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是我五岁的生日,正巧爹爹也回来了!我们一家真的团聚了呢,有母亲,当然还有哥哥。哥哥做了一个小蚂蚱送给我,真不知道哥哥的双手为何如此灵巧,不过子衿可以弹琴,哥哥我听我弹琴就是最大的享受了,我一定要好好的练琴!”
稚嫩的卫子衿用一支笔记录着人生的喜怒哀乐,那摇晃的灯光便是她最好的见证者。
“哗啦!”就在此时,一股冰寒般的痛苦冲击着她全身的经脉,卫子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身体卷曲成一团。那股寒流疯狂的肆虐着,让幼小的卫子衿大声喊叫出来,同一时间,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的画面,猩红,满目的猩红!
“嗖!”卫行知感知敏锐,听到女儿的痛哭自然一下子来到房中。然而房中的场景让他神色大变,那翻滚的女孩身穿大红血袍,额头刻画着神秘图案,双眼血红如弯月。
“修··修罗,不可能的,沉寂那么多年了!”卫行知抽动着嘴巴,眼前的场景冲击着他的认知,也冲击着过往数十年的定论。
“行知!”顾诗韵急匆匆赶到,看到自家女儿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但最终亲情战胜了一切,她抱住卫子衿安慰着。“行知,这是怎么回事?子衿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这么痛苦,你想想办法啊!”
卫行知颓废道,“诗韵,没有办法,没有任何的办法!你应该知道我们卫家流传的修罗血脉,那是自古代流传下来的神秘本源,亦是魂灵与人族的交互之初。而后代子孙中出现的精纯血脉者将会在某一天彻底的觉醒,成为强大的修罗血帝!而在那一天之前蕴含在血脉中的力量会因为压抑而发生暴动,拥有这种体质的人除了忍受也只能忍受!”
“什么?”顾诗韵嘴巴微张,这个传说她也是知道,卫家也正是依靠着微弱的血脉修炼斗魂师,成为修罗军的掌控者。但是这种血脉不是已经绝迹近万年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哎,其实在子衿与子江出生的时候我便明白了,他们与常人不一样,子江还好些,但是子衿……没有想到曾经消失的血脉者重新出现了。”卫行知皱着眉头,看着痛苦的女儿他也不忍啊。
“为什么会这样?我苦命的孩子。”顾诗韵身在卫家多年 ,这种秘辛知晓很多,卫行知的话没有错,这种不是病,却比病更加的可怕,除了忍受就只有忍受。
……
“呼!”卫子衿从床上努力撑起来,昨日那可怕的冰寒痛苦又来了。
“咚咚咚!”屋门忽然响起阵阵敲击声,“子衿,今天天气不错,魏武那个小子也来了,咱们出去玩吧?”
卫子衿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自己的哥哥,可是自己如此虚弱,咱们出去玩呢?
“哥哥,我受了点风寒,你和魏武哥哥出去吧。”卫子衿咬着嘴唇道。
“什么,你生病了?”“吱嘎!”屋门被人推开,卫子江焦急的小跑过来,“没事吧!”
望着紧张的哥哥卫子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瞧把你紧张的,我没事呢。”
卫子江撇撇嘴,“别闹,你从小就体弱多病,母亲可是紧张的不得了,你出事了怎么办?受了风寒就去熬点药!小病不治,很容易变成大病的。”
“子衿,子江。”顾诗韵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正在中央放着。
“还是母亲想得周到。”卫子江嘿嘿一笑。
“好了,你去跟魏武玩吧,子衿让我来照顾。”顾诗韵轻柔道。
“好的,子衿,好好在家休息,哥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东西!”卫子江拍拍她的小脑袋道。
“坏哥哥!总是拍我的头!”卫子衿嘟着小嘴道。
顾诗韵摇摇自己的头,这兄妹两的感情比谁都好,从来不会吵架,就算是自己因为那个怪病的原因更加疼爱卫子衿一些,卫子江也没有丝毫的嫉妒,这对儿女怕是上天这辈子给她最大的上次了。
“子衿,昨日又发病了吧?”
“恩,没事的,母亲,我习惯了。”卫子衿甜甜一笑。
顾诗韵眼睛一红,习惯了,多么刺眼的三个字,从小到大,她不知受了多少苦,什么血脉者,什么拥有强大的力量,她都不需要。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成长。
“母亲,你怎么哭了?不哭不哭!”卫子衿伸出那小手轻轻抹去顾诗韵的泪珠子,“你放心好了,子衿顶得住的,对了,我这一次也没告诉哥哥,我知道哥哥知道了一定很担心,心里一定会很痛的。”
“恩。”顾诗韵点点头,子江还是不知道的好,“来,把药喝下去,对你有好处的。”
“恩!”
