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行人出了锦绣绸缎庄,门前的空地上便早有两辆马车候着。
夏喧与清瑶本就担心陆晼晚进去会出什么事儿,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可偏偏锦瑟将她们俩带到一个空房间之后便走开了,她们倒是想偷偷溜走,可是一开门便被从未出现过的黑衣人拦了回来,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担忧,直到她们又被人迷迷糊糊地带出了院子,上了这辆马车!
被勒令只能在马车上待着,清瑶与夏喧便一直挑着车帘眼巴巴地瞅着锦绣绸缎庄的大门,看得眼都酸了,眼下总算是见得有人出来。
“小姐!”清瑶靠着窗户,见着被玲珑领出来的人一阵欢喜,一时忘了身在何处,跳着想要站起身,却不想一头磕在马车车盖上,疼得她眼泪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你小心些!”见她这样冒冒失失的,夏喧不免有些无语。但见着陆晼晚出来,也是来不及多去安慰她,掀开帘布便钻出车内,“小姐!夫人!”
见着陆晼晚身边还跟着曹氏,夏喧自然是喜不自胜,本以为这次进去,陆晼晚会发生什么事儿,却没想到最后平安出来了,而且连失踪的夫人都找到了!
可是……这样说来,夫人被人掳走一事,是锦绣绸缎庄的人干的?
“原来是你们抓了夫人!”清瑶不知什么时候也跳下了马车,蹿到玲珑面前,将夏喧尚未说出口的话以怒吼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双目圆瞪,清瑶像看着仇人般瞪着玲珑。她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却想不到她竟然还敢这种绑架人的事!
“收回你的手,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废了它!”玲珑也是个脾气硬的,素来跟着赵子彦,唯有赵子彦能使唤得动她,现在被一个小丫头骗纸拿手指头戳着,她能有好脸色才怪!因此,在清瑶嚷嚷出那句话之后。玲玲便冷着一张脸,说出了这毫无感情的一句话。
“……”闻声,清瑶双唇一抿,到底是有些害怕。护手与胸前,看了玲珑一眼,又开了口,但声音比之前要小了不少,“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就在清瑶与玲珑大眼瞪小眼之际。夏喧却是眼尖地发现了另外一个人。
“珞姑娘?”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跟在陆晼晚身后的紫衣女人,夏喧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
几天未见,这珞姑娘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见着挺清秀漂亮的一个姑娘,现在看着似乎是更加明艳动人了,皮肤嫩得像是可以掐出水来。而且,之前见着覃珞,看惯了她着淡妆时候的样子,现在见着她浓艳了妆容,竟是有些不习惯。一身紫色罗裙,更是衬得她容颜姣美。魅惑人心。
听着夏喧这样叫了一声,清瑶便也不与玲珑多计较了,转头看向陆晼晚身后的紫衣姑娘,这一看差点一个趔趄。
这……这……这相差也太大了吧!
“珞,珞姑娘……”弱弱地叫了一声,清瑶显然是没有准备好接受这样的覃珞。
“二小姐!”玲珑本就不喜欢这一群人,现在却还要领命将这群人送回尚书府,简直是一种煎熬。出言提醒了一句,玲珑瞥了陆晼晚一眼。
对于覃珞的装扮,一开始陆晼晚也有些不适应。但她毕竟已经知道了覃珞的真实身份,便也不足为奇!只是,她很好奇,当她开口向赵子彦要人的时候。那男人竟然问都不问是谁便应允了,后来她说出“覃珞”二字,也未见他脸上有什么别样的情绪。
还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回去吧。”朝清瑶与夏喧看了一眼,陆晼晚便领着曹氏继续往前走去。
悻悻地对视一眼,清瑶与夏喧便也不再多多计较,转身跟上。在陆晼晚与曹氏之后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覃珞跟在几人身后,踌躇半天,最终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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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里,帝都相对太平。
若是没有发生东街斗殴一事,只怕会更加太平。
即便只是安安稳稳地坐在临湘阁内,陆晼晚还是能将这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毕竟她身边有两个随时出现,又会随时消失的随身护卫。
夏子清虽贵为揽月楼大东家,却也时常与月影一道守在临湘阁四周,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出手。除此之外,每日他都会将揽月楼得来的消息告知于陆晼晚,一来二去,两人倒是比之前更加熟稔了不少。
“陆家二公子陆景皓,你当真不管?”临湘阁茶厅,夏子清倚窗随意坐着,看着对面的女人,也是心满意足。
“他要做什么随意,我只要知道他过得不好就是了!”纤长的手指在被盖上轻轻划动,听着指尖与杯盖触碰发出的轻微声响,陆晼晚勾唇笑了笑。
陆景皓既然自己要找死,她又何必出面阻止他!
