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歌侠诗 第七章：敦煌

    开辟了数百年的丝绸之路在一望无际的大漠中将中原与西域连接在一起，道路上的商队由西而东前进，驼铃有节奏的在传荡在四周，前方不远处便是敦煌城，那经历无数风吹雨打的城墙斑斑驳驳，数杆旌旗在城头上迎风飘扬。

    聂萧与慕容乐从黑影的口中得知此次的“玄奘舍利”事件与一个叫做“九霄阙”的神秘组织有关，黑影一路调查下却也只得到了两颗不同的假舍利，并未查出“九霄阙”的任何消息。

    三人一拍即合，打算一同调查此事，他们随着商队来到了敦煌城。

    敦煌城里到处都是佛寺与佛塔，宗教气息浓郁，信徒与僧人随处可见，来往的商旅更是络绎不绝，其中高鼻深目的西域人便占了大半，甚至连大食国以西的大秦国人也能偶尔见到几个。

    现在时辰尚早，聂萧三人也不着急寻找客店落脚，他们在城中乱逛，聂萧被那些琳琅满目的新奇玩意吸引了目光，流连在一家又一家货铺中。

    等到了饭点，他们才找了间颇为热闹的客店投宿。

    三人坐在桌边点了酒菜，等了一会便上齐了。

    慕容乐拉住一个看起来挺机灵的伙计，从怀中拿出几两金子打赏他，那伙计得了钱，开心得合不拢嘴，笑着说道：“三位少侠想知道些什么？”

    慕容乐微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们要问什么。”

    伙计点了点头，他将身子俯下，声音压低说道：“前些日子有传言说那东西在城中出现，无数人来寻找，最后被重剑门的人给夺了，但没过几天便有人看见重剑门的吴掌门突然发了疯，将整个重剑门上下一百多人杀了个精光，而吴掌门在行凶之后也不知所踪！但在前几天......”

    伙计故意顿了顿，想让三人追问，但三人却都只是看着他不出声，伙计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但在前几天，又有传闻那东西再次出现在城里，所以又引来了大批江湖人士，都在寻找那东西的下落......”

    伙计再次故意停顿，这时黑影一个冰冷的眼神射来，让那伙计不由得一颤，赶紧接着说道：“就在前，我听到风声，说是那东西可能藏在莫高窟之中，已经有十来人前去寻找，趁着消息还未传开，三位赶去莫高窟碰碰运气吧！”

    慕容乐点点头笑道：“好的，多谢了！”

    等伙计走后，三人商量了一番，打算第二天一早便去莫高窟，敦煌城距离莫高窟有只有四十里路，骑马赶去只需两个时辰。

    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给无边大漠黄沙加深了一层金色，敦煌城的大门迎着旭日打开，聂萧三人策马扬鞭，将敦煌城远远甩在身后。

    “鸣沙山”的沙会奏乐，发出的声响，像是用手指在低音弦上弹拨着乐曲，又像是两军交战时敲响的军鼓，更像是大地低沉的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月牙泉”是“鸣沙山”中最大的绿洲，有船舸供游人观游，泉旁建有错落有致的殿堂庙宇，由一间别致的客店坐落泉边，供游人游玩居住。

    “月牙泉”如一弯明月，水如碧玉，有鱼于其中游弋。泉水从地底涌出，即便遇上干旱时节亦不会枯竭，两旁沙丘高耸，但从未有流沙落于水中，即便狂风肆虐，黄沙亦是从顶飞过。

    “月牙楼”便是“月牙泉”边唯一的客店，在楼中“品酒，观泉，听沙”好不惬意，即使有来往客人不入店，“月牙楼”亦有外摊供人休息。

    三人来到“月牙泉”，在外摊出做短暂停留。

    聂萧早就听闻用“月牙泉”泉水酿制的酒十分清醇，便将昨日在敦煌城中购买的几个酒葫芦全都打满，并分给慕容乐与黑影一人一个。

    聂萧打开一个葫芦，喝了一口，只觉酒水清醇无比，酒香回荡舌齿间，又觉酒液丝丝润喉，让人清新舒爽自在，在这炎热的沙漠中，喝上一口“月牙泉酒”，顿时感到浑身舒爽。

    慕容乐与黑影也都喝了这酒，慕容乐自然是赞不绝口，就连黑影那冰冷的眼里都出现了一丝赞赏的神色。

    正当三人将要出发时，从远处走来一个巨汉，那巨汉有丈余高，身体粗壮，一头蓬松乱发连着虬须红似火，两只眼睛大似铜铃，面庞蓝靛色，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吓煞旁人，再看他脖上用铁链串了两个骷髅头，身穿褐色宽袍，敞着半边身子，体毛根根如刺，腰带是两根粗壮的白藤。

    “给老子打满这桶酒！”巨汉肩上搭着个用麻绳挂住的能装人的大木桶，大步流星的向“月牙楼”，才将走到泉边便喊了一句，这一句犹如天边雷震，沙哑低沉，震得人心颤抖。

    聂萧看着那巨汉走进了“月牙楼”，不由的赞叹道：“好一个狂汉！”

    慕容乐说道：“这巨汉好似凶神一般，气势惊人不已！”

    黑影眼神冰冷道：“只怕那巨汉也是要去莫高窟的。”

