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眉眼之间,确实带着疲惫之色,眼底也隐隐有些青黑。读爸爸 www.dubaba.cc她心中不由得疼了起来,在不知道她底细的情况下,她就给他留了个口信儿,这些时日他一定很担心她吧!
不由得,心中自责了起来,这些事情早该告诉他的,否则,他也不会这般连日奔波了。
她点点头,站起身,搀着他来到榻边,扶他坐下,又给他拖了鞋袜,扶他躺下。
给他盖好被子,她便要转身,她的手腕儿却被他拉住了。
他的眸子微微眯起,显得有些困倦,他轻声道:“就在这里陪着我,哪儿也别去好吗?”
东方芜点点头,脱了鞋袜,钻进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身,轻声道:“睡吧,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西宫月微微勾了勾唇,才缓缓闭上眼睛,不多时,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这世间或许真有缘分这种东西,西宫月从出生开始,一直被病痛折磨,而她的血竟然可以压制他的病,而她们竟然遇见,并相爱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东方芜是被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弄醒的,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是下午了,天还未黑。又侧头看了一眼身旁还熟睡着的西宫月,怕吵到他,抓起那只作乱的小耗子便下了床。
来到外间,正要好好收拾一下它,那小耗子突然朝她伸出一只脚,那只细小小脚上捆着一个小小的纸卷。
这小耗子,竟然在她睡着的时候自己出去了?
取下它脚上的纸卷,将那小耗子往身后随手一扔,打开纸卷一看,愣了愣,那纸卷上竟然画了一个圆圈,圆圈里画了一个勾勾。
她突然觉得上官锦的手下还挺细心的,竟然连她不识字这种事情都知道,还用画图的方式给他传信。
不过不识字还是很不方便的,有机会她一定要花点儿时间学学这边的文字,老这么画图也不是个办法,万一事情太复杂,画图怎么能画的全面,而画的太多,太散,还是不太好理解的。
当天夜里,西宫月的暗哨传来消息,南索人那一派的好几个大臣又暴毙了。
接连两日,南索人的人损失了不少,南索人跟汪寺苟抱团开始了反击。魏毕夜门下好几个门生在人间烟火吃晚饭出来,被人推进了护城河死了。
这几个人都是魏毕夜看中的门生,突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魏毕夜大发雷霆,将此事告到了皇后娘娘苏氏面前。魏毕夜是三皇子南荣轩的得力干将,这些年,一直提南皇子疏通关系,拉拢群臣培养势力。
魏毕夜看中的门生,自然是为南荣轩培养的栋梁,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南荣轩跟苏氏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苏氏下令,命祁星落彻查此事,南荣轩以维护京华城治安为由,派人将汪寺苟的太尉府给围的水泄不通。
祁星落领了命,整日往人间烟火跑,说是查案,在朝堂待久了,谁还不是个老狐狸。他就趁着查案的功夫,天天在人间烟火吃喝。
东方芜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了,苏氏和南荣轩的意思,分明是让祁星落查出背后黑手,好借此处置了汪寺苟和南索人,继而登上皇位。
可祁星落这般办事,多半是要被苏氏和南荣轩记恨上的,而祁星落既不是南荣轩一党,也不是南索人一派,谁也不会救他。
东方芜还是去见了祁星落,彼时,祁星落正独自在人间烟火二楼的雅间,享受美酒佳肴。
“伯父真是好兴致,怎么,差事办好了?”推开门,见祁星落面上丝毫没有愁容,东方芜忍不住打趣。
“小友哪里的话,一起喝一杯?”见东方芜出现,他立刻露出一抹和蔼的笑来。
“既然伯父盛情相邀,那晚辈就不客气啦”早就听说人间烟火是京华城最好的酒楼,可她一直都挺穷的,没想到,今日倒是让她逮到了机会。
她来到桌前,一撂衣摆,便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对祁星落倒,“伯父,我饭量大,今日你可得出点血了!”
祁星落被她逗乐了,唤小二拿了个干净的酒杯上来,给她倒上,摆摆手道:“你敞开了吃,一顿烦而已,伯父还请得起。”
“伯父慷慨,那我就开动了!”东方芜挤眉弄眼地笑了笑。
祁星落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东方芜跟他说饭量大,他还觉得没啥,毕竟她此前也在他府上住过两日,看来,在他府上的时候还算比较含蓄的。
见东方芜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桌上的几个菜,又下了好几碗粳米饭,祁星落都忍不住张了张嘴,唤了小二进来,又点了好些菜。
虽然东方芜吃得很快,但吃相还是很下饭的,祁星落都比平日多吃了两碗,看东方芜那模样,他突然生出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疼惜来。
心道:这孩子,一路走到今天,该有多不容易啊,想必很少有能吃的很饱的时候吧。哎,这孩子,也是可怜人啊!