只不过,陆晼晚没想到,陆景皓行动不便,却还有心情去与人拳脚相向,倒真是稀奇。
“你可知他挑衅的人是谁?”夏子清见她这般,不由得心头一跳。
这笑容他熟悉得很,像极了那个人,一样的冷血,一样的残忍。
原来,一切早在冥冥中便自有定数么!
微微错开眼去,夏子清试图甩掉不合时宜的情绪,再次扭过头来看着陆晼晚之际,已然是恢复了以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闻声,陆晼晚挑了挑眉。看他这样子,似乎对方还是个来头不小的。
果然,听到夏子清接下来的回答,陆晼晚也只能感叹世界太小,这人却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刑部尚书张先之子,张连。”
见着陆晼晚眉头高挑,夏子清不由得疑惑,开口问道:“你知道?”
摇了摇头,陆晼晚道:“只是有些意外。”
刑部尚书张先素来与陆桁不合,这事儿她是知道的。陆桁站在赵子钰的阵营里,张先便是选择了支持身为太子的赵子彦。如此,陆景皓与张连发生冲突,往小了看只是贵族弟子之间的纠葛摩擦,但往大了看,却是牵扯到阵营之争!
若是此时发生在以往,人们便也不会想到其他,只不过,眼下政局动荡,让人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你猜,他们真真正正的斗起来,还要多久?”学着陆晼晚玩了一圈杯盖,夏子清便觉得乏味,索性揭开杯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茶水温热,味苦涩,惹得夏子清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出半月。”如此算来,就在她及笄之后。
眼下,东街的事儿尚未闹大,那些人还能按捺得住。但若是有人从中煽风点火,炒热气氛,那便另当别论了。不知为何,陆晼晚竟是分外期待赵子钰与赵子彦两人相争。
想到这两人,陆晼晚又不免想到那在幽州的人,眸光黯淡了些许,陆晼晚启唇:“幽州如何了?”
夏子清也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事儿,抬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道:“暂无进展。”
他们看得住一个荆绾儿,却管不住背后有人从中作梗!
“不过,我查到,背后斡旋的,是赵子彦的人。”眉头紧了紧,夏子清脸上浮现出些许为难。
又是他!
听到夏子清这话,陆晼晚不可谓不吃惊。赵子彦暗中有布局,她知,却是不知他竟然布局得如此广泛、如此周密!一面在帝都与赵子钰相抵抗,一面又使计将赵子离调离帝都、羁绊幽州,在这场恶斗中如此游刃有余,她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他!
既然那人如此胸有成竹,那他为何还要使计让自己与他打成协议?
之前被她忽略掉的问题,此刻突然间冒出一点头绪出来,却是令她有些难以接受。
摆了摆头,陆晼晚抬手揉了揉眉心,最近的事,着实令她有些头疼,索性不再去说什么。
夏子清见她这样,心里一疼,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嘱咐她多加休息,便离开了临湘阁。
大约过了晌午,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与刑部尚书大公子在茶楼冲撞之事,便传得满城风雨。
流言之下,气氛诡异得很,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在这之后,东西街便时常发生口角冲撞之事,小则动口,大则动手,有的甚至是当街打斗,险些闹出人命。
随着近段时间的异常事件,帝都内人心惶惶,往常的喧嚣繁华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强过一阵的沉闷与寂寥。
连素来人声鼎沸的揽月楼如今也门可罗雀,夏子清愈发闲得发慌,三天两头便往临湘阁跑,时不时会与陆晼晚说上一些时下最热的消息。
据闻,赵子钰广纳门客,府上早已聚集了一波江湖上有名的能人异士,日日人流如梭,与外头相比,简直一个天壤之别。
据闻,锦绣绸缎庄闭门谢客,已有半月未曾开张做过生意,连掌事的锦娘都有大半个月未曾见着。
据闻,四月一出的绣颜阁却突然出现在绿松湖畔,停靠半日后,再次销声匿迹。
据闻,贼人夜闯太子府,被赵子彦派卫兵擒拿,最后查出此次行刺之人乃舜天王府所出。
据闻……
帝都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