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华丽的贵宾包厅,独留高浩然一人,他瞅着桌上那堆全部按照孕妇量身打造,清淡营养的美食佳肴,稍显胖乎乎的圆脸微微抖动,霎时脸色发青,接着猛地埋首,张开嘴巴,狼吞虎咽起来——
他现在不能冲出去找那女人问清楚,大庭广众之下会丢父亲的脸面,只能化悲愤为食欲!
****
维也纳酒店大门外面的法拉利旁边,江嘉良望着欢喜雀跃地上车的大小姐,微笑着问道,“白小姐,你与高少爷的事是不是谈妥了?”
想起她的手提袋还装着那枚拍卖价达九千万的旷世粉钻项链,粉色.魔法,白若玫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应道,“嗯嗯,高浩然那傻蛋永远只会生闷气,没什么话说。嘉良,请快开车,哥他应该忙完了。”
江嘉良不仅仅是苏温泽的司机兼下属,还是其多年好友,江家在海沙,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明白这点的白若玫端起往常对很多异性都无比高傲的姿态,展现了娇艳温柔的笑脸。
倚天大厦,车子刚停下,白若玫蹬蹬瞪地进了电梯,电梯直上董事长办公楼。
江嘉良望着快步扭臀离去的女人,嘴角浮起一丝戏谑的笑意:高浩然何止是傻蛋,简直是天字第一号的大水鱼,大傻帽,被女人背叛,狠狠宰了一笔还不敢动怒!高天股份,除了那位嗜赌如命,脾气与嗓门同样暴躁过人的高耀,以及稍微有点脑子的高健然,压根没人再值得他与董事长费心,从来就是如此。
高耀那赌鬼,只会跟在叶庭鹰的身后,屁颠屁颠儿地作奴役的低贱样儿,倒也讨得叶庭鹰的欢心,一时奈何不了他分毫。如果,想个法子让高健然与叶氏为敌,或是抓住他什么把柄,或许,就能逼迫高天股份与苏氏集团联合一块,对抗叶氏集团——
叶庭鹰接手后,叶氏集团每年的盈利额步步攀升,靠的绝对不单单是庞大的资金投资收入,更有黑鹰会的慑人势力,凌霄环宇城,花好月圆,叶胜赌窟等灰色物业才可以月赚亿万。或许,叶氏还有见不得光的收入,倘若能协助董事长绊倒叶庭鹰,也算是对得起躺在精神病院的老父亲了——
江嘉良思忖着,嘴角边的那些戏谑已消逝,脸色肃穆,慢慢把法拉利车子开进车库。
白若玫风风火火地从电梯出来,苏温泽的董事长秘书,宋晓佳见了她,急忙上前拦住,礼貌地提醒,“白小姐,请等等。苏董他与人通着电话谈事情呢,现在不方便见您。”
“宋秘书,我不会打扰哥他谈事情,只是进去等。”
“白小姐,董事长真的下了命令,没他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办公室,请在外面等吧。我现在帮您通报一声。”宋晓佳劝道,转身去拿起电话。
白若玫不顾劝解,径自推开办公室的房门,快步进去。宋晓佳急了,跟上前去,“白小姐,别这样,苏董他真的没空——”
苏温泽把笔记本屏幕合上,快速关了机,冷眼望着闯进来的女人。
“董事长,对不起,我拦不住白小姐她——”宋晓佳急声解释。
苏温泽看见屏幕又蓝变黑下来,向秘书挥挥手,“没事,你可以下班走了。”
宋晓佳点点头,把门带上,回身去收拾办公桌。
“哥,宋秘书不是说你和别人通着电话麽?你打给谁,谈什么啊,我们是现在去餐厅?”白若玫走过去,自然地挽上那双长臂,娇声问道。
苏温泽突生怒意,大力拿开挽上自己手臂的那双嫩白小手,厉声提醒,“若玫,为何你总学不会哥教的道理。我的事,永远不要再来过问,记住!永远也别管我的事!懂了吗!?”
“天有点凉,得顾着肚子,下次穿厚点。走吧,吃完饭,你先坐嘉良的车回家,哥还有点事要去做。”见女人有些呆愣,他嗓音很快又柔和下来,关切性地提醒两句。这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偶尔陪她吃顿饭,也是应该。女人,其实,很容易哄,偶尔给点甜言蜜语,不时亲近关心下,就能平和她的不安全感,免去不必要的争执。
白若玫抱了抱胸,乖乖点头同意。十二年的相处下来,她太过了解这男人了!血浓于水,她有了孩子这项法宝,这男人已逃不掉!
