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仙纪 第五章 偷袭（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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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当天边才刚蒙蒙亮时，送学营地中的百余名学子们便在各自领队教授的督促下收拾干净了营地。笔神阁 bishenge.com

    黎山注意到所有人的身上都带有纳物球，收拾起各自的行装与补给便十分迅速了。至于剩余的那些不好带走的如帐篷和一些肉食净水，则是被他们封存在了营地中一角的地窖当中，留给后来的学子们。

    “很好，大家做的很不错。身在城池之外，人族便是一体的，无论你们原来来自哪座城池，或大或小、有强有弱，但都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们是人族的一员，只有互帮互助才能走的更远。”

    营地前的一片空地上，集结而来的学子们正在听着崔明冲的临行演讲。黎山第一次从崔明冲的言语中体会到了人族团结的必要性，但除了黎山外，其他的每一位学子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山哥，你看起来有些激动的样子啊。”

    “不应该是这样吗？”

    袁白沙所在的队伍和黎山所在的队伍是毗邻着的，超格的体型让他只能站在队伍的最后面，黎山则是因为和同队的其他人不熟便不好混在他们当中。

    “山哥，你不明白，崔大人说的话是很有道理。但自从两次人族与妖族的大决战之后，这每座人族城池外的妖族已经没剩下多少了，能有什么危险？咱们这么做，只是遵循传统罢了。时代早就变了，也只有天门学宫还保留着这些古老的传统。”

    黎山听着袁白沙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但他还是一脸严肃地继续听着崔明冲的演讲直到结束。

    “山哥，我们天门学宫再见了。白阎罗可不是白叫的，山哥你自己多保重吧。”

    “你也一样。”

    送学营地外，由天门学宫的十名来自不同研究院的教授们，各自带领起了自己的队伍，十支队伍百余名即将入学的学子们满怀着期待与复杂的心情第一次踏入了天门山界内。

    天门山界屹立于这块大陆的心腹之地，整片疆域辽阔至极却又始终一体。天门山界便是天门山，天门山自海平面起层层递进的山势造就了天门山界。

    除去心腹之地的天门山界外，整座大陆还包括了黎山等人来自的北疆武域，东方连海的以宝玉城为中心的东疆，极西日落的以不周山为首的西疆，隔海相望被千岛环抱如众星捧月般的千星宫所在的南疆海外。

    天门山自古以来便是人族仰赖的圣地，其中寄托了人族所有的智慧与经验，是人族精神的寄托之地。

    如今历经千万载的时光，妖族渐渐从早期的天门大陆这座舞台上退去，人族的力量与日俱增。正如袁白沙告诉黎山的那样，妖族已经不足以再令人族感到畏惧，这是四疆人族的共识，亦是人族的骄傲。

    但并非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便如同此刻正带领着黎山一行十人小队的“白阎罗”崔明冲，他便是主张始终对妖族保持警惕的人族之一。

    “我看到出来你们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妖族。但你们不要忘记了，在没有足够实力保护自己的时候，你们在妖族的眼中便是一团行走的肥肉，是口粮。妖族中的肉食者从不适耕作，遵从物竞天择的丛林法则也其原始的天性，即便是同族亦会落入他们的腹中化作养分，他们是人道的大敌。你们要记住，遇到妖族时无论如何都要抢先出手。”

    身为被崔明冲选中的新入学的学子们，对于师长的教诲还是能够听的进去的。以往他们生活在各自的城池之中，所面对的人无一不告诉他们人族的强大和妖族的卑劣。崔明冲的这一番话像极了羲女对妖族的态度，这一点上黎山还是能够敏锐的察觉出来的。

    进入天门山界之内后，黎山一行十人便被崔明冲勒令进入了一片丛林中，丛林的尽头是一条狭长的山谷，山谷的尽头是那条源自天门山冰峰荒原的大河。过了河，便是他们的目的地天门学宫了。

    当崔明冲替他们十人指明了路线之后，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十人的面前。

    “你们可以用任何方法，任何形式，任何手段通过我划下的这条路线。但有一点你们要切记，这条路上有真正的妖族，你们在没有成为念师之前，好好体会一番先祖们的生活，这对你们的未来有无限的好处。”

    无论崔明冲的名号有多可怕，为人授业有多严厉，但他始终保持着一颗育人的心。临别前的这番叮嘱看似简白，却已经是他给黎山这十名将来的弟子教授的第一课了。

    “弟子谨遵先生的教诲。”

    黎山有样学样的也恭敬的冲着崔明冲消失不见的方位躬身拜了一拜，但当他直起身来时，身旁的其他九名“未来的师兄弟们”，却是貌似已经分好了队伍，各自沿着丛林中的小路钻入了林中。

    “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哥，你别怕，有凰儿在呢。”

    望着冷冷清清，一派寂静的丛林，黎山不由得暗暗无奈地自嘲了一声。

    回归山林，黎山尽量保持了不落地的行进方式，正如崔明冲提醒他们的那样，黎山在一进入丛林后，便从树皮和草丛中发现了许多妖族的生活过的痕迹。

    而这些不同于妖兽的妖族们，最直观的判别方式便是能够直立行走和是否可以开口人言。一如早期的人族恐惧这些体型硕大形态各异的妖族一般，生活在如今的天门山界内的这些小妖族部落们，也同样恐惧着今时今日的人族。

