”默默低头沉思的林紫阳抬头注视着氓离的双眼，眼中清澈带着几分苦涩，“信你……”

    氓离点点头，“谢谢紫阳你相信我。”

    随即语风一转，“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富足强兵？”林紫阳微笑道。

    “嗯！”

    氓离同样微笑的看着林紫阳，“我看你们所习的功法并不高超，我这里有一部功法，就是不知几位可否感兴趣？”

    “不知夜帝所言，……，是何功法？”林忠忖道。

    氓离缓缓伸开右手，一本如铁一般颜色的书籍出现在氓离右手上空，澎湃的气势骤然散出，众人衣衫猎猎。

    空气之中瞬时充斥了一种古怪的气息，这种气息没有那种正义凛然，甚至，这种气息中还带有一丝微不足道的邪恶。

    "《灭世荒魔诀》。”

    氓离看着林氏兄弟四人，声音被《灭世荒魔诀》所散发的气势压的有些低沉沙哑。

    “这是一部没有属性的功法，也就是说，任何属性的玄修，或者，任何体质的玄修都能修炼。这也是它的强悍之处……”

    氓离看着脸色惊浮不定的兄弟四人，语风一转，“但是，它却是一部魔功。”

    对于氓离而言，有灵冥在他身边，拿出一部功法并不困难。这《灭世荒魔诀》便是昨夜氓离向灵冥求得的。

    “魔功？”

    林紫阳双手合十，压抑着内心的澎湃，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魔功！便是修炼之后，可能让人变得疯狂，冷血，杀人如麻的功法。但也不可否认魔功的强大，同境界的修炼魔功之人，要远远强于修炼其他功法的人。”

    氓离看着脸色不断变化的兄弟四人，也面带凝重，氓离不是没有其他功法的选择，然而，却只有这《灭世荒魔决》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林紫阳皱眉许久，“修炼《灭世荒魔诀》，一定会变成夜帝所说的那样？”

    “九成可能。”氓离缓缓收回右手，诡异的是，《灭世荒魔诀》居然依旧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明灭不定的光晕，摄人心弦。

    “九成，……”林忠暗吸一口凉气，“就没有别的……”

    “不是没有，而是这《灭世荒魔决》是我挑选许久，觉得最合适的一部功法。但是，这也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你们完全可以选择不去修炼。”

    “我也可以给你们提供其他功法，只是，这威力和作用，就是弱了许多……”。

    氓离缓缓摇头，脸色凝重的看着四人。

    兄弟四人脸色明灭不定，无可否认，选择《灭世荒魔决》对于四人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机缘，但这个机缘，却需要以自己的后半生作为赌注。

    并且，成功的机率还太小，太小……

    到底赌不赌？

    既然氓离能说这《灭世荒魔决》是几人最好的选择，那么，这《灭世荒魔诀》自然是不会差，至少也会是灭阶功法，因为四人修炼的功法本就是绝阶功法中的顶级存在，却还是被氓离唤作是差劲的功法。

    至少是灭阶功法，这是一个莫大的诱惑。

    尤其是对林紫阳，他修炼的仅是绝阶顶级功法，现在已是玄王，那么，灭阶功法呢？林紫阳差的不是天赋，差的，仅是没有一部好的功法而已。

    林紫阳能感觉到，自己下肢已废，仍能有一个快速的提升，想当初自己下肢被废时仅是一星玄王，

    而在自己被废的这三年中，已是五星玄王巅峰。

    自己今年才堪堪二十三岁，还有大好年华，还要想着以后步入更高的境界，怎么说也不能因为自己所修炼的功法太差而将自己最终埋没。

    这是一个莫大诱惑，也不仅仅是对林紫阳，对林忠、林灭、林魁无不都是莫大诱惑。

    他们在天赋上本就不行，也只有在功法上做到弥。

    否则，他们三人终其一生，也只会是个玄侯而已，至于那传说中的玄皇，甚至于更高的境界，他们连想都不敢想了。

    四人只觉口中干燥，有些心烦意乱。

    是放弃，还是……

    氓离端起手边的茶碗，轻轻拧上一口茶水，润湿了干裂的唇，“如何？想好了吗？”

