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开了四十分钟,公路两旁越来越荒凉,从市区走到地广人稀的工业区。马路两边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荫翳,不远处的尽头,盘古科技四个金色大字在高楼上方闪闪发光。
站在门口的保安问明来历,打量肖遥两眼,“应聘的是吧,到前台填个表格,然后到旁边的会议室里等着。”
前台的女孩年纪很轻,只有二十岁左右,一双秋水妙目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灵巧的在键盘上翻飞,“表格在最上面的文件栏里,自己拿。”
肖遥扫一眼,根本是空的,再看会议室里,乌压压的全是人头,大概被前面面试的人拿完了。“美女,文件栏空了,劳烦你再拿一份出来。”
女孩子一脸不耐烦,哐当拉开抽屉拿出一叠文件摔在桌子上,正要训斥几句,飞起的目光掠过肖遥脸上,登时呆住了!
倔强不羁的发型,帅气立体的五官,鬓若刀裁,目似朗星,身材高大挺拔,气度从容不迫。无疑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女孩脸上登时飞起红云,双手递上一份应聘文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文件填好,喏,主要是你的个人信息、特长一类的啦,很简单的,八点半左右招募组的同事会过来审核文件,如果通过审核,下午就会给你办理入职手续了哦。”
朝会议室看了看,女孩子又道:“里面人满了,没地方坐,你先在我旁边坐一会儿吧。对了,我叫莉莉,你也可以叫我百合。”
肖遥见她越聊越黏糊,赶紧推脱,“我还是去会议室等吧,大家都在那里,我不能搞特殊。刚才多谢你的关照,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再聊!”
一切都很顺利,提交资料后,经过简单的面试,中午时分便通知录取信息。肖遥毫无悬念的录用,除了他,还有大概二十名应聘者被录用。一眼望去,高矮胖瘦,各有特色,但总体看上去很舒服,俗是俗了点,但不会让人产生不良情绪。
公司分为a、b、c、d四个区,一条河流横穿,将a、b区与c、d区自然隔开。a区是办公区域,也就是他们刚才面试的地方。b区是生产车间和仓库,四四方方的建筑,颇具规模。c区是餐厅和休闲消费区,超市、网吧、影厅,如同一个小型的商场。d区是宿舍,六幢7层高的大楼,盘古科技百分之八十的员工长期住在这里。四个区有规律的分布在十万平方米的空间,楼房高低相对,桂花、香樟、紫薇树蔚然成林,绿草如茵,足以媲美一个小型生活社区。
当下,招募组带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b区、c区,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d区宿舍楼。“待会内勤部会给你们分配宿舍,把行李放下,然后去c区吃饭。今天下午你们的队长会带你们了解工作区域,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宿舍是八人一间,经过刚才的面试,一些人已经聊的熟络,自然而然的抱成一团,分配到同一间宿舍。
肖遥和其他几个人被安插到有空位的宿舍,“肖遥,李蹦,严鸣,蔡新平,住d7-608室,肖遥1号床上铺,李蹦1号床下铺,严鸣3号床下铺,蔡新平4号床上铺。”
“吃完饭稍微休息一会儿,下午一点到a区你们面试的会议室集合,要准时!”
太阳毒辣辣的照射在玻璃床上,内勤员值班室在一楼,房门紧闭,里面吹着空调。分配宿舍时只打开靠近过道的窗户,安排完毕,窗户仍哐当一声合上。
四个人拎着行李朝d7-608室走去,彼此不认识,谁都不敢贸然开口。最先打破僵局的是李蹦,一个乐呵呵的小个子,身材偏瘦,少年老成,“咱们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李蹦,大家叫我蹦子就行。我这人比较随和,没什么怪癖,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出门在外即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我蹦子绝不推迟!”
蔡新平比较拘谨,抓了抓耳朵,环顾四周,脸上露出无所适从的表情。只报了名字,余下无话。
严鸣身材高大挺拔,鼻梁上架一副金边眼镜,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显得文质彬彬。言谈中没有透露太多个人信息,不知是不是肖遥的错觉,他总觉得严鸣身上有股拒人千里的疏离。
当下严鸣冷嗤一声,看一眼脏乱差的宿舍环境,十平米的宿舍摆着四张高低铺,属于他们的床上堆满蛇皮袋、行李箱和杂物,衣柜摆在阳台上,里面同样塞的满满当当。他随手将将行李扔在铺位上,“我先去吃饭了,你们继续聊。”
肖遥为了尽快融入环境,选择跟李蹦和蔡新平一起吃饭,这里的一切都有秩序,上千人循着指示牌排队,取餐,落座。
李蹦絮絮叨叨,“肖哥,看到那边那俩二货,不就衣服上洒点菜汤嘛,磨叽那么半天,吹胡子瞪眼的,骂骂咧咧半天不动手。这要是搁俺家那块,早撩开膀子干架了...”
突然,李蹦停止说话,双眼直愣愣看着人群中向他们这边走来的两个女孩子,筷子掉了都没发觉。
“这是什么,猪食吗?!”伽音落座,拿筷子戳了戳菜品,一脸嫌弃。
巫痕看着眼前的饭菜也是无动于衷。
肖遥有心跟她俩聊一聊,却担心被李蹦和蔡新平察觉到异样,只好低头狂吃,从早上到现在,他也确实饿到饥不择食。
“放心,我设了结界,他们能看到我们,但是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内容,还有嗅觉、触觉、反应速度都会受到限制。”巫痕解释道。
“怎么样,你们有发现吗?”肖遥边吃边问。
“当然,和我一起深呼吸...”伽音秀眸微眯,似乎很陶醉,“感觉到了吗?很特别啊。”
“的确。”巫痕附和,随着人群越来越拥挤,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超乎言语所能表达,是流淌在血液中的第三种面目表现。一些人沉静无波,如同长在天涯海角的古木,外表青葱,骨子里衰朽枯槁;另一些人则相反,血管里叫嚣着乖戾、浮躁和不顾一切的盲目崇拜,给他一根杠杆,就敢去撬动地球或者砸在别人脑门上。
“我也感觉到了。”肖遥一脸严肃,“嗯,鱼香茄子、清炒白萝卜丝和绿豆汤混合在一起的气味,这么销魂的搭配,就算是大功率的中央空调抽爆了也掩盖不住啊。”
对牛弹琴,伽音决定转移话题,“新同事怎么样?除了你旁边这两位。”
肖遥吐出一口浊气,“暂时没发现异常。今天下午队长会带我们参观办公室,熟悉各个门岗,然后分配岗位。我会趁机多观察这里的人和环境的。”
巫痕和伽音两大美人坐在一起,早已吸引周围一群男孩子的目光。
肖遥三口两口扒完饭,“我会找机会联络你们。”拍拍李蹦和蔡新平的肩膀,“蹦子,新平,快点,我们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