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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八日,凤角公路全路段水泥硬化完毕,主体工程提前完工。笔神阁 bishenge.com
十一月十八日,公路附属工程也全部做完。
至此,‘倡凤线’凤角段公路全部竣工,葛、李二人心中石头彻底落地。
工作组经过和县交通局、于翰林镇沟通,并向县委、县政府汇报,决定在十一月二十八日搞一个通车仪式。县里对此事也很重视,表示最少派一名县委常委和主管副县长出席仪式。
工作组上下喜气洋洋,全力准备通车庆典事宜。镇里态度也很积极,专门派人员配合,还特意拨了两万经费。
有钱好办事,两天下来,该买的买了,该定的定了,余下时间就是拟定流程、确认出席领导等事项了。
经过多论请示、汇报、沟通,县里终于确定,常务副县长出席仪式,主管交通副县长也会来,对于一条乡村县道来讲,这个规格很不低了。当然了,常务副县长最终是否出席,要看有无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真的来了,不过不是出在县里,而是来自省交通厅。
在凤角公路竣工后,通过县交通局,专门向交通厅打了报告,汇报公路完成情况,也提到了计划搞个通车仪式,但却没敢提出请厅领导出席,否则就太自不量力了。
报告打上去以后,并没考虑有省厅人出席,省厅自也没有就此表态。不曾想,在十一月二十六日这天,省厅突然通知,厅里要派人,具体时间待定。
听闻此消息,葛玉庆、李光磊等人又惊又喜,惊的是竟然惊动了省厅领导,即使不是厅级领导,也应该是处级。喜的是,无论来副处长,还是正处长,最重要是代表省厅出席,这是省厅的一种支持态度。
惊喜的何止工作组,县里同样如此,为此县里专门进行磋商,重新议定出席人员。省厅来人,必须重视,必须体现县里态度,对县里来讲,省交通厅也是实打实的财神爷。商量来商量去,只定下了“提高规格”这个大原则,但究竟县委书记还是县长到场可看情况。这个“情况”既指省厅来人级别,也要看时间,起码原定日期是不可能了。
在欣喜的同时,敲定时间费了事,先是调成十二月八日,后在六日下午时又变更为十八日。一直到十二月十七日,省厅也没给出准确回复,便只好又推成了十二月二十八日。在十二月二十六日的时候,时间又变成了,变成了新一年的一月一日,这个时间是省厅给的。
终于定了,那就按元旦准备。
为了这次通车仪式,工作组上下自是全程准备,全程待命,全程忐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动时间。
在仪式准备期间,倡诚县委、县政府虽然只需指挥、检查,但在出席人员安排上,却煞费了苦心。假如规格太高,万一省厅来人级别不够,那就太伤面子了,势必会成为全省笑柄,全国也可能知道。可要是规格太低,又担心万一来个处长或是实权副厅长,那可就错过了财神爷,没准在任期间的大政绩就丢了。
怎么办呢?两手准备。县委要求,原则上县委、政府重要领导元旦不休息,组织学习贯彻中央三农文件,为新一年全县三农工作把脉、定策,元旦当天则在于翰林镇召开现场会。在仪式正式开始之前,根据省厅来人情况,酌情派员参加。
尽管已经有了进退之策,但县委、政府主要领导的心里一直吊着,因为只到元旦当天上午九点,省厅究竟来什么人还不确定。尽管省厅已经打过招呼,但就现在这种情形,怕是省厅是否来人也不一定了,县里领导们心情能不复杂?
众多县领导们在于翰林镇忐忑,公路现场好多人同样心中不安,尤其副县长王兴宗加了个“更”字。王兴宗主管全县交通工作,放在平时,像是这样等级的水泥路,由他出席已足显县里重视,他会坦然、自信、傲然登场。只是今天可没这么简单,他要准确及时向书记、县长传递省厅来人情况,不能晚也不能太早。可现在……
看了看手表,王兴宗抬手招呼于大江:“老于,再问问,看看到底是谁来?按说也该到了。”
“好几个人手机都不通,厅里电话也没人接,怕是这回打也够呛。”于大江嘟囔着,在手机上拨打起来。
一个,
两个,
一直试了五个号码,于大江放下手机,摇摇头:“还是不通。”
王兴宗吸了口气,放低声音:“老于,你说省厅会不会放了咱们鸽子?”