    黎山在古树枝头行走游荡之时，也曾与林中的妖族们对视过，但这些妖族们仿佛认识到了是有人在拿他们做试炼，故此这些妖族们都不曾主动去攻击黎山，这反倒让黎山有些失望了也对崔明冲等人的试炼感到了一丝怀疑。

    “哥，有人来了。”

    黎山的脑海中，妹妹念凰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待黎山将目光从树上转向树下时，只见两男一女三名同属于崔明冲队伍中的学子从黎山背后的树丛中走了出来。

    三人在林中行走漫步，仿佛不曾觉察到身边环绕着的妖族们一般。就在树梢上的黎山观察着他们三人时，三人中领头的一名男性学子抬头也望向了黎山。

    “你叫黎山对吧，这么胆小怕事还想当念师，真是给我们武域的人丢脸。”

    “......”

    说话的这人见黎山像块榆木疙瘩一样不回答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便带着身后的两人继续深入了丛林。期间黎山发现他们三人身上都带有武器，沿途更是时不时会猎杀一两名妖族。

    北疆武域素来以武闻名，从他们三人身上便不难看出来其家学的彪悍。如此一来，有了这三人的做榜样，黎山原本还悬着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逐渐的不再将警惕妖族的事情放在心上，晚上也会留下一团篝火取暖，不再独自蜷缩在树上休息了。

    就这样过了三天的时间，黎山等人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片丛林中的生活。就在黎山以为他接下来的日子也会在如此闲适的林中生活中度过时，一支冷箭不经意间蹭过了他的鬓角，直插入了他身后的树身之上。

    “很好，看来你还不算是个废物。我叫李汉，赵城李氏族人。你就是那个突然出现抵了卫城小废物的黎山吧。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一声，加入我们保证你一路平平安安，不然的话有你好果子吃。刚才的那一箭是给你提个醒，别半路丢了小命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李汉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人，他们三人显然是早就组好队的。

    “能给我一个加入你们的理由吗？”

    “你小子还不算呆，知道不懂就问。你应该也猜到了吧，四大疆域这么多学子求学，真正有名气的教授屈指可数。武道院乃第一大院，崔师又是武道院院长，其名下弟子必然不会只有我们武域出身的学子。我们武域出身的自然要先团结在一起，不然等你真正入学之后，只会被其他三域的人欺负。我看你孤身一人，想拉你一把，免得受别人欺负罢了。”

    李汉说的振振有词，但黎山却是听的兴致缺缺。

    “我对你们的帮派不敢兴趣，受不受人欺负我会自己解决的。谢谢你们的好意了，如果没事的话，我还要赶路了。”

    “黎山，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哥给你面子才好言相劝的，能被崔师看重的武域学子，我们也是不想贸然得罪的。但为了今后武域学子中不出现叛徒，我们也要先让你留下一点标记。”

    说话间，黎山已经转身走开了一段距离，那名李汉身边的跟班倒还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又是一支冷箭，这一次矢锋是直奔黎山背后的命门而来。

    “你们不怕崔大师教训你们吗？”

    闪开这直击命门的一箭，黎山第一次冲着同行的学子们发了火。

    “崔大师？黎山，你觉得大师他会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吗？我们是注定要进武道院门下的学子，这点争斗不是很正常吗？”李汉三人不以为意地嘲弄道。

    或许是真的如李汉三人所认为的那样，崔明冲真的丝毫没有现身阻止四人争斗的意思。四周的密林幽深而又寂静，黎山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一丝动静。

    “黎山，你死了这条心吧。没人会来管我们怎么做的，你既然不愿意加入我们，就被怪我们先下手为强了。老实点，让我们在你身上留下点记号，你兴许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正当李汉三人欲要以围堵之势截住黎山之时，林中深处山谷的方向突然掠过了一阵白芒，随之而来的便是大地震动飞鸟逃逸的情形。

    山谷方向突如其来的这阵响动，令黎山得以趁乱摆脱了来不及反应堵截他的李汉三人。

    在林中走了三天的时间，山谷已经近在咫尺了，此时山谷中传来的这阵动静，顿时吸引了黎山所在小队中还停留在丛林中的所有人，除了他们十人中唯一的一对兄妹，他们早早便出了丛林抵达了山谷。

    临近山谷地带的丛林末端，黎山与李汉三人已经彻底甩开了距离。正当黎山赶往林外那道莫名白芒传来的源头时，一道倩影突然逆方向迎面跌入进了黎山的怀中。

    “林子外发生什么事了？”

    “快逃，快逃出这里。有大妖出手偷袭我们，崔师为了保护我们已经被杀害了。”

    跌入黎山怀中的这道倩影正是黎山所在的十人小队中剩余的那对兄妹中的妹妹，此时女孩的脸上和发梢上都沾满了血迹和草木碎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直勾勾地盯着黎山