    “还是那句话，这不是唯一选择，却是最好选择”

    “夜帝，这种选择，太过艰难了……”林忠言语之间有些苦涩。

    功法虽好，最终也可能会达到更高的境界，但若是自己最终因这功法变得人非人，鬼非鬼，那要这功法，要这境界，又有何用？

    氓离摇摇头，“我也只能再说一次，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不，是决择。”

    “决择吗？”林紫阳轻声呢喃，“如果这是一个没有选择反而是最好的选择，那么，……　，我选择。”

    这话虽听着有些拗口，但想表达的意思却是清晰不已。

    “嗯。”氓离点点头，转头看向林忠三人，“你们的决择是……？”

    三人对视苦笑一下，几乎同时轻轻点了点头。

    “不要笑的如此勉强嘛。”氓离笑的如同一个奸商。

    “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你们做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氓离伸手将身前的《灭世荒魔诀》推向四人身前。

    “这是一部不完全的功法，甚至说，残缺的很厉害，至少残缺六成。”氓离的凝重不复存在，而是淡淡笑道。

    林忠、林灭、林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唯独林紫阳眼中却是光芒更甚。

    氓离默默看着四人，注视林紫阳微微一笑，对于这个二十三岁的青年，已废的青年，他是越来越满意，他真的很聪明。

    有这样一个人相助，灭掉飞云谷或许机会会大上许多……

    “但是，即使残缺的厉害，这部功法，也是破阶功法中的顶级存在。”氓离一语惊破天人。

    “破阶功法，怎么可能？”林忠喃喃，道出四人的不解与不信。

    即使是林紫阳，此刻，也难以相信，破阶功法，这可是至强的功法，每一部破阶功法，无不是功法中的顶级存在。

    破阶功法，往往是那些大世家才有的存在，即使是大宗门，都是几乎绝迹的存在。之前他们以为这巜灭世荒魔诀》是灭阶功法，已是高估，最多是灭阶顶级功法，但他们何曾想到，这残缺六成的功法，会是破解功法中的顶级存在。

    但是破阶，不已是这世间最顶尖的存在了吗？

    难道？……

    一句无意的话，却不一定会有一个无意的结果……

    在这世间。

    十年帮派，百年王朝，千年宗门，万年世家。

    一个帮派的产生，需要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的孕育，往往将近百年，才能盛极一时。

    一个王朝的诞生，却需要至少百年的积累，几百年，才能兴盛。

    一个宗门的建立，没有千年的积累，无从谈起，只有几千年，甚至万年，才能鼎盛。

    一个世家的兴起　，却需要至少万年的熏陶，几万年的积累，方能真正唤作世家。

    缘阶功法，是门派修炼的主流；绝阶功法，是王朝的传承；灭阶功法，是宗门的根本；破阶功法，也只有世家才能存在，宗门之中，几乎难以拥有，更不要谈王朝与门派。

    也只有世家的底蕴，方能以破阶功法作为主流功法，一个仅万年的世家，不是十个千年宗门相加便能相匹的。世家的底蕴，不是一个宗门所能揣测，一个仅万年的世家，至少相当于几百个宗门，甚至上千。