于大江没有回复,也没有摇头或点头表示。
意识到言语不妥,王兴宗马上又补充:“我的意思是,万一省厅临时有特殊事,原定领导不能出席呢。”
“按说是否来人该有通知了。”于大江给了个含糊回应。
相比起王副县长的焦虑,李光磊今天反倒坦然的多。一是由于之前已经多次忐忑过,现在恢复了平静;二是自己只是具体办事的,反正现在路已修好,无愧于职责,在现场也不过是跑跑腿而已。无论什么领导来,反正离自己这个副科都远得很,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正因为这种淡定,除了一些零星事宜,李光磊就在郝生安汽车上,是郝生安主动邀请他上车交谈的,陪着郝董也是仪式组委会给他的任务。
就在李、郝二人交谈甚欢的时候,李光磊手机响了,是包壮志打来的,说是王县长找他。
与郝生安别过,李光磊下了汽车,来在王兴宗面前。
“李光磊,厅领导什么时候来,到底谁来,还来不来?”王兴宗板着面孔,上来就连声质问。
李光磊摇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你一直在工作组,全程参与了修路,应该知道呀。”王兴宗语气中带出训斥。
感受到了对方语气不善,李光磊不禁心中暗道:我凭什么就得知道。转念一想,他意识到,对方这话是有目的的。
正这时,葛玉庆快步跑了过来:“王县长,没见省厅的车,更没有你说的那几个车牌号码,路边汽车都是普通车型、普通牌照。”
王兴宗瞥了眼李光磊,又冲向葛玉庆:“省厅领导到底来不来?给个准话。”
“我哪知道?”葛玉庆随口道。
“你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你俩可是修路的具体经办人,这次省厅还第一时间找的你们,消息到底准不准?”王兴宗点指葛、李二人,“你们得给个准话,那么多领导可等着呢,这责任推不给别人。”
他娘的,王兴宗要干嘛?尽管心中质疑,但李光磊已经听懂了语句背后意思。
与李光磊对视一眼,葛玉庆语气也很冲:“王县长,无论有无责任,也落不到我和李光磊头上,落不到工作组头上,我们只是在极力为百姓修路。”
葛玉庆声音够高,周围好多人都听到了,有人点头赞许,有人窃窃私语。
王兴宗眉头一皱,语气更为严厉:“葛玉庆、李光磊,你们不要……”
“刘,刘厅长。”于大江忽然语带惊讶,向着人群快步奔去。
王兴宗迅速被这声“刘厅长”吸引,收住话头,转头看去。当他看到人群中那张国字脸时,立即满脸堆笑,小跑上前:“刘厅长,您能亲临现场,倡诚县委、县政府都非常……”
国字脸男人并未回应王兴宗,而是向着于大江伸出右手:“你是大江局长吧?”
激动、兴奋,于大江不知所措的握住对方手掌,说话也坑坑巴巴:“厅长,我,我是倡诚县交通局长于大江。您,您什么时候到的?我们没有及时迎候,还请厅长多多……”
“看来天是冷,把大江同志冻得都说不出话了。”刘厅长笑着道,“到了一小会儿,没坐单位车。”
王兴宗适时扑到近前,笑容依旧:“刘厅长能够光临倡诚县,是全县荣光,书记、县长专门去路边迎候了,我马上向他们汇报您已到来的消息。”
刘厅长“哦”了一声:“路边?哪个路边?什么汽车,什么牌照?”
“是在那个……”王兴宗面露尴尬,语气迟疑,然后忽的一指路边,“他们来了。”
县委书记、县长来了,他们得到消息反而要早一些,在刘厅长刚现身工地时,就得到了消息,然后便疾驰而来。
下得汽车,率领县委、政府班子一干成员,书记、县长纷纷上前,嘴上说着“抱歉”、“请谅解”之类的词句。
刘厅长没再揪着“是否等候”、“哪个路边”等事项,但却也保持着一定矜持,要比面对于大江时更有架子。
县领导们反而更适应这个状态,觉得对方就应该这样,依旧恭敬、热情不已。
没有过多寒暄,刘厅长反而目光搜寻着:“李光磊在哪?还有葛玉庆呢?”
县领导们都是一楞,随即纷纷向后一指:“那边。你俩赶快过来。”
刚才一直注意着整个现场,却没料叫到自己,李、葛二人既意外,也更兴奋,还略有紧张。
略一迟疑后,二人快步穿过人群,到了近前。
“不简单呀,不简单。”刘厅长面带笑容,伸出手去,“你们二位好样的。”
葛先李后,与刘厅长宽厚手掌握过,送上问候。
什么情况?县领导都惊讶不已:刘厅长对他俩也太热情了,尤其对李光磊还加了个“更”字。
又专门和郝生安见过,刘厅长才在众位县领导簇拥下,向着红色彩拱门走去。
因为有了刘厅长的到来,现场布置显得过于简陋,但却又立即拉高了通车仪式的档次。
十点十八分,通车仪式准时开始。
在整个仪式现场,刘厅长多次找李、葛二人询问情况,也在讲话中特意提到了二人和工作组的名字,当然也提了一次生安公司。
在人们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与议论中,李、葛、郝三人真可谓风光无限。他们不知道这次仪式会为自己带来什么,当时也激动的无暇过多去想,但的确对他们产生了不同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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