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没拿到钱的都急了,纷纷来童瑶家里找活干,就是想表现一下,好让童瑶大发慈悲下次把钱给了。
有收拾院子的,有帮忙收拾厨房的,有收拾卧室的,有收拾后院的……
弄到最后,童瑶家简直就像来了一大群家政服务,还有人抢不上的,索性就装模作样的当起了指挥,一边大声嚷嚷好凸显自己,一边好磨洋工。
不过这点表现显然还不够,等到下午,童瑶去银行给第一批二十户人把钱转过去之后,村里人那些没拿到钱的人,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听说赵老五刚才去银行查了,的确拿到钱了啊……”
“我也听说了,好像童瑶之前念到的二十户人都拿到钱了,一分不少!”
“唉,东林家的老婆为了这钱都快疯了,这下好了,钱一到这病也好多了。”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把,都说说吧,咱们怎么办?”
“怕什么,童瑶不是说了吗,每个人都会给的,只不过有些人先给,有些人后给罢了,反正我家暂时也不急用。”
“你还不知道吧?童老三今天去要钱被童瑶给撵出来了,人家说了,童老三的钱是肯定不会给的。”
“那有啥?他是活该,和咱们情况可不一样。”
“哎呀,你咋还没听明白啊,我的意思是,她能不给童老三,说不定也会不给其他人,比如占了她家地的陈二奎,或者原来给她家门口泼过粪的梁二麻子,也或者咱们这些人啊……”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她们或多或少都欺负过人家,只不过具体到方式和行为上不一样,但童瑶到底会报复谁,那可能只有童瑶自己才知道了。
“没事,到时候真要翻脸,大不了咱们去找老村长要!她最后还是照样得给!”
“唉,看来你是真不知道,童瑶早就说了,谁要找老村长要钱,那所有人的钱她就都不给了,今天早上童老三就是这样,结果差点被王铁刚弟兄几个给打了。”
“啊?那……那她到时候要真不给咱们怎么办啊?”
……
村子里,几家欢喜几家愁,拿到钱的那二十户人家,此刻买了鞭炮鸣放庆祝,一家家的笑逐颜开。
赵立晨家里,差的八万块钱已经到账了,他在银行柜台足足确认了三遍,柜员差点报警。
此刻看着外面炸放的红色鞭炮纸,激动的流下眼泪。
对他旁边的老婆低声说。
“终于拿到属于我们自己的钱了,唉,我这也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他老婆点点头。
“是啊,这可是咱们的救命钱啊,下午吃过饭,你带着钱就赶紧给医院送过去吧,人家都催了好几次了,阿爸这病再不敢耽搁了。”
“嗯,这下没事了,医生说,只要钱到了就可以立马安排手术。”
夫妻两人驻足看着外面,不禁又同时在心里想,这特么到底算什么事啊。
投资了这么多钱,整整八个月时间,结果到头来一分钱没赚到,还亏了利息钱和今天的鞭炮钱。
不过想到其他人还没拿到钱呢,两人这心里又同时舒坦了不少。
“你说……这童瑶才刚毕业,她哪来这么多钱啊?今天一天还的这些,起码有百来万吧?”
“嗯,我大概算了算,总共九十一万。这丫头啊,在外面肯定是发财了。”
“她能发什么财?上了个破大专……”
“我听说她毕业以后就写了,对了,去年不是说还出版了一本书吗?说不定人家现在都成大作家了!”
“这倒是有可能啊……”
赵立晨的老婆点点头,随后满脸的后悔,叹了口气又嘀咕道。
“唉,早知道她这么有出息,咱们当时就应该对人家好点,以后说不定还能用上人家呢。”
……
下午,童瑶家里被这些人收拾的焕然一新,除了房子家具之外,其他几乎都变了样。
院子里的垃圾被人清理了,杂草被拔掉了,菜园子也施了肥。
厨房和卧室斑驳的木门重新用红色油漆粉刷了,墙面全都用报纸贴了,家里母亲陈慧珍积攒的破烂也都被这些热心人给卖了,卖的十四块八毛钱此刻还放在厨房外面的窗台上。
她正在院子里无聊,木门嘎吱被人推开了,看了看,来人不太熟。
“呵呵,在呢?”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农村妇女,童瑶见过,但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也从没和对方说过话。
这人进来先讪讪说了一句毫无营养的废话,见童瑶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搓着手傻笑着突然来了一句。
“呵呵,那啥,我叫王翠娥,按照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婶婶呢……你爸他……”
“我爸早死了,我家和童老三也断绝关系了,怎么?你不是天天在闲话中心呆着吗?还不了解这事?”
“啊?呃……呵呵,那个……”
“你到底想说什么?”
童瑶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王翠娥也开始更加紧张了,她从未发现,自己有一天独自面对这个小女孩时,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压力。
“我……我我……我是说……那个啥,就是柳树沟咱们两家的地不是在一块挨着吗?”
“柳树沟的地?呵呵,原来你是陈二奎的媳妇……”
“对对对,是我是我,那啥,我今天来呢,就是想说……其实当年占了你们家都是误会……”
“误会?呵呵,好啊,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误会法!”
“这都是……都是童老三搞的鬼。”
“这和童老三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童老三说这块地还挂在他儿子名下,所以就以每年一百块的价格把这块地租给我们种了……”
王翠娥讪讪,童瑶露出鄙夷的冷笑嘲讽道。
“然后你们觉得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所以也就心安理得的把这块地租下来了?”
“不不不……不是的,我今天来就是想说这话的,这地我们不租了,如果你觉得还不满意,我们那块地也给你种,想种几年种几年,或者我们赔你点钱也行……”
王翠娥很想挤出几滴眼泪烘托一下自己可怜的形象,可惜,再说的弱小煽情,这眼泪就是流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