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制命 第3章 远处的折射光线

    巴伦小小的身体很快就淹没在骆驼车队里。一笔阁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说他穿梭在人群之中，寻找可以雇他做工的雇主。他并不急于可以立马被人雇佣，他手里有足够的食物可以支撑他过好一段时间，他有充足的耐心等待机会。在荒漠里，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相较于金钱，食物和水才是最珍贵的，当然还有体力，保存体力，对他今后的长途跋涉也是十分必要的。

    巴伦默默地跟在车队的后方，他并没有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相反，他的位置要更偏前一点儿。依他的步率，他害怕自己会被车队的速度拉下，所以靠前一点比较好。

    这是巴伦第一次走进陌生的世界，他即感到兴奋，又感到害怕。外面的一切对他来说都那么新鲜，陌生，刺激，入眼都是满目的苍凉之景，到处都是荒无人烟的平原，无边无际，长河落日，恢弘浩大，如此宽广的世界是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一直处于社会底层生活的巴伦，从来都没有机会去欣赏登高望远的美景，自然也不会有那种一览众山小的胸襟。

    如今，身处无极的世界里，巴伦只感到全身上下都变得手足无措，目不暇接，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才好。即使整个世界都空无一物，但在巴伦看来却也是让人眼花缭乱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放眼满目荒滩，长风耀阳下，飞沙走石，漫无边际；枯草连着嫩芽，死亡承接新生，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好像他们都从未曾存在过一样。他们生亦无人知，死亦无人晓，没有痛苦，没有忧伤，亦没有欢喜。巴伦不禁觉得，看来这个世界在某些定理下确实是公平的，他所给的价值都是对等的，当你没有痛苦，同时，快乐也将不再属于你。当你拥有了痛苦，同时，快乐才会苦尽甘来。因为大漠没有被赋予这种价值感情，所以他体会不到自己的命运之凄凉，自然它也不会在知道自己被世人歌颂时产生欢喜之情。

    巴伦深深地觉得自己就像这大漠之中的一颗浮尘，一辈子都在孤苦无依毫无存在感地飘啊飘，不知道要飘到何时才能被允许着陆，拥有自己的家。

    一路风平浪静。巴伦跟着队伍走了大半天的路程，一点儿也没觉得累，沿途的风景给了他莫大的安慰。听着耳边叮当响的驼铃声，他几乎激动地哼起歌来，但也只是在肚子里哼唱，他并不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以前他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他为这个冒险感到很值得，甚至庆幸自己被逼得走头无路，不然他也不会有这次下定决心的旅程。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傍晚。队伍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巴伦那样兴奋，那些经常走这种路的人早就被这荒漠磨光了耐心，所以除了对他感到厌烦，酷热难耐之外，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他们甚至一天到晚都是闭着眼睛走路的，全程都由训练有素的骆驼带路。如今到了休息的时间，他们一个个倒是兴奋起来，所有的人都开始从骆驼背上卸货物，然后支帐篷，点篝火做饭。

    在夕阳下，大漠别有一番风情，刺眼的阳光变得柔和，发黄的天边被染上了五彩浓色，透着重度的蔚蓝和橘黄，像撕扯不开的棉花瓤子，胡在天边。

    巴伦故意远离人群，裹着大头巾，全身都包在宽大的深灰色头巾里，使自己不那么凸出于人群之中。即使他对今天的经历感到很兴奋，但是那么长的路程走下来，他也感到筋皮力尽了。为了明天的行程，他现在必须好好休息休息，不想被人拉近任何活动里。

    巴伦独自坐在骆驼群里啃自己带的干粮，口渴了就喝一口牛皮袋里装的水，他并不多喝，每到渴的狠了才会抿一口水，所以现在他的嘴唇是发白的，都裂开了两道口子。为了润泽嘴唇上的皮肤，巴伦将牛皮袋对准嘴唇，湿润着嘴唇上的皮，却不多喝一口。水是荒漠最珍贵的东西，无论何时都是不能浪费的，他身上带的水本就不多，所以更不能随便地喝了。如果在行进中带的行李太重，那么长的路程即使不渴死到时候也会被累死，所以巴伦并没有带很多水。

    夕阳越来越沉重了，不一会儿就带着整个世界陷入沉重的死寂之中。荒漠的夜里无限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远远旅客们的篝火还在闪烁着点点火星，闷热被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寒冷，大地陷入沉睡阶段。巴伦更是早早地就陷入睡梦之中。

