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日之冬 无日之东（十八）

    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天，但诺沿对于之前在教堂前面发生的事一直记在心里，开学后，他找帕瓦蒙蒂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神父，他通过暗合会的关系，拿到了市人口档案的资料，在仔细调查后，诺沿发现了一件让他难以相信的秘密，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他放学后的傍晚，又一次单独来到了教堂。

    走进教堂的时候，神父在和几个修女正在打扫教堂，看见诺沿进来，神父放下了手中的事，微笑着迎面走了过来，大声道：“感谢主的保佑，看到你安然无恙再次来到这里，真是让人高兴。”

    诺沿点头感谢道：“上次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神父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大十字架和被钉在上面的耶稣，欣慰道：“我并没做什么，我们都是神的儿女，是他在保佑我们。”

    诺沿顿了顿，轻声问道：“我有几个问题想单独问神父，可以吗？”

    神父看着他肃穆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她们都在这里打扫，我们去后面走走吧，那里没有人。”

    神父说完，转身沿着侧门走到了教堂后面的走廊里，诺沿也不近不远的跟在他后面。等走到后面没人的地上时，神父停下脚步看着诺沿，他似乎知道诺沿要问的事情并不寻常，眼神中除了一如既往的慈祥外，还有着一丝疑虑。

    “神父，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诺沿开门见山的逼问，神父有些奇怪道：“我不过是神的仆人，在这里指引着那些迷茫又无助的人们，希望能帮助他们走出心中的黑暗，你为什么这么问？”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神，而且他对你也特别眷顾，能准许你在这个世界上活二百年，可能更长！”

    神父听完诺沿冷淡的说出这句话后，惊讶无比的看着诺沿，他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确定了没有第三者在场，然后神色古怪的反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温士纳里夫，恒年2635年出生，现今92岁，在22岁之前的资料是一片空白，没有学校记录，没有家庭记录，迄今为止只有过两份工作记录，第一份是殡仪馆的看尸人，在42岁后改为牧师，五年后接任这里的神父，这份资料看起来没问题，但就算是偷渡或者来历不明的人，在22岁之前也不可能什么资料都没有，我又花了很多时间查看了2635年的死亡记录，发现了一位名为德古兰斯的老人，死亡年龄是102岁，最让我惊讶的是，那张死亡记录上的照片和你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你中了两枪而毫发无损的话，我也一定会认为这纯属巧合。”

    神父听了他的话之后，原本两只平稳交叉握在身前的手，张开又合拢了起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脸上的深情逐渐深沉起来。

    诺沿见他不说话，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道：“我对于你是什么并不感兴趣，但我不能眼看着诺娜把信仰和灵魂交给一个带着伪善面孔的怪物。”

    “我不是怪物！我和你们一样有血有肉有灵魂，虽然每个星期要吸400ml左右的鲜血，但我也从来没有杀死过一个人。”

    听见神父愤怒的辩解后，诺沿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诧异道：“你是吸血鬼？”

    神父看到诺沿惊恐又诧异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他舒缓了一口，若有所思道：“这个称呼并不准确，绝大多数关于我们的传说都是普通人因为恐惧而歪曲了我们的特性。我们不是鬼，如果一定要我承认这个称谓的话，我更愿意被你们称作吸血者。从过去到现在，我们这个种族一直和普通人混居在一起，我们的身体必须要喝新鲜的血液，才能生存下去；但我们很少因为吸血去杀人，因为根本没那个必要；每次我们只要吸掉人身上十分之一的血液，就能维持几天的正常状态；如果因为吸血而出现人命，一旦激起普通人的愤恨之心的话，我们会处于危险的境地，所以除了一些极少数的变态吸血者，大部分吸血者都像我一样，不会去害人。”

    “是不是被你们吸了血的人也会变成吸血者？”

    对于诺沿的疑问，神父摇头道：“一个普通人要想变成吸血者，必须要吸掉一个吸血者身上一半以上的血液；真的这样的话，那个吸血者因为失血过多，也很难再活下去了，所以我们并不会把别人也变成吸血者。”

    诺沿听到这些，已经明白了大半，想起调查过得资料，他又问道：“你们可以活多久，难道是永生？”

    “不可能，除了上帝，没有什么是永生的，我们一般的寿命在300—500年左右，但我们有个特性，从开始衰老到死亡的时间很短，一般在最后的10—20年之间，在这之前，我们的生命力很强，几乎没什么东西能杀死我们。”

    “原来如此，传说中的恶魔竟在这里侍奉上帝。恐怕诺娜永远也不会想到你的身份！”

    听着诺沿嘲讽的语气，神父有些难过道：“我对待所有教徒的心都是赤诚的，我已经活了两百多岁了，过不了多少年就会衰老死去了，我曾经苦苦挣扎在自己的身份和世间的种种荣辱与得失，最后也是尼德诺尔神父用神的教义祛除了我心中的雾霾和黑暗，所以我选择在他死后，接任神父，去指引更多活在迷途中的人。我今天诚实的把这些告诉你，也希望你能找机会告诉诺娜，她若不理解我的身份，我会接收，但她不能因此怀疑主的教诲。”

    “最好今天你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今后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轨的行为，我一定会用我的办法来对付你，就算杀不死你，我也能困住你一辈子。”，说完这句话后，诺沿转身就一个人往外走出去，神父在胸前做出祷告的手势，嘴里念道：“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

    诺沿走出教堂后，心里仍然惴惴不安，虽然他得知神父的真实面目，但对于诺娜的心事，仍然一无所知，他本打算向神父问清楚，但神父的身世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决定暂时不应该在他面前表露更多，所以隐忍着没有问出来，但心里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一般的小事，必须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