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 第十六章 卧底余杰

    整个行动得到了省厅厅长的准许和支持，但是为了防止泄密，整个行动无论在省厅还是在市局都不会留有任何档案，也就是说，如果出事，省厅是不知道的，所有后果都需要市局自行承担。

    这些对利锋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事不宜迟，等送走李炜，他立即回到办公室开始忙活。

    不过他从缉毒支队支队长的位置升职之后，长期都是进行行政工作，制定行动计划这种平时都是交给下面做的，这事情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苦难，加上不能留电子稿，必须手写，只好连夜赶工。

    当计划完成，已经是早上六点，利锋把装有行动计划的文件夹放在桌上，给严肃打了个电话。

    严肃接到电话，赶紧开车过去，

    进去办公室，看着一脸亢奋的利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利锋给自己点了支烟解乏，将文件夹往严肃面前一推：“老严，帮我看看这次的行动计划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利局，您这是？”严肃十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大案要案，居然要堂堂公安局长亲自负责。

    他拿过文件夹，开始一页一页翻看起来。计划制定地非常详细，看得出制定人的基本功非常扎实。随着一行接一行的文字印入脑海，严肃觉得越看越心惊，等到文件看完，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

    “怎么，是不是不够。。。”

    “没有，已经很好了！”严肃说着将文件放下，点上一支烟定定神：“只是，利局，您的这个计划，我觉得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为什么呢？”

    “裴子明那伙人随便挑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然这个案子也不会拖了这么多年。况且，裴子明集团应该也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

    利锋弹了一下烟灰，轻描淡写地说，就好像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越是这个时候，他们越是料想不到咱们会来这一手。”

    “利局，万一卧底失败了呢？”

    “他既然能够卧底五年不被发现，我相信这次的行动，他也能够非常完美地处理。”

    “利局。。。”严肃不知道利锋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因为在自己看来，这次的行动凶险万分，比卧底行动都更为危险，只要一个小细节处理不好，满盘皆输。届时不只是卧底，自己和利锋都将必死无疑。

    而且卧底那边自己又该如何去说，他为了这个卧底行动付出那么多，本来就准备要收网了，现在又要延期，难保不会让三年前的悲剧重演。

    利锋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担忧，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要搞掉裴子明，我就升你做副局长，至于你的卧底，他愿意回来继续为人民服务，那是最好！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当然，利锋还有一个原因没有告诉严肃，就是明年六月份，李副市长会外调，副市长的空缺将在现在的领导班子里产生，目前呼声最高的就是自己和司法局的老高，只要破了裴子明的案子，自己的前途将平步青云。

    严肃没有正面回答利锋的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利局，这是我的调职申请！”

    利锋看都不看，也不接，而是十分不解地看着严肃：“老严，你这是。。。”

    严肃重重地叹了口气：“利局，我老婆昨天跟我说了，工作和家庭之间，我只能二选一。”

    听了严肃的话，利锋一声怒喝：“胡闹！你把小梅叫过来，我跟她说！”

    严肃颇为为难地说：“利局，您不是不知道小梅的脾气，况且我女儿明年就要高考了，我想多抽点时间陪陪她们！”

    “老严，你的情况我也明白，但是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卧底那边的事情还需要你去协调，你要是什么都不管就这么调走，所有人的努力可全都白费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

    “放心吧，这次的行动最多两三个月时间就能结束了，到时候我给你放个大假好好休息，你想陪你女儿多久都没问题！至于小梅，我会发动咱们局里所有的兄弟去劝她！”

    “呵呵，这个就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说吧！你们掺和进来，只能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那好，具体行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利局！”

    利锋站起来，眼神异常坚定地拍了拍严肃的肩膀：“老严，成败在此一举！”

    。。。。。。

    第二天，铜雀台，新海市最顶级的娱乐会所，经历昨天一夜的疯狂，早上显得格外冷清。铜雀台后边附属楼是员工宿舍，在四楼四零一房间，一个身材匀称、面容妖艳的年轻人正躺在那里酣睡，在他怀中，躺着一个不着寸缕的清纯美女。

