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弥勒 第五章 百里进城

    无论怎么打，无论打哪，都拿巨人无可奈何，百里烟云衣裳迎风浮起，大鹏展翅一般自空中落下，怒气道：“不打了，不打了，什么事啊？！打的憋屈，愣头愣脑的，就是傻大个一枚！”

    “我，生气了！”

    一道口齿不清的声音，闷声闷气的不像是在用嘴吐出声音，更像是用鼻子哼唧出来。

    “我，有耳朵，能够听到，你，说话。我，有眼睛，可以瞧见，你，动作。你，不好！”一字一顿，踉踉跄跄的说出了这两句话，艰难的样子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劲。

    “我，不傻！”一声发狂的吼喊，惊得山里百鸟四散，使得山里猛兽乱窜，巨人突然变脸无情，百里这句话，正说到了巨人的心里，原来他最在乎的是别人说他傻。

    百里烟云耳中嗡嗡作响，这响彻的声音几乎要震破了他们的耳膜，再抬头凝望，只见巨人脸上的纹理像是喷发的岩浆凝固在了山石上，鸡血石般鲜红晶莹的眼睛，流露出的只有怒火。

    百里烟云抬头凝视巨人，凌厉的眼神是要将巨人活剐，他也生气了，道：“我说你傻，你偏说自己不傻，你要是不傻，全天下人都傻，你生气，我更气，千般错，万不该，你不该敢扬言寻我麻烦，这点不可原谅，该当教训。再来，再来，百里烟云抽你三十鞭子，重重的教训你。”

    只见巨人身体开始颤抖，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腥红的双眼变得妖异，像是鸡血石中的艳流了出来，眼内闪出血色的光芒，像是黑夜中的两顶鬼火。

    吼！巨人发出苍天的怒吼，像是胸中怒火决了堤，刚爬出山林的猛虎丧了胆，慌不择路的跑回了山林，跳出水潭的蛟龙心惊这声音中的力量，噗的一声响，又钻回了水下洞府。巨人垂下血红的眼睛望见百里，一脚踏出就像一头大象践踏过去，欲将他踩成肉泥。

    百里嗤笑道：“力大无穷的蜡枪头。”

    挑起的脚下一节五尺长的柳枝，双手握住尾端，将气势收敛于柳枝，拿在手里像是一把苗刀，边跳边道：“看百里这招，磨刀两年，悟刀有两式，一式裂天，锋利无比，二式藏锋，藏刀于内，万物皆可为刀。”

    巨人脚踏过来，百里不为所动，仿佛他的天地再无外物，只有这把手握的刀，巨人脚下生出一股劲风，压向百里，百里长发随风舞动，可坚毅的双眼却是古井不变。

    “嗯......吃了，不饿！”巨人发出胜利的叫声，小山压倒了百里的头顶，下一刻就将百里踩成肉泥，千钧一发之际，百里凭空出现在了巨人小腿的一侧，砰的一声响，像是金属碰撞发出的铿锵之声，柳条似刀，巨人似盾，百里一柳条抽在了巨人的右腿上。

    百里叫道：“一下。”

    柳条挥动快若闪电，望不见踪迹，只听：“二下，三下，四下......十下。”

    百里烟云一遍一遍的抽打同一位置，当打到第十下时，巨人右腿猛地向后缩，只见巨人古铜色钢铁般的右小腿肌肉皮肤上有了一条肿起来的血痕，巨人败退，百里呵呵一笑道：“有刀在手，天下我有，傻大个，看刀！”来了兴致，暴喝：“十一下。”

    巨人听到了百里的声音，那一只腿罕见的背离百里迈开，真是被打的痛了，砰的一声响！巨人刚迈起来的右脚停在了空中，百里无辜的愣在原地，不知所粗，暗叫：“糟糕！”