……
“哥哥终于回来了,他得到了自己的初始魂灵,但为什么他会受如此严重的伤?要不是潭爷爷出手,他就死了。原来,原来只是因为我说的鸣铃妖!我真是个笨蛋,为什么要说这个名字让哥哥冒这么大的风险!要是失去了哥哥,我一定接受不了的,古神,请你保佑哥哥快快好起来,一辈子健健康康。”
……
“今天的天空灰暗一片,即使那太阳高高在上,魏大哥来了,我知道他的心意,但是我就是接受不了。我不想离开这个家,不想离开爹爹和母亲,更不想离开哥哥。可是老天你为什么如此之狠!夺走了爹爹的性命!从小的苦痛我可以承受,我学会了坚强,可你为何如此的无情!爹爹走了,永远的走了,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疼爱我的人,我的身边只剩下哥哥和母亲了。请古神保佑,保佑母亲和哥哥平平安安,就算子衿承受再大的痛苦也可以!我不怕,我不怕!”
……
“哥哥走了,去了那个地方,那个爹爹战死的地方!这个世界为何要存在邪魂盟?就是因为他们才夺取了爹爹的性命,还夺走了我的哥哥,我好怕,我好怕有一天中洲的上空响起那可怕的钟声。我好想偷偷去哪里,可是母亲病重,我必须要照顾她。子衿,不哭,要坚强!”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连母亲都走了!子衿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哥哥一个亲人了,哥哥走了两年,母亲还不让我告诉他亡去的消息,怕他分身。虽然哥哥变得强大了,扛起了卫家的大旗,但是我真的不想,哥哥,你回来好吗?”
……
“哥哥回来了,他变了,他的脸上竟然有两道可怕的伤疤。三年了,他到底受了多少苦,为什么这些不是让子衿承受呢?我不怕痛苦,更怕看见哥哥这副样子。”
……
“哥哥要走了,他说这是最后一次出征,我恳请他带我一起去,但是他拒绝了。我知道,他是怕我受伤,但是哥哥,见不到你我的心更痛!‘她’醒来了,‘她’说会给我强大的力量!好高兴,终于可以帮到哥哥了,哥哥,等我!”
“好了吗?”红衣女子看着少女郑重的合上那本厚厚的书随意道。
“再等一下。”卫子衿拿起书桌上那记载了十几年的书本道。
红衣女子依靠着床边望着卫子衿拿出一个铜盆,随后用火烛一页页点燃了那书籍。她的动作如此轻柔,仿佛不舍,最终却还是慢慢放下。那承载着记忆的书页与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化为灰色的精灵向着四周飞散,最终化为虚无。
“你还真是有意思,这玩意你都写了十几年了,烧了做什么?你舍得?”红衣女子淡笑道。
“过往即是往昔,烧了也好,那个柔弱,总是躲在哥哥背后的卫子衿消失了。”卫子衿站起身子,整张脸被火焰映照的通红,双手捏着衣角,眼中尽是决然。
“你很倔强!”红衣女子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放松你的身子,咱们要出去了!”
“碰!”屋门猛然推开,当卫子衿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之时才发现两位下人早就晕倒在地上。“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不要生气!”红衣女子拍拍卫子衿的肩膀,“他们只是昏睡过去而已,现在你还是赶紧出去吧,要不然赶不上你哥哥出征了!”
“对!”卫子衿奋力奔跑着,卫府大街上响起了嘹亮的牛角号,整齐而富有韵律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想到在那军队的末尾多了一个人,她身材略微娇小,穿着制式盔甲,小眼睛望向军队的最前方,那个英姿飒爽的男子……
两排街道的某座房屋之上坐着一抹红影,她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若隐若现,即使有人抬起头朝这里望着也无法发现她,因为她本就不该存在,只是一个心念的体现。
“该觉醒的总会觉醒,我只是一个媒介而已,是顺应历史诞生的引导者。你的未来就在那烈火焚烧的血色中,不经历一切便不会成长,不会有自己的信念与信仰。”红衣女子喃喃道,“命中注定,难以逆转。万年之光,再来相遇。希望你坚强!”
“呼!”一阵微风吹过,一抹红影虚幻而散,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