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宁连忙道谢,瑞清郡主看着她,和气地道“不必客气。一笔阁 www.yibige.com想-免-费-看-完-整-版请搜-==我成亲的时候也会找
她,便干脆一起找了。”
嬷嬷笑了,“郡主也快了。”
“女儿家说自己的婚事。一点都不害臊。”平安公主笑着说。
“有什么好害臊的这是喜事啊”瑞清郡主走过来打量瑾宁。“皮肤水嫩,回头上
妆的时候能省点功夫。”
仪容娘子上前见过瑾宁,瑾宁见她大概三十出头。肤色甚好,绾着利落发髻,穿了
一件红色衣裳,十分喜庆。
“有劳娘子了”瑾宁福身。
娘子含笑。“郡主真平易近人。”
这上妆。换喜服霞帔,梳发髻。凤冠先不带,只等过去磕头了之后再带。只是这么
一弄,弄了足足一个时辰。
外头放了鞭炮,已经交时辰要去给祖宗磕头了。
管家进来私下跟嬷嬷禀报。“嬷嬷。神楼那边都安排好了。只等郡主过去磕头”
嬷嬷道“好了,准备过去了。雪停了吗”
管家哈着白气,“不呢,还更大了一些,走路得仔细点儿了,积雪了,地下滑。”
“知道了。”
管家转身,又回头看着嬷嬷,“方才老夫人屋中的人过来,说叫郡主过去磕头。”
“自然得给老夫人磕头的,但是,先去了神楼,不着急。”嬷嬷说。
管家摇头,压低声音道“不是,是国公府的老夫人”
嬷嬷一怔,都差点忘记府中还有这一号人了。
她冷笑,“为什么给她磕头磕头叩谢她没害死郡主吗若不是郡主福大命大,在
城郊那一次就掉下悬崖没了。”
管家道“是这样说的,但是,那边来了人说老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把匕首,
说如果郡主不过去磕头,她就诅咒郡主再自尽,让郡主带着晦气出嫁。”
嬷嬷骂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是没得救了。”
她回头看了一下,“你负责郡主去磕头事宜,老身去会会这位老夫人”
“好”管家说。
嬷嬷雷厉风行马上就过去,知道这位老夫人已经钻入牛角尖了,憋气之下连孙子都
不顾。
但是其能叫她轻易得逞她今日分明是要趁着郡主出嫁来刁难的。
嬷嬷推门,屋中只有一个老妈妈伺候,也跟她离了心,见嬷嬷来到,老妈妈便请罪
了,“嬷嬷,那小刀本来是放在柜子上头的,是用来削梨子皮的,不知道怎地老夫
人竟然能下床拿到。”
嬷嬷看了看那柜子,柜子很矮,但是老夫人已经不怎么能行走了,若不是有人给她
而是她自己拿到,可见是铁了心要跟郡主过不去。
嬷嬷道“你出去吧”
她走过去,老夫人躺在床上,手里死死地攥住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双眼充满了
怨怼与狠毒,“这个头,她必须得磕。”
嬷嬷笑了笑,“你放心,郡主回头就来,这会儿是去给祖宗磕头,老夫人莫非是想
在祖宗磕头之前先给你磕头了你怕也担不起啊”
她转身,把房间的门,窗户,全部打开,冷风飕飕地灌进来,屋中的暖和顷刻被吹走。
嬷嬷走过来,一手掀开她的被褥,直接就扯在了地上,“老夫人的被褥都脏成这样
了,还不给换换”
“你尽管折腾老身,老身今日便是死,也绝不叫她好过。”老夫人冷狠地道。
“今日是大好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有瑞清郡主在,老夫人断死不去的。”嬷嬷笑
了,慢条斯理地说。
“你”老夫人打了个寒颤,这风灌进来,她又是这样躺着,颤抖得厉害。
嬷嬷道“这屋子里也脏乱得很,可见下人伺候不尽心,横竖在这里等着郡主来,
我也是得空,便伺候伺候老夫人,为你把这屋子收拾收拾。”
她说着便开始动手,这一顿忙碌,纵然有寒风飕飕卷入,也不觉得寒冷。
但是老夫人却冷得厉害,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身子卷缩起来,却还是不住的发抖。
而她的手一直拿着小刀抵住脖子,显然也有些僵冷疲累,嬷嬷看着,都不禁佩服。
这天下竟然有如此执拗之人。
嬷嬷摇摇头,继续忙活,收拾了衣裳收拾了柜子收拾了桌子面,又擦了一下灰尘再
扫地,这一通忙活下来,她竟然出汗了。
站在床前,老夫人已经冻得晕过去了,小刀却依旧攥在手中。
看她气息薄弱,看来是撑不过几天了。
嬷嬷伸手拿了小刀,捡起地上的被褥为她覆盖上,看着床上已经冻得脸色发紫的老
人,她轻轻地摇头,最悲哀莫过于此,即便心中还想抵抗,却没有力气了,这大概
是最能摧残她的报应。
此事在瑾宁那边不兴任何波澜,嬷嬷悄然而去,她笃定,这个争夺了一辈子,霸道
了一辈子,又残毒了一辈子的人,即将迎来她生命的终点。
她最后的抗争,毫无意义。
像已经垂死的野兽,便连反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嬷嬷回去,瑾宁已经在祖宗那边磕过头,要去给老夫人和国公爷磕头。
她出门,要磕两次头。
第一次,磕头叩谢父母养育之恩。
第二次,则是当着亲戚朋友的面,磕头拜别。
第一次磕头,是在国公爷的屋中,但是因为老夫人在梨花院,所以,陈国公移步到
了梨花院去。
他见到老夫人,神情很是愧疚心虚,老夫人倒是大方,看了他一眼,问道“身子
可好了”
陈国公连忙回答,“好多了,谢岳母挂心。”
梨花院对着门口摆放了两张太师椅,按照规矩,是先叩谢父亲的,因为老夫人是母
亲娘家的人,严格来说今晚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即便来了,也得是先叩谢父亲再叩
谢她。
可陈国公却让老夫人坐在左侧正座上,他凝望着放在两张椅子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的
牌位,他夫人甄依的牌位
他轻轻地说“阿依,咱们的女儿出嫁了”
这一句话,淡淡的,却包含了许多旁人无法明白的深意。
他抱起了甄依的牌位,坐在了右侧的椅子上,面向瑾宁,肃穆而庄严。
地上放着蒲团,瑾宁跪了下去。
喜娘在旁边说“女儿拜别父母,感谢父母养育之恩,磕头”
瑾宁的头慢慢地磕下去,连续三下,站起来再跪,再磕头三下,又站起来再磕头三
下,三跪九叩后,喜娘便扶了起来。
陈国公的手始终抱着牌位,面容温柔慈祥,眸中却有泪。
“你若在多好”他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声,手指抚摸过牌位上的字,刚好停留在“吾
妻”二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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