总算吃饱了,东方芜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酒足饭饱心情好。
忽然,她见对面的祁星落,竟一脸疼惜地看着她。
她尴尬地笑了笑,“伯父,你别多想,是这酒楼的菜味道好,我才多吃了些!”
祁星落道:“小友,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伯父,只要伯父手头宽裕,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
东方芜唇角抽了抽,还是被他误会了。
算了,她今日来寻他,还有正事儿要说呢。
“伯父,其实,我今日是有事儿来寻你的”她适时地岔开了话题。
“是案子的事?”
东方芜点点头。
“这件案子,伯父是如何打算的?”
祁星落搓着胡须,叹息一声,往门外望了一眼,声音低了两度,“这件事分明是皇后娘娘和三皇子,有意要削弱二皇子的势力,若我真把证据交给了皇后娘娘,只怕三皇子很快就会坐上皇位,等不及秦将军回来了!”
顿了顿,他又道:“所以,我打算就这么拖着,能拖多久是多久!”
“不可”东方芜眼神坚定,“伯父,你莫要将希望寄托在秦萧身上,他是南国的根基,不可参与这场争斗。你这般拖着,南索人和汪寺苟没被他们除掉,苏氏和南荣轩会最先治你的罪。”
祁星落笑了笑,无畏道:“若能为南国拖出个明君,即便是我出了事,那也是值得!”
“生命只有一次,谁都是这个时间独一无二的,伯父大可不必这般牺牲。我有更好的办法,不知伯父可愿听我一言?”
听东方芜说出这番话,祁星落眸中光芒大胜,摄政王真是没有看错人,若她能跟太子成婚,定是南国之福。
他不由得回想起那一日,摄政王派人传他前去,他见到摄政王时,摄政王身受重伤,而当时,太子也在,摄政王拜托他一定要让太子登上皇位,并好好辅佐他。
那时,他还听摄政王和太子说起了东方芜,他希望太子登基之后,能娶东方芜为后。他当时听到摄政王这般说,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可待摄政王与他说明了情况,他便觉得东方芜当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只是,没想到太子竟一直对她有意。
原来,秦萧和太子早就知道东方芜是个女子,所以太子处处维护她。可他突然又想到自家儿子,他跟东方芜是好友,他清楚东方芜的身份吗?还是说,他也参与了隐瞒一事?
他心中担忧,还与祁不语语重心长谈过一回,那小子却笃定道:“先生心中已经有人了,我与先生此生都是挚友!”
感情的事,他也管不得,帮不上,但愿儿子能早日觅得良人吧!
“小友请说!”祁星落道。
“我希望伯父即刻进宫,将这个案子给结了”东方芜肃然地看着他,一脸认真。
“可······”
“伯父莫要担心,我没有在帮南荣轩,也不会帮南索人。”为了打消他的疑虑,东方芜道:“实不相瞒,我回京华城,是因为摄政王老哥哥派人送信给我,要见我一面。老哥哥的意思是,让我帮南瑾瑜,我答应了。”
这件事,祁星落倒是知晓一二,只是,这样就把案子结了,真的能帮太子?
看出他眸中的担忧,东方芜道:“如今北国军队虽然受挫,但难保不会卷土重来,秦萧是南国的根基,只要他在,南国就会在。不管里面乱成什么样子,南国都无惧!”
“你的意思是······”
听东方芜这么说,祁星落突然就有些明白东方芜的用意了。
东方芜点点头,“正是。”
“好,我立刻入宫,将此案禀报皇后娘娘。”他不得不承认,东方芜确实聪慧。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有这样,太子才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辞别了东方芜,祁星落一改前两日的散漫,回府换了一身官府,步履匆匆地便入了宫。
当天,苏氏便派人,将汪寺苟下了大狱。
而就在汪寺苟下狱之后,二皇子妃为保父亲,将汪寺苟的兵符和人交给了南索人。可这远远不够,他暗中召集了一批高手,开始公然跟南荣轩和苏氏对抗。
第二天夜里,南索人带着人冲进大牢去救汪寺苟,汪太尉已经死在了狱中,南索人断定这件事是苏氏和南荣轩指使,便乘其不备,带着人将皇宫给围了起来。
黄袍加身,冲进了苏氏的宫殿中,将正在商议如何除掉他的两人困住。喂两人吃下了毒药,又派人将已经就寝的众位朝中大元召集到了宣正殿。
宣正殿,灯火通明,夜蛾被火光吸引,不停扑向烛火,却被灯罩阻挡在外。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