    古辰历史悠久，有史记载，也只有十万年，而这十万年间，真正可以称的为世家的存在，也不过区区八家而已。

    现今还能存在的，能冠以世家二字的，也就只有四个。

    慕容世家，幽鬼世家，公输世家，大秦世家。

    在这四大世家中，灭阶功法，虽大有存在，但，破阶顶级功法，亦是罕有之至。

    更莫说一部残缺六成，仍是破阶顶级功法的存在。

    难以置信，甚至，不可置信，在林氏兄弟四人的意识中，破阶功法，亦是最顶级的功法，不可能有超越破阶的存在，但听氓离的意思……

    这样的功法，残缺又如何，是魔功，又如何？这都不能阻挡这部功法对玄修的诱惑，这样一部至高的功法，是每个玄修所渴求的。

    氓离的声音再次幽幽传来，“不幸之幸，《灭世荒魔诀》虽有残缺，但残缺的仅是后边的六成，前四成基本完整。”

    林氏兄弟四人震惊连连，头脑发闷，不知这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甚至以为，这是梦，也只有梦，才能如此玄幻，难以置信，不可置信。

    氓离再次微微笑道，“因为残缺，这部功法魔性大减，只要不是内心有鬼。心性坚定之人，几乎不会入魔，入魔之说，就不足一成了。”

    “并且，这部功法，完全够你们修炼至玄帝顶峰，成为玄帝中的佼佼者。”

    林忠四人眼中的震惊化为贪婪，这样的功法，实是玄修所共求，不过四人眼中很快便恢复清明，不被内心的贪婪所迷惑。

    氓离暗暗点头，对于四人的变化，他很是满意，是人，总有贪婪，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这四人，能够克制内心的弱点，保持本心，可见定力之强，这也算是氓离给四人修炼《灭世荒魔诀》最后的一个考验。

    氓离试问，如果自己与四人处于同等境地，绝难做的比四人更好。

    敢拼，敢想，有克制，这样的四个人，能够为氓离所用，实在是氓离的幸运。

    天赋差了怎么样？氓离给他们机缘，终有一天，他们会成为氓离的左膀右臂……

    “很好。”氓离拍拍手，将四人的注意力从《灭世荒魔诀》上吸引到自身身上，“你们让我很满意，真的。”

    “多谢夜帝夸奖。”四人齐声恭敬道。

    “之后，我希望你们莫要藏私，这《灭世荒魔诀》，蝮蛇中人人都可修炼，千万不要落入尔等四人私囊。”

    “请夜帝放心，我等明白。”四人再次齐声道。

    “夜卫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我兄弟四人的兄弟，……”

    “很好。”氓离双手合十

    想了想说道，“今天我便要离开了，但是，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再次回来。希望到那时，能看到一个全新的蝮蛇，……”

    “到那时，我也一定可以为紫阳脱去病痛之苦了。”

    “多谢夜帝。”林紫阳激动难耐，谁想整日坐在轮椅上，没有人会有这种想法。

    何况林紫阳此时得到《灭世荒魔诀》，很快就能晋升到更高境界，到时，又将是另一番境地，更不能被一张小小的轮椅所束缚。

    不知不觉，氓离言语间已灌有上位者的口吻，而四人却并未感到有何不适，甚至林紫阳，也已对氓离信服，更不谈其他三人。

    没有彻底的平等，氓离虽然谦逊的对待四人，将四人当做兄弟。

    但许多时候，还是有了上下级。况且，为氓离这样一个有仁德的上位者服务，林氏兄弟四人，不会觉得亏去什么，反而会有大得。

    氓离轻轻点头，他的目的终于达到。

    蝮蛇，终于彻底成为他自己的势力——夜卫。

    氓离转身，从堂上走下，“我便就这样离开了，你们也不用来送我，好好修炼，终有一日，我带着你们杀上飞云谷……”

    ……

    氓离抬头望天，早晨的曦阳毫不吝啬的播撒下光辉，照亮即将出门的氓离鬓角，风采神怡。

    “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飞云谷，我很快会来。”

    少年嘴角扬起，一步跨出正堂大门。

    “这个少年……”林紫阳低声呢喃。他被林灭推入正堂之后，就像氓离初次来此之时，只是，一切已变。

    林紫阳，他要着手安排夜卫今后的发展了。

    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对于夜帝，也对于夜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