    第二天。因为昨天实在太累的缘故，巴伦睡的很沉，直睡到日上三竿他才猛然从美梦中惊醒。当他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全身都酸痛得难以忍受，他支持不住地踉跄了几下，又重新歪倒在地上。但这其实并不是最严重的问题，问题是他发现自己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明明昨天还有一个骆驼车队的人在这里驻扎，现如今苍茫天下之间，竟只剩下他一个人，放眼望去，满眼黄沙。

    巴伦怔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他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抬头望望天上，太阳已经变得非常刺眼，拍打自己两巴掌，有疼痛感，这说明他不是在做梦。这真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巴伦几乎惊恐得要窒息，真的就只剩他一个人！天哪！这可该怎么办哪？要往哪里去找他们呢？他们为什么要丢下他不管？顿时无限委屈涌上心头，巴伦觉得很绝望，心想自己这次死定了。

    在这种荒漠里，他要如何生存下去呢？他可从来没有独居野外的经验，更不要说只有他一个人在荒郊野外了。光是想想这种处境就让他害怕得几乎走不动路。他甚至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巴伦急得没法，想大声求救都没力气喊的，因为根本就找不到一个人。

    巴伦不敢奢求在这种地方能够得到什么帮助。他捡起地上自己的行李，回忆着昨天的行程，寻找着地上队伍留下的痕迹，他开始朝南走。他希望自己能够赶上他们，想必他们走的并不会太远，只要他加快速度，应该能赶上他们。在他们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消失之前，他要追上他们，不然，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在这种荒漠里，他根本没有独自活下去的可能。

    巴伦急切的想要追上他们，他奔跑起来，边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但是他的冒险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即使他拼命地加快脚步，在地平线的另一头却仍不见骆驼队伍的身影。

    在烈日耀阳的耀武扬威下，不一会儿巴伦就开始感到口渴眩晕，喘不上气来。汗水如瀑布般遮住了视线，心跳如急速旋转的涡轮不停收缩，让他全身都燥热得如同烧着。

    他缓缓停下脚步，放慢心跳的频率，努力克制住自己即将崩溃的身体。他大口喘息，知道自己这样追赶是不行的，随着气温越来越高，他必须找到一个地方休息才行。荒漠里中午的温度是非常高的，如果他不找个地方躲避这高温时段，一定会被这热度烤熟。虽然他很想赶上大部队，但现实却不允许他那么做。他有些泄气了。

    巴伦在一片乱石的背阴处找到一丝阴凉，随后就疲惫地躺下来。由于大幅度的剧烈运动，他现在极度缺水，不一会儿他就快要喝干自己带的水。他拿出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将所有的水都喝完。按行程来说，到达离龙岐镇最近的万俟城需要两天的行程，他带的水是够他用的，但现在却不同了，他跟丢了大部队，现在单靠他自己，在这荒漠里，他完全找不到方向，这要到什么时候能到万俟城可就是个未知数了。巴伦害怕自己是要迷失在这荒漠里了，然后死在荒漠里，被干燥的热风风成人干木乃伊。

    巴伦不想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现在的处境上，他的皮肤被太阳烤的都快要裂开，传来刺刺的疼痛。强压下想跳进河里洗个冷水澡的愿望，巴伦决定小睡一会儿，用睡眠赶走一切烦恼。

    巴伦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太阳光从他的脚边缓慢地移到脑袋上，由愤怒的触摸转为阴柔的抚弄。夕阳很快就占领整个荒丘，在干燥的暖风吹拂下，巴伦终于清醒过来。

    身上的酸痛感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巴伦冷静地从地上慢慢坐起。

    他揉着昏沉的脑袋，眼望着远处的天际线，柔和的光让他有一瞬间失神，但是再仔细定睛一看，他就发现在天际线的那一边，好像有一道十分强烈的折射光线从他眼前一晃而过，然后又一晃而过，来来回回几次，那就像是太阳光照到凹凸形玻璃上的反光。

    巴伦看到那道光线之后，一瞬间有些愣怔，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但随后他就猛地一撅而起。他觉得那极有可能是车队，或者某些旅行的人类。如果他能赶上他们，那不就说明他有救了吗？巴伦想到此，就异常兴奋起来，双手随便地拍打了两下身上的尘土就朝着那光线飞奔而去。

    绝对不能再错过这些人了！他在心里大声地呐喊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