苏温泽,她这位名义上的大哥,虽说重情重义,或说是太过痴情痴心,却与别的男人很不一样。因母亲早逝,父亲长时间的家暴,那些不幸的童年回忆反而成为了反面教材,他一向看重亲情,尤其,是有了自己至亲骨肉的情况下,更是做不到寡情薄幸。
唐逐雀那女人,只会随着腹中宝宝的呱呱落地,时间的流逝,慢慢从哥的心底抹去——
烛光晚餐后,白若玫甜滋滋地听从爱人的指令,上了江嘉良的黑色奔驰,先行回家。
苏温泽坐在驾驶座,慢悠悠地从西服的内袋掏出一烟盒,食指,中指转而夹了支香烟,啪嚓点着火,那支烟放进嘴里,深吸一口气,两秒后,嘴唇微张,那口浓烈的烟雾全呼了出来。
浓烈的烟雾半遮半掩,笼罩住他略显疲惫的脸色——
几下吞云吐雾后,他把那根香烟大力抛出车窗外,一脚发动车子,那辆大红的法拉利箭一般消失在黑夜里。
****
唐宅,晚上九点,陆雷才载着忙活一整天的唐氏夫妇回家来。楚雅君得知女儿暂时还未打算与叶庭鹰离婚,急性子又上来,几分指责又几分疼惜,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一番,看在陆雷这个客人的面子上,不太好继续发作,简单用了晚饭后就气冲冲地与丈夫回房去休息。
唐逐雀见母亲那般心烦,于心不忍,但一时又不知如何跟母亲说明缘由。她邀请陆雷上房去,说有事请求帮忙。桃姐一刻也停不下手脚,不顾阻扰,笑着说最近天气有点干燥,微寒,一定要去给他俩煮点滋润去燥的糖水。
“陆大哥,我怀疑我手机被人装了窃听器,但不知装在哪,麻烦你帮忙看看,争取把它取出来。”唐逐雀招呼陆雷在电脑台落座,解释着需要帮忙的原因。
借着护眼工作灯明亮的灯光,陆雷拿着她的那部手机,熟练地把壳盖拆开,使用小工具,三两下就把手机拆了个七零八散。
“BINGO!就是它了!”陆雷眼尖得很,拿了把镊子很快就夹起一片极其微小,还不到指甲尺寸大小的芯片。
陆雷把那块芯片放在护眼灯泡下,明亮的灯光彻底照亮那块芯片——
陆雷细看几眼,脸沉下来,“嘿嘿,真是好家伙!小姐,这可不是块普通的窃听器,是前些年德国那位魔鬼天才克里斯蒂研发的最新窃听神器。别看它个头小小,有了它,两千米之内的声音也可以接收得到,这芯片已连接其音频主站,可以去噪,过滤杂音,进一步处理分析音频。有没看美剧,美剧里很多东西都不假。美国联邦调查局,勤政局,英国情报科,那些探员高手很多时候也是靠它来侦破大案——”
“陆大哥,那看不看得出来,这鬼东西是什么时候装进我手机的?”唐逐雀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话语。陆雷年轻时,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的保安科混过几年,确实见多识广,平时对着别人也挺喜欢炫耀他的所见所闻。
“这芯片的材质很特别,完全不会氧化,真是看不出使用了多久。能把它紧紧装在手机显示卡旁边,又丝毫不影响手机性能,那人还真不简单。对了,小姐,我堂弟是名黑客,他对这些东西很了解,也有入货渠道。当年,克里斯蒂死后,这东西被他朋友吞了,私下研制以高价售卖,但购买渠道很窄,没流入市场,要花不少钱搭点路才能买得到。要不先把这东西交给他,让他托人去查查,说不定很快就能查出是谁人买的,谁人所为。”陆雷简单介绍着并提起建议。
话已至此,唐逐雀的心里已锁定了人物,是苏温泽,只能是他了。加入国际刑警后,苏温泽因工作关系,经常捣鼓监控,通讯,监视器材,甚至匕首,短枪这些。刚开始,还尝试瞒着她,后来,无意撞见两次后,苏温泽也索性跟她解释明白,不再遮遮掩掩。
苏温泽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但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在自己手机装了窃听器,如此费心是为了什么?要找出那个狐狸面具男?他不是已经找到了,都拍了照,找到又准备怎样做——
唐逐雀的心像是泡在了冰水里,毫无温度。曾几何时,某人还信誓旦旦地宣扬:两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信任与包容!苏温泽竟然对那狐狸面具男如此念念不忘,何来信任,何来包容?!
如爷爷夸赞的,苏温泽,确实比她聪明数倍,走得比她远。瞧瞧,人家结婚前,离婚前,什么准备功夫都做全了,未雨绸缪。难怪她见了谁,去了哪里,苏温泽全都知道,抓着她小辫子,一个劲数落!
她改嫁进叶家后,苏温泽是不是也在不同的国度,同一时间听着她与叶庭鹰,叶芷玥,叶博宏等人的对话,暗自发怒,继续指责她的不是——
“谢谢桃姐,好香,我自己来。”陆雷的嗓音拉回了失神的她。
桃姐给他们端来四碗腰果露,陆雷吃糖水期间,借了个电话,几句甜言蜜语后就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