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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者,可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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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城经此大难,元气大伤。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只剩下断壁残垣,勉强还维持着房屋形状的也大面积的布满了黑色的熏烧痕迹。往日用来堆积制灯木材的库房更是损失惨重,连着整条街都快被夷为平地了。
就在这样布满火痕燎烧的城池里,还残留着许许多多晶莹的寒冰在角落里顽强着存在着。一眼望去,大火与寒冰,如此诡异的协调着。幸存的人们不仅搬运着半焦的长木圆梁,也在努力的清理这那些顽固的寒冰。
那些外来的江湖人士早早的就离去了。现在城里是只有离开的人,没有往回来的。这种时候,往日守城的人也不再守城,纷纷去帮助那些百姓。
一个上了年龄的老人坐在路边呆呆的看着自家的废墟,两行浊泪缓缓流出,想起来自己没有逃出来的小孙儿,心里难受的难以自己。这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眼前,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手帕。
“老人家不要太伤心了。逝者已矣,就让他们安息吧。”
“……”
老人怔怔抬头看,来人一袭青衣,逆着阳光看不清面容,但是袖口坠着玄色的流苏,背后背着一架古红色的古筝,还是能够在人群中一眼认出。
“老人家,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这城中久家人现在都在哪里呢?”
“久家……他们都在西城门外的天官庙里,照顾我们的先祖派下来的小神仙。”
“小神仙?可否为我仔细讲讲?”
“是一个白衣背剑的少年,跟了一个紫衣服的女子。不仅长得好看,术法也厉害。那么多江湖人都破不了的禁咒,他一伸手就能破解了。要不是他啊,我们涂城可能早就化作飞灰消失了。”老人也只有在说起这位“小神仙”的时候,眼里还有一点点的光彩。
“这样啊。果然是位厉害的小神仙呢。老人家,多谢了。”青衣男子抱拳行礼,随即大步流星的去了西城门方向。老人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样的打扮,眼神落到他袖口的玄色流苏时,忽然惊醒。
江湖上八大世家的家主才能在袖口坠上玄色流苏。只是不知道这位背负古筝的青衣男子会是哪位家主。
不过这么年轻的家主可真是少见啊。
青衫男子到天官庙的时候,久家的老家主正在为林帆催渡法力调理内息。不上手不知道,这位林姓少年的体内竟然混乱到这种地步,经脉所受冲击超过了它能承受的范围,现在他的体内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地方。连带着五脏六脾都有微微的出血症状。最严重的还是心脉,根本就不是他一个老头子能够随随便便就调理好的地步。
“他能活到现在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奇迹。”
老家主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句,手里却没有停下来。双指成决,在他后背上快速的疏通着他的奇经八脉。连带着法力也渗入他的穴位中滋养着他的身体。带着微微紫色的法力笼罩着林帆的身体,尽最大可能的想要为他修补经脉。
这时候,林帆的身体里忽然爆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原本游走在外围的法力飞快的拉扯过去,速度快的久家老家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夺走了大部分的法力。
“坏了!快帮忙!”一直守在旁边的久家长子最先发现父亲的异常,连忙出手。可是几个人的法力也被林帆的牢牢吸住,根本收不回分毫。他们的法力如同泥牛入海一样没了半点踪迹。一时间,林帆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将在场的几位术师全部吸附在自己身上。
就在此时,一道带着凌厉劲道的风浪突然从侧面打来,劲道太大,几人被强行掀翻在地。林帆一口鲜血长吐而出,脸色瞬间更加惨白。久老家主顾不得去看是谁出的手,挣扎着起身就要再去看林帆的情况。这时候那个出手的人却比他更快一步的到了林帆身后,几支银白色的长针就稳稳的扎进了林帆背后的穴位。
长针上晕开纯白色的法力,入蛟龙入海一般钻进了林帆的体内。那人一掌落在林帆发后背上,源源不断的法力磅礴不息的冲入林帆体内,强行控制林帆体内斑驳的法力。两股同样强大的法力在林帆体内僵持,迸发的斥力几个呼吸后,林帆像是忽然失去了控制似得一头倒在了坐榻上。
“你是……”久老家主伸手去探林帆的鼻息,发现他的呼吸较上之前好了很多,才微微放下心来。命人扶林帆躺好,才转头去看那个出手相助的青年,只觉得青年身上带着温和且高贵的气势,不着绣文的青衫也被他穿出来不一样的味道。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青年来历不凡。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
“夏家主?!”