    柳枝未承受的住多次的碰撞，竟然四碎，倒霉啊！

    巨人右脚后踏，百里翻身拉弓，向后空翻瞬间跳开，落地滑出长痕，抬头注视，一时大惊失色，只见巨人右腿皮肤恢复了古铜色，血痕消失的无影无踪，百里拿起断枝，内力透入，突然打向土地，低头一看那地方只留下圆形的空洞，百里喃喃道：“力道不弱啊？！”细想之下，更是心惊：“这是何等惊人恢复能力!这巨人一定身怀盖世武艺，他是妖怪？还是山神？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腾！乾坤火再现，一招吃遍天。

    一寸乾坤！乾坤火散成萤光，隐没融入乾坤，万物逃不过百里的法眼。

    砰！巨人身体上萤光一闪，萤光火被逼出巨人体外，百里跌在了地上，被一股大力反弹推到，百里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他的世界定格在这一刻，难以置信道：“你？！你？！你的气海？！”

    一惊！猛地弹起，眨眼一瞬间欺身到巨人身前，速度之快宛若白驹过隙，不顾一切，倾尽全力把那团火打进了巨人腹内气海，砰的一声响，百里再次反弹跌落在地，像是一根木头在地上托出长痕，轰！像是一团炸药爆炸，巨人直立立的仰身跌倒，百里哪敢停留，忍着剧痛，翻身起来，像头野马认准一个方向拔腿就跑，是真的怕了！

    百里烟云跑到了一座城池前，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其实在跑得路上早就听不到了巨人的脚步声，可百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很不放心，唯有坚持。一路抛来也没见到个农家院，没有吃的！讨碗水喝也好啊！暗叹今天交了霉运，又是凶杀案，又是绝地逃生，一定是衰神附体。

    抬头一望，城门上可刻着“白登山”三个大字。

    暗想：“也不知自己下山多少日子，方丈大师的香火钱渐没渐长？没我在的日子方丈大师的过的好不好？还有没有像我一样给乡亲们免费的磨刀？方丈大师和乡亲们有没有想我？”和亲人间平凡事在外的浪子眼中是最宝贵的回忆，想起过往的那些家常事，金豆豆在百里的眼眶内打转，喃喃道：“这人啊！真脆弱，一遇到点事情就想家，真没出息，其实，家乡那还是挺好的，多宁静啊，无忧无虑还能多听听佛经。”

    砰！

    百里烟云猛踹了一脚关闭着的城门，喝道：“给老子开门。”

    “何人胆敢在此撒野？！寻死！”嗖！百里烟云向城墙一贴。

    延边跑向了远处，跑远了，哈哈一笑，道：“老子太有个性了，半夜来敲门。”

    “哎！百里今天真的是衰到家了，明天一定要是个好日子。”

    在白登城周围四处搜寻了一番，见一棵大树枝繁叶茂，少说也要百年的样子，百里来到树前，拍打树片，像是在和老树打招呼，道：“树爷爷，百里今晚是进不了城了，只有进入你的怀抱睡上一晚，百里这孤苦伶仃的苦命人，树爷爷你一定要庇护百里，不要让飞禽鸟兽前来打扰百里，更不要游荡在四周的妖魔鬼怪吃了百里。”

    哗！一阵风吹过，百年老树的树枝摇晃，像是答应了百里的请求，一片树叶自上方晃悠悠，像是轻飘飘的羽毛，飘落到了百里手中，百里自语道：“谢谢树爷爷的答应，树爷爷给百里一枚叶子，难道是要为百里遮风挡雨，树爷爷真是善解人意，人间自由真情在啊！”百里上了树，来到老树的中部，寻得一条粗壮的树枝，依偎着树干，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听着蝉声，伴着风儿，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阿嚏！”

    树上，睡梦中的百里烟云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条件反射自然的拿手来回擦鼻子解痒，迷迷糊糊的喃喃道：“那个不要脸的又在背后想我，嘿嘿！花姑娘，在做春梦哩！”

