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别过脸,不服气地嗤道:“又不是我要吵你,它饿的叫唤,我也没辙!”
少年一脸委屈,他这几日都没吃饱过,他都没怪她,她竟然还凶他。一笔阁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说
东方芜没好气地倒出一颗药丸,就塞进了他嘴里,少年一惊,拿药丸已经被他吞下去了。
他撑着瘦削的身子往床榻里面躲去,紧紧地裹住自己的小被子,一脸惊恐,“你给我吃的什么,你终于还是要对我下手了吗?”
闻言,东方芜的脸黑成了锅底,拿过一小案上的茶壶,给他倒了碗水,少年那双锐利的眸子瞪着她,仿佛她手上的茶水烫手一般,愣是不去接。
东方芜举着碗一会儿,也是没了耐性,一步就跨上了床榻,一手掰着少年的下颌,就把水给他灌了进去。
“要杀就杀,你干什么?”突然被粗暴的对待,少年呛咳了几声,还以为东方芜要变着法折磨他,他宁死不屈。
见他这模样,东方芜唇角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看上去纯良又无害。
也懒得跟他解释,东方芜跳下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少年惊魂未定,良久,才从角落爬出来,自己躺好。
一双眸子,却恨恨地盯着东方芜,想着总有一日,要把今日的仇给报了。
就在医者门焦头烂额的时候,福贵带着从各处安康堂筹集来的药材到了,连日来他们奋战在最前线,粮食没得吃了,药材也用光了,见到那大车小车运进城中的药材,他们眼中又有了神采。
久旱逢甘霖,福贵来的正是时候。
见自家主子已经跟东方芜和好了,福贵眸中闪过复杂。
跟福贵一道而来的,竟然还有若雪。
有段时间没见到自家主子,若雪担心的紧,见了东方芜,飞快的跑过来,一脸欣喜,“院长······”
激动地喊了她一声,再多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留在家里吗?”没想道若雪此时会到这里来,东方芜满眼的诧异。
在院使府里,东方芜对她也不错,没怎么使唤过她,而因为她是东方芜跟前儿的人,府里的人都敬着她,十三也鲜少说话,平日里就是若雪往各个院里跑腿,除了两位正妻的公主,若雪俨然就是院使府的半个主子了。
东方芜又没什么架子,若雪自然就觉得跟她亲,这一段时间不见了,若雪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一张小脸都皱成了苦瓜,“院长,你瘦多了。”
东方芜被这丫头逗乐了,“你也看见了,这地儿缺衣少食的,能活着就不错了,瘦点儿算个啥?”
她也看出来了,这丫头跟她,还跟出感情来了,她眼里那抹心疼她是看得真真儿的。
听了这话,若雪嘟起了小嘴儿,就开始抱怨,“来的时候您就该带着我的,十三总管哪有我照顾的周到?”
十三就在东方芜身后,后面那句嘀咕他显然听到了,不过他将眼睛望到了天上,要说照顾人,他还真不怎么会,他跟在先生身边的作用,就是保护先生周全。
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要说照顾人,他自问,确实不及若雪。
一边说着,若雪看着东方芜那消瘦的脸庞,就忍不住心疼。
“赶了这么远的路,你也累了,我带你上我那儿去歇歇!”虽然有人关心她是好事,可东方芜却不怎么习惯。
拉着若雪就要走,若雪顿住,“正好,太子殿下给您带了东西,我让他们搬您那儿去。”
“太子?”南瑾瑜给她捎带东西?
这是唱的哪出?
虽然南瑾瑜对她不错,可她觉得也没到捎东西的地步啊!
若雪眸子亮亮的,点头如捣蒜,“不止太子,风夫人,洛小姐、祁公子还有谢小姐,都给你捎了东西。”
她口中的风夫人,说的是风葵,风葵带来的丫头更喜欢叫她驸马,在若雪眼中,风葵是嫁到院使府的,是院使府的夫人,她便称呼她为风夫人了。
那西宫月嘛,在她口中,自然就是月夫人了。
不过,当着西宫月的面,她还是恭敬地唤他月公主。
“说是您一个人在这边,定然过得又忙碌又清苦,时间太仓促,她们也来不及准备,谢小姐给您做了几双鞋,洛姑娘送了几套衣裳,祁公子给您捎了几套医书,说可能对您有用。”
谢婉清竟然给她做了鞋,自从她住进了院使府,她少有先下去看望她,不知道她现在如何,那孩子也长大些了吧。
谢婉清是个好的,这个时候,竟还亲自给她做了鞋。
若雪指着身后那马车车,上面捆着大大小小的木匣子,还要继续说下去,东方芜忙打断她,“诶,咱们还是回屋慢慢说吧。”
说着,便让高爽把东西搬她屋里去。
知道东方芜跟若雪有话要说,西宫月命福贵将运来的药材送去大药房,自己则接了东方芜手上的活儿。
以前在院使府,西宫月都是做女子装扮。在这里,他是神医门门主,又蒙着面巾,虽然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可毕竟性别不同,若雪自然认不出他。
这贴心的模样,让东方芜心中暖烘烘的,隔着几部的距离,两人的视线一对上,一阵情愫暗涌。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中,福贵的眸子微沉,但他什么也没说,跟身后的车队吩咐了一声,便带着一队人,往药方去安置药材了。
若雪跟着东方芜来到小药房,给她倒了碗水,若雪接过去一口喝了个干净。
东方芜道:“你怎么会跟福贵一路的?”