倒是他的大儿子先认出了夏翮,一声惊呼之后连忙行礼告罪,生怕得罪了这位身份最为尊贵的家主。
“请起请起。”夏翮温和的笑着,单手扶起行礼的老家主,“我只是听闻涂城出事了,这才赶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夏家能帮的上的忙么。”
“术师大会近在眼前,夏家主还特地跑到我们这里来,实在是折煞我们一城了。”久老家主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激动,低沉着声音道。夏翮年纪轻轻,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又是天下术师中颇负盛名的术师,除了十年前的术师大会上,老家主根本就没有见过他。
“怎会,涂城的灯美,我妹妹很喜欢。”夏翮微微笑,随即又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就是不知道这涂城的大火是怎么起的?”
“这个我们也是不知道。原本一切正常,什么事情都没有。谁知道那些被放飞的宫灯忽然就飘飘悠悠的落了下来,点燃了整个涂城。”
“如此说来,莫不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我素来听闻涂城的灯节是这几个城里的一绝,每年来参加灯节的江湖人士众多,这中间恐怕是少不了恩怨纠纷。”夏翮既然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就没有什么异议了。只觉得有点道理。
“只是这一来,还是有说不清楚的地方。不知道久家家主愿不愿意让我们夏家的人也参与调查?毕竟这个江湖并不太平啊,想要置身事外实在太难。”
久老家主虽然敬佩这个年少有为的青年,却没有猜透他来涂城的原因。若是只是因为自家妹妹喜欢涂城的灯,那他特地跑这么一趟是该有多么宠爱那个妹子啊。江湖上虽有传言说是夏翮对妹妹宠溺过多,但是也决不会到了这么一种地步。
如今听到夏翮暗喻八大世家内部的争夺,他才恍惚明白,如今的夏家只有一对兄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要夺了夏家之位的野心者实在是太多,在黑暗中觊觎着,伺机而动着。夏翮需要拉拢更多的势力来维护他的地位,以确保暗斗真正来临时,他有足够的底牌来从容应对。
“既然夏家主有心、,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还望夏家主能够及早出手,为我们一城的百姓寻一个明白。”久老家主历经五十多年的风风雨雨,能够在家主的位置上坐到今天,那明哲保身的道理虽然明白,但是更懂的什么叫做望风而择。
如今这个天下,风雨欲来,暗战将起,那么,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压上一条路,哪怕再难也得坚持下去。更何况他追随着行走的是江湖术师中的王者,夏家。
他赌的就是风雨飘摇中,夏家依旧能一如既往的屹立不倒。
“这是自然。久家主相托,夏家必定竭尽所能。”夏翮客气了一句,随即又转到了林帆身上,“方才夏某进城的时候,听说有一位少年英雄出手相救,不知道是不是这位?”
“就是这位少侠。”久老家主说起林帆,脸上才微微浮出一点喜色,“他是我们涂山氏留给我们涂城的救命之人呐,当时若不是他,先祖留下的禁咒根本不能发挥作用,甚至还会反过来害了我们。只是他的身体里太多的伤,出手之后就一直昏迷到现在。”
夏翮点点头,刚想说点话表达一下自己的担忧的时候。眼睛落到林帆的脸上却再也转不开了。林帆苍白着脸,唇上毫无血色。可是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半长开的眉眼还是带着熟悉的感觉……
“林帆?!”
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是他?!
一瞬间夏翮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身体却先一步的坐到了林帆旁边,抓起他的手腕为他诊脉。
“夏家主……您认识他?”
“……”夏翮慢慢放下林帆的手腕,细细打量他的眉眼。虽然较以前,更加消瘦孱弱的模样,但是和记忆里的还是有五分相像。白衣蓝巾……还有那把笼沙剑。
“他,可是叫做林帆?”
“这个我们不知。只是有一个一直跟他随行的紫衣姑娘,一直唤他林公子。”久老家主看不懂两人之间的关系,只能少说。
“那个姑娘在呢?我能和她说几句话吗?”
“她今早忽然说有事,就走了。也没有告诉我们要去哪里。”久老家主说完,又道,“不过她似乎是一位推衍师,她说之后会有贵人来接这位公子走的。”
“推衍师……”这倒是有趣。天下间已经多久没有精通推衍之术的术师了。推衍在术师之中自成一脉,只是推衍之术过于深奥,且天命不可捉摸,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自称推衍师,而且还敢做出预言并坚定不移的相信的。
林帆啊,你的身边倒是有个有趣的人呢。
夏翮看着半昏迷半沉睡的林帆,流露出一点由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