    “呃......”百里烟云哈欠连天、慵懒的伸展懒腰，睁开惺忪朦胧的眼睛，一道刺眼的强光透过树枝间的空隙，照到百里的眼睛上，使百里不舒服想流下眼泪，拿手一挥像是要把光赶跑。

    呀！啪！一觉醒来，百里烟云忘记了自己还睡在树上，神经大条，一不小心跌下树去，抓住树枝来稳住身体，不料树枝太细没能承受的住百里的重量，砰的一声响，亲吻了大地，“呀！疼，疼，疼，疼！”百里烟云欲哭无泪，蹭的跳了起来，喃喃道：“醒了，醒了，醒了。”

    “几个时辰了？”

    百里烟云自言自语，抬头一望太阳，隅中左右，再一拍老树，答谢道：“谢谢树爷爷的美意。”仿佛对百里烟云来说，活着就是一件乐事，他的江湖只有开心逍遥。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不愉快，沐浴在阳光下，美滋滋的进了白登城，笑脸相迎好运的到来，过只属于他随心所欲的生活。天地春秋常在，百里无烦无恼，快乐无穷，笑饮江湖，故而笑饮春秋：

    衣衫褴褛逛青楼，戏耍阿鸨伴金枝。

    善恶浊酒了功过，爱恨由口不留心。

    花拳绣腿挑江湖，三招两式战宗师。

    笑卧座谈天下事，开口九江闭口湖。

    日头正好，白登城内来往客商络绎不绝，城内只有一个市集，此时车马喧逐，人流不息，闹哄哄一片，讨价还价、叫好吆喝声不绝于耳，提供各类膳食的小吃档口少说也有数十间，大小不一，街道上总是有游走街头叫卖的吆喝小调，有插在秸秆上买酸甜的冰糖葫芦，有推着车买家居的五谷杂粮。

    大街两旁，打着祖传狗皮膏药招牌的小贩正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家产品的神奇，算命先生不安分的摸着妩媚妖娆女子的芊芊素手算卦卜命，其间更是不乏胸口碎大石、小猴骑骆驼、舞刀弄棒等讨生活玩杂耍的艺人。

    百里烟云饿了一天，饥肠辘辘，见一家豆腐脑当铺生意很火爆，老板端着四五个碗的盘子来回跑个不停，恨不得长三头六臂，一下子就将豆腐脑全部端到桌上，虽然满头大汗，柜台上的老板娘和老板累的要命，但脸上却总是挂着一副开心的面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百里烟云在这家豆腐脑当铺坐了下来，向老板招手道：“老板，来碗豆腐脑。”

    店家端来了豆腐脑，白白的豆腐脑点缀着绿色的葱花，仿佛比最珍贵的翡翠还要美丽，简直成了最有价值的艺术品，吸气一嗅，香甜的味道直冲大脑，整个心神松弛了下来，喧闹的叫喊声也进入了百里烟云的耳朵，是从未有过的清晰，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豆腐贯穿整个肠胃，激的全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百里喃喃道：“极品美味！”吧嗒，吧嗒的带着声，吃了下去，最后还舔了碗的边沿，连渣都没有剩，不觉间将整碗的豆腐脑都吃下了肚，流连不舍。

    再向老板招呼道：“老板，再来两碗豆腐脑，要热乎的。”声音中洋溢着开心。

    这时，一顶挂着红色帘子的敞篷轿子自豆腐脑店铺前抬过，一张绣着梅花的手绢落到了百里烟云的头顶，像是给出嫁的娘子遮上了盖头，丝绸缝制的手帕拿在手里有婴儿皮肤般的柔滑，上面散发一股，一嗅就令人难以忘怀的香气。

    百里侧头一望，恰巧一阵风吹起了卷帘，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映入了百里烟云眼帘。

    百里扔下了一锭银子，跟着轿子就走了过去。

    置若罔闻老板的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