按理说,若雪是从京华城来,福贵应该不跟他同路才对。
喝了水,若雪缓了口气,道:“入了丹阳遇到的,那个丹阳知府廖庆生把住了城门,不让进,耽搁了好些时间。城外染病的人都想过那门儿,来找西白凤看病,可好多人,没进城门就挨不住了,死在了城外面,尸体堆积如山,廖庆生将那些人的尸体全都扔进了河里。”
“真是丧尽天良!”
说起廖庆生,若雪就忍不住数落起他的罪行。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若雪脊背发寒,真是恨地牙痒痒。
“我们若丫头,还挺有正义感的。”东方芜忍不住调笑。
两人正说着,那榻上的少年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若雪吓了一跳,眸子瞬间冷了几分,试探地问道:“谁在那里?”
见她如此警惕,东方芜拍了拍她的肩,平静道:“只是个孩子,染了病,没地方安置,暂时住在我这里,你别吓着他了!”
若雪这才放松了一些,眼神中还有些戒备地往床榻那边望,凑近了东方芜小声道:“院长,太子让我告诉你,这里可能潜入了北国的探子。”
那少年一早就看见了两人,他突然出声,是因若雪是个女子,出现在房间里,他觉得有些不方便罢了。
走近瞧了那少年一眼,若雪才放下心来,那少年瘦削不堪,面上黝黑黝黑的,露出棉被的衣袖上封了几个大补丁,只一双睁着的眸子闪亮亮的,看上去特别有神。
想这样的小孩,也不可能是探子。
如此想着,她便没什么顾忌,跟东方芜说起了正事儿。
“院长,皇上薨逝了。如今朝中动荡不安,太子让我给你传个话儿,让你务必保重。”若雪眸子锃亮,认真的望着东方芜。
见东方芜一脸平静,若雪愣了愣,“院长······”
“这事儿,我知道!”早在廖庆生把她们关进丹青城,她就知道了。
若雪道:“自皇上薨逝后,朝中就开始不安生了,秦将军和摄政王又出征在外,生死难料。朝纲动荡,太子现在在朝中独木难支”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玉扳指,“他让我把这个给你,说自己万一有个什么不测,你有了这个,后半生也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了。”
接过扳指,东方芜拈起来放在眼前照了照,看上去玉质挺好的,可要说考这个扳指过上安稳的生活,是不是还有点玄?
“什么意思?”
见她不明所以,若雪低声解释给她听,“太子有个私库,这扳指是个信物,他把扳指给了您,就是把私库给了您。”
若雪警惕地往床榻那边望了一眼,用更低的声音道:“太子交代,若是他出事了,就让奴婢带您离开这里,不要再管什么瘟疫了。我来之前,秦将军就给太子传了密报,说大军缺粮草,让太子派人运粮草过去,二皇子和三皇子那一党的人,数落秦将军的不是,找各种理由阻拦。毕竟太子还不是皇帝,太子就想先把粮偷偷运出来,给秦将军送去,可他去大仓里拿粮,大仓里空荡荡的,一颗粮食也没有,全都是糠。”
闻言,东方芜惊的说不出话来。
堂堂南国粮仓,里面竟一粒米也没有,全是糠?
她惊问:“国库谁在掌管,以前南皇就没发觉一点儿风吹草动吗?”
若雪凝眉道:“南皇年级大了,娶了苏氏以后,便多依赖苏氏母家。国库虽是是户部在掌管,但户部尚书是皇后娘娘的父亲。看上去是苏家掌管着,实际上国库是掌握在皇后娘娘手中。”
“你的意思是······”东方芜自己都被这个想法震惊了。
一个想法瞬间在她脑中成型。
莫非······是南国皇后掏空了自家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