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一笔阁 www.yibige.cc”柳策从他身边经过,说话语调都变得很轻,仿佛不愿意花费更多的精力了,更没有在柳福身边停留半步。
“谢老爷。”柳福激动得热泪盈匡,老爷终于肯见他了,顾不得缅怀,赶紧的爬起来,忙不迭的小跑碎步追上主子,挤开小斯,扶着柳策向前走。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主子身边的第一个位置永远都是他柳福的。
主仆情深!被他狠狠?撑过的小管事看着,嫉妒得嘴巴都肿了。
“老爷一路辛苦了,老奴已备好了参茶。”瞧瞧,还是他最了解了爷,最关心老爷了。
柳福熟悉的伺候了主子换上常服,净面,伺候着用了晚饭后才被主子带进了书房。
只是他们并没有在前院书房,而是直接回了内院柳老夫人院子内的小书房,这个书房,除了柳策与柳福,再无第三人可进。
在书房里,角落里早已摆上了冰盆,正散发着丝丝凉气,驱散了屋内的燥热。
柳策坐了下来,饮了一口温热的参茶,把青瓷茶杯放在了桌上,舒缓气息,感觉身体好多了。
看着面前恭立着的柳福,像是忽然望见他脸上的伤似的,关心的问:“阿福,你的脸怎么了?”
柳福心下感动,头埋得更深了,只解释道:“老奴不小心,摔着的。”
低头之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颗颗扑簌簌向下掉着,到了此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了。
这个天真热。
柳策把目光收回,只是感叹道:“自我读书启蒙,你便在我身边伺候了,一晃几十年过去,咱们都老咯!得注意着身体才是。”
柳福又忙跪了下来,双眼发红:“谢老爷体谅,老奴省得。”
到底是多年的情谊了,老爷还是关心他的。
“起来,别老是跪着。”柳策不紧不慢的说道。
柳福这才颤颤巍巍站起来,掏出汗巾擦试额头上的汗珠。
“陈峰曾经说过,萧茗与明真大师同门习医。”
“是的,老爷,太医院首座陈院使曾经这样说过,而且,老奴也派人去了慈恩堂核查,在哪里,每月初一十五萧茗都会去义诊,对外宣称是明真大师的师妹,而且,从平城来的闵方齐也在那里行医。”柳福回道,对于这事,他早已经派人调查过来,结果很让他意外,没想到来自偏远地区的萧茗会莫名其妙的变成为明真大师的师妹。
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只是,不知为何,京城大多数人都并不知晓,萧茗也未特意宣扬此事。”这是柳福有些不解,如果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萧茗有这么厉害的后台,她还不得在京城里横着走了,谁敢惹她不是。
张圭如果知道这事,那就没有后面砒霜这件事儿了不是。
所以说,摊上一个坑爹的儿子,张文成死得不冤。
“好钢自然要用在刀刃上。”柳策语气淡然,他能明白萧茗低调的用意。
“萧茗的医术不错,她在给陛下诊治。”柳策说道,这一次,面对他上谏册封石亭玉为西北王一事,景和帝就体力不支晕倒在朝堂之上,倒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不过,景和帝哪里是病倒,分明是装病,如今这个皇帝越来越有本事了,居然学会了利用自己的弱势,给他添堵。
柳福一惊,好半响才释然道:“难怪,陛下的龙体近来颇有好转。”
若是一年以前,景和帝的身体哪有如今这般每日能坚持早朝,以前能三日一朝都是不错的了。
景和帝体弱多病,太医院陈峰这么多年来一直竭力调理都不得治,后来景和帝经常去护国寺请明真大师调理,但效果也是不尽如人意,断断续续的,时好时坏。
那时候,朝堂之上几乎每日都有大臣提议陛下尽早册立太子,稳固朝纲。
陛下如今膝下荒凉,大皇子是个痴傻的不能为储,只有柳贵妃所出的二皇子长得健康聪慧。
如若册立储君,自然是非二皇子莫属。
可如今,这一年来却是大好了,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也能坚持每日早朝,批阅奏折,朝堂之上也没了立储的声音了。
如今,陛下的龙体一日好过一日。
这对于柳家,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正值壮年陛下,后宫美人多娇,什么时候后宫再给陛下诞下一二四五六个皇子也不一定。
这个萧茗……
真有本事呢。
砒霜中毒,她能将人救回来。重伤眼看活不成了的崔氏,也被她给救了,看把她能的,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的?
想到崔氏,柳福又一阵胃疼,如今都什么时候了,儿子远在西北生死未卜,她一天天的脑子里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净整些,越老越糊涂了。
还不如死了干净。
都是萧茗干的好事。
“老爷,咱们要不要……”柳福比划了一个手势。
柳福望着柳策,等着他的命令,柳策却望向窗外,透过一面只半开的琉璃窗望向外面的天空。
黄昏落尽,带走了光亮,黑夜笼罩着大地。
“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快七月十五了,希望那一天还是晴好时。”
两人在书房内许久,一直到入夜时分,各处响起了落锁的声音,柳福才提着八角宫灯出了书房。
黑漆漆碧纱橱内没有点灯,琉璃窗旁,一直有一个人影静静的看着他走出静心堂。
就着月光,地上拖拽出长长的影子。
人影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饱受风吹雨淋的雕像,静静的凝望,直到柳策的身影出了书房,走出了静心堂。
人影望着那关着的房门久久不语,那间书房被柳策保护得很严密,它就像是一个禁区,哪怕是青天白日都关门闭户,诺大的静心堂,除了柳老夫人可以进,其余人,包括柳以勒都不能踏入里面半步。
书房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令人望而却步。
她曾经就见过一位刚留头的三等洒扫丫头,在门口的三步台阶上洒扫,还未走上长廊,就被突然出来的侍卫给带走了,自此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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