    过了一会儿，年轻人慵懒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怀中的美女，淡淡地笑了笑，心情格外的舒畅，昨天早上，自己就已经把所有的资料都交上去，过不了多久，就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这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余总，最近铜雀台生意怎么样？”

    打电话的是熟人，余总笑笑：“托您的福，一切安好！”

    “有没有兴趣出来一起聊聊？”

    “可以，什么地方？”

    “别心急，我到时候会联系你！怎么样，女朋友找到了吗？”

    “呵呵，干我这行，表面上风光，私底下多脏你也知道，找个打炮的是很容易，但是又有哪个好女孩愿意跟着我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

    “好女孩才愿意跟你结婚过日子！”

    “呵呵，我心里有数！”

    余总说着挂掉电话，悄悄从床上爬起来，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在阳光下散发着男性的光辉。

    他换上一身运动服，朝停车场走去。巡逻的保安看到他，都跟他打招呼：“余总，晨练啊！”

    余总随口回答道：“是啊！老是办公室里坐着，身子骨都快生锈了！”

    看着巡逻的保安走远，余杰掏出钥匙，跳上了一辆停在角落的本田思域，启动发动机，离开了铜雀台。

    很快，一条信息进来，他低头看了看，然后把短信删除，开上绕城高速，朝着郊外一座水库开去。

    水库在郊外，因为是山顶水库，人烟本就稀少，基本处于废置的状态，水库旁建了一座大型农家乐，是由当地一个富商投资兴建的，后来中央高压反腐，农家乐也受到牵连，被迫倒闭，好在钓台、停车场什么都还在，又有上山的土路，倒也方便，里面又都是野生鱼，对于垂钓爱好者说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现在山上天气变冷，已经很少有人来夜钓了。不过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中年男子身穿冲锋衣、手持吊杆坐在钓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上的浮漂，面前一堆烟头，脚边挂着一个鱼护，里面已经有三条大鲤鱼，不时地扑腾出水花。

    余总叫余杰，是睿晟集团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现在才二十四岁，却已经是铜雀台大总管，五哥高子祥手底下的大红人，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余杰除了是高子祥的大红人之外，还是新海市公安局缉毒支队的一名卧底警员，在睿晟集团已经有近五年了。

    余杰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把车子停好，走到中年人身边，伸手递过去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抽着烟，悠悠地说：“严队长，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夜钓？”

    余杰口中的严队长，正是新海市公安局缉毒支队支队长严肃。他点上烟，头也不抬地说：“这人到中年呐，就是容易烦躁，一烦躁，就想着来钓钓鱼，看到一条条大鱼上钩，心情就跟着好起来了！”

    “看来收获不错嘛，有三条大鱼了！”

    严肃叹了口气：“看起来是不错，但是真正的大鱼还潜伏在水下，无论我怎么换鱼饵，它就是不肯露面啊！”

    余杰右手托腮，若有所思地说：“这鱼啊，其实跟人一样，你要让他咬钩，那就得来点合适的鱼饵才行！”

    严肃抬起头，一脸惊奇：“哦，那照余总来说，应该用什么样的鱼饵比较合适？”

    “呵呵，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又没钓过鱼！等这破事儿结束了，我得去好好学学钓鱼，到时候再跟你来场钓鱼大赛，怎么样？”

    “余总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谁知道呢！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出来，不只是为了让我看你钓鱼吧！”

    “当然不是，约你出来肯定有好差事！”严肃笑笑，眼睛并未离开浮标，弯下腰从脚边的渔具袋里拿出一个防水袋。

    “什么鬼？”余杰笑着从严肃手上接过防水袋，拆开看了看，里面装着一张a4纸。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严肃头也不回地说。

    “估计没好事！”余杰半开玩笑地说着，抽出a4纸翻看起来。

    纸上的内容全部手写，已经很明显地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到最后，将a4纸连带防水袋往地上狠狠一摔，喝道：“严队长，不是说好要结束了吗？”

    严肃不咸不淡地说：“本来是这么说，只是上头又下发了新的任务而已！”

    余杰一脸怒气：“新的任务？为什么还有新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