    若说“月牙泉”是大漠中的明珠，“莫高窟”便是大漠中的一方净土。

    繁茂的树木，清冽的泉水。高大而雄伟，洞窟一排接着一排满布崖壁，看那精美绝伦的佛教壁画，栩栩如生的佛教雕像，有婀娜多姿的飞天，威武怒目的天王，更有一百零八尺高的弥勒大佛像，加上那深处佛寺中隐约传来的梵声经唱，令人心平气静，仿若置身于西方极乐的佛国之中。

    聂萧三人一路看一路走，一路惊叹不已，难以想象这鬼斧神工的“莫高窟”是如何一步步建成的。

    “莫高窟”中有不少游人，或是前来观赏的文人墨客，或是前来朝圣的佛教信徒，或是别有他意的江湖人士。

    “莫高窟”开放给游客的只有一部分，佛寺的深处则是禁止游客进入的，里面有佛家的藏宝，各种经书典籍。

    聂萧三人来到修建于壁窟之上的寺庙中，在香客休息的地方坐着，他们附近有些江湖人士，东张西望，与僧人们套着近乎，试图能得知些什么，这些人便是前来寻找“玄奘舍利”的人。

    这时，一个脸色难看，身材清瘦的青年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画壁画的工具，衣服上沾了不少壁画的颜料，僧人们见他走进来纷纷向他打招呼，对其颇为尊敬。

    青年将工具放在门口，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走到聂萧三人面前拱手道：“在下吴道玄，乃是莫高窟中的壁画匠，近来在下常梦见有一妖魔来到莫高窟中捣毁佛窟，屠戮僧人，我曾求助过寺中主持灵隐禅师，却也解不开我的梦魇，今晨醒来前在梦中看见西方有三道灵光，来助我脱厄！方才我看见三位气质不凡，周身似有灵光环绕，所以特来与三位结交，望三位能解我梦魇！”

    “在下慕容乐。”

    “在下聂萧，这位是黑影......吴兄，我们三人并不会什么解梦脱厄之法，我看你应该是找错人了。”聂萧抱拳说道。

    吴道玄赶紧说道：“不不不！我绝不会认错人！我在梦中所见的三道灵光乃是水蓝、茶白、纯黑三色，与三位所传衣着颜色相同，所以绝不会有错！”

    聂萧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面前这位吴道玄怕是因被梦魇长久困扰，精神已有些失常了。

    吴道玄见三人不说话，便继续说道：“若是三位愿意相助！便随我去佛寺深处，我们在里面详谈！”

    三人听见吴道玄能带他们进入不对外开放的地方，便下了决定，即便帮不了吴道玄什么忙，但能够进到佛寺深处，对于寻找“玄奘舍利”也是极好的机会。

    三人当即便答应了吴道玄与他去详谈，吴道玄见三人应允自己，顿时开心得不得了，立刻动身，带着三人进了佛寺深处，那些僧人们见是吴道玄带来的人，便也不加阻拦，任由他们进去了。

    吴道玄虽只是一名画匠，但其所作之画极为传神，好似诸天神佛真的要从画中降临一般，所以莫高窟的主持灵隐禅师对其十分器重，给了他许多方便。

    吴道玄带着三人向深处走去，佛寺深处依旧是壁窟，但这里的壁画却比外面的更为传神，有几幅的几可乱真，好似那些飞天与金刚真的站在岩壁上一般，这几幅最好的应该就是吴道玄所画。

    一座座佛塔依山而建，不知里面保存了多少珍贵典籍，三人跟着吴道玄走了一阵，来到一处开阔的地方，正前方一座比外面那座弥勒大佛像更大的佛祖像立在正前方的窟中，两边各有一座纯金打造的三层佛塔，再过去的窟壁上是诸佛、菩萨、罗汉，还有诸天护法金刚的雕或是壁画，一一排列开来，一眼看去，极其震撼人心，就连聂萧三人如此的修为，都被此气场所影响。

    吴道玄指着这处壮观的壁画雕塑群说道：“这里是佛国洞，我在梦中看见妖魔摧毁的地方便是这里！”

    聂萧走上前问道：“你梦中的妖魔什么长相？”

    那每晚折磨他的恐惧怎会忘记？吴道玄想也不用想便说道：“那妖魔的面貌看不清楚，只知身高过丈，眼睛放出幽光，声若炸雷！伸手一掀便将佛祖像给掀翻，双手乱推便把金塔推到！口中一声咆哮，便将壁画雕塑全都震碎！”

    此时黑影突然低声说道：“外面来了不少人。”

    聂萧与慕容乐也感觉到了“莫高窟”中此时突然多了数十个身怀修为的高手，其中甚至还有三名“元婴境界”的高手。

    三人二话不说便向外掠去，聂萧走时对吴道玄说道：“吴兄你先在寺内等待，我们出去办点事情再回来！”

    吴道玄还未反应过来，聂萧三人便已不见了踪影。

    此时弥勒大佛像所在的洞窟前，聚集了近百个江湖人士，他们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孤身一人，都是为了“玄奘舍利”而来，而那颗将他们吸引到此的“玄奘舍利”便放在弥勒大佛像向上立起的右手指尖上。

    聂萧三人已经来到弥勒大佛像前，方才他们来到“莫高窟”时还特意仔细检查了一遍大佛像时并未看见大佛手上有任何东西，此时却被人在不被所有高手察觉的情况下放了上去。

    虽尚未有人出手，但在众人已在散发出的气息间展开了拉锯战。

    此时正当午时，阳光炙热，大佛洞窟前的气氛，极为紧张，当一朵云飘过太阳时，在场众人突然同时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