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
赵构不过批了些奏折,了解了一下几件事情的进展情况,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
这个庞大的机构目前正保持着良好的运行态势,加上李纲、赵鼎、宗泽、岳飞、梁扬祖等人的能力很强,不论军事、政治、经济还是民生等问题,很少有事情需要赵构烦神。
比如说退还土地的相关问题。
皇家宗室子弟退还封地的态度比预料的还要好,不要说硬刚了,背地里使绊子的都没有,已经全面完成土地交接工作,毕竟钦宗、徽宗二帝的先例在那儿摆着呢。
所以,赵构满足了部分宗室子弟提出的入仕要求。
严格说来,他们的要求并不过分:土地都退了,又无甚特权,总不能连做官也不成吧?咱宗室子弟也想为国效力,也想名留青史啊!
赵构是知道的,原历史中,宗室子弟的日子也的确不怎么好过,“赋以生禄,别无职业”导致大多数宗室子弟与外界隔绝,眼界狭窄,活着就是混吃等死;少数真正有能力的人才又受到任职范围的限制难以发挥才干,与多数人一起被外界称之为“弃物”。
要知道,这个群体足足有数千人!养这么多闲人,真心不容易。
现在,他们想入仕,想干事,想自已养活自已,那必须得支持啊!
“好啊,这是好事,”赵构笑着对赵鼎说:“允许宗室子弟参加科举考试,靠真本事入仕,官员举荐也行,只要干出成绩来,与其他官员一样可以提拔重用!没真本事的就别凑热闹了,免得到时撤职、降级什么的丢了脸面!”
至于各地官员,真正占了大片土地的并不多,尤其是长江以北,因为金人南下侵袭,真正尸位素餐、收刮民财的官员早跑没影了,新晋的官员正是干劲十足争政绩的时候,不但没有拖后腿,还借着有官员督办的机会大力整治地主老财。
所以,真正的阻力,还是来自于那些地主老财,明里暗里的串通、拖延、唆使不明真相的百姓闹事。
关键时候,还是赵楷、辛赞最给力,带了好头。
一个个地主老财不是嘴上嗷嗷叫支持朝廷吗?好,那朝廷也得表示善意啊,辛赞请赵楷出面,在济南府包下了三座酒楼,代表皇室宴请济南府有头有脸的地主老财。
亲王出面邀请,知府亲自安排,谁敢不给面子?一个都没有。
好几百个地主老财到了酒楼,吃完喝完之后,便被济南知府辛赞派兵给看住、不让走了。
辛赞翻着帐本,一个个点名,多余的土地退不退?退的话朝廷以市价收购,不退的话就办你个抗旨不遵……
请客吃饭谁不会啊?周边各地有样学样,都开始用这招。
所以,现在,地主老财们最怕的事就是,官府点名要请自已吃饭……
李纲把情况报上来之后,赵构立刻令李纲全面推广济南经验,要求各地向赵楷、辛赞学习。
有功必赏,这是赵构一惯的风格,但他现在也学精了,不再动不动就赏以金银,象赵楷、辛赞,他们缺钱嘛?不缺吧,来点精神奖励多好!
他按照后世的经验,授予赵楷、辛赞个人二等功称号!济南府土地清理工作集体二等功称号!
三道圣旨而已,多合算!
还把两人美得不要不要的!这可是荣耀啊,独一份!
梁扬祖干得更是得心应手,让他干参知政事(副宰相)都不干,还振振有辞:“臣管不了那么多事,就一门心思给官家看好东路和东南,确保后院和财路稳定!”
作为从大元帅开府时起就为赵构解决后顾之忧的梁扬祖,知道目前赵构最需要的是什么,坚实可靠的后勤保障!
东路和东南的发展速度既快且稳,持续爆发出惊人的后力,为国库奉献的赋税已经达到三成,预计在新的一年能达到四成!
赵构想过了,过了新年,就给他再晋一级,免得都说他重武轻文,那不是扯淡吗?只要有突出贡献,任何部门、任何行业、任何人都可以获得荣誉和奖励!
冬天的夜晚来临的比较早,赵构回到寝宫时天色已黑定。
走到寝宫门口时,他特意停了下来,朝周边的侍卫们很满意地点点头。
刺杀我?可能嘛?
也不看看我这些侍卫,全方位、无死角的守卫,就算能飞天遁地,也能把他打成个筛子!哼!
事实上,这方面,赵构的确有资本得瑟。
这些侍卫,基本上都是忠勇军的老人员补充进来的,个个身手不凡,再配备了最新式的华兴二代,那就是后世的中南海保镖啊!
每班都有一百个中南海保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然,他心里还是相信自己的猜测,西夏人要动手的对象是蒋黑子。
不但蒋黑子知道,其他工匠也基本上都知道,军器监和工匠的居住区是有专人保护和看守的,因而从来没有人担心过自己的安全问题。
现在,蒋黑子基本上每晚都要喝酒,除了庆祝研究取得进展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能睡的着觉,不至于影响第二天的研究。他相信娘娘的话,只要他多多研制些先进的武器,大宋将士就能更早更好地帮他报仇。
他如往常一样,割了半斤猪头肉,回到家,便开启自我麻醉方式,喝得晕乎乎的,在老娘的埋怨声中睡去。
蒋黑子的老娘也熄灯入睡之后,两个黑影麻利地翻入院子,熟练地拨开蒋黑子房间的窗户,用蒙汗巾捂住他的嘴,将他背出了房间。
巷子外面早已备好马车停在暗处,两人把蒋黑子往马车里一扔,驾起马车就走,直接朝驿馆行去。
他们白天已经打探过了,虽然开封城并没有宵禁的规定,夜市能和早市连着开,但没有宋朝皇帝的特批,夜间是不可能开城门的,只有白天才有可能把工匠弄出城去。
驿馆的守卫见是西夏使团的人回来,并没有在意,各国使团夜间出去喝花酒的多的是,带歌姬舞女回驿馆的也不少,谁管这些破事?
“站住!”守卫见二十余个身穿黑色大氅的汉子过来,个个眼生的很,连忙把手一伸拦在了门前。
“情报司办事!”领头的一个精悍的年轻人亮出腰牌低声喝道。
一个守卫接过腰牌一看,只见腰牌正面雕着一只展翅的雄鹰,背面写着“情报司司曹李云龙”,连忙恭敬地递还回去:“小人见过李司曹,请进!”
李云龙一招手,带人进了驿馆,直奔西夏使团居住区。
那两人刚将蒋黑子从马车上弄下来,便被二十余个汉子围住了,顿时吓了一跳:“你等何人?意欲何为?这里是大夏使团!”
李云龙斜眼瞅着说话这人,轻蔑地说道:“哼!西夏就西夏,还自称大夏,真是夜郎自大!拿下!”
“住手!”不远处,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从房内踱了出来:“大夏使团计议大使拓跋南山在此!你等何人?竟敢拿我大夏使者?”
李云龙见西夏使团的大使出来了,不能再托大,毕竟大使代表的是国,该讲的规矩还得讲。
他微微欠身施了一礼,朗声说道:“大宋情报司司曹李云龙见过大使,贵使部下劫持我朝军匠,我等此来是缉拿嫌犯,还请贵使知晓。”
“嗯?劫持军匠?”拓跋南山眉头一皱,面沉如水,喝道:“耶鲁鸿、韩寒,怎么回事?”
李云龙朝那两人看去,只见两人的脸色突然身子一晃,摇摇欲坠,连忙抢上前去,尚未碰到二人,两人就七窍流血倒了下去!
这二人竟在口中事先藏了毒药!
李云龙不禁有些懊悔,大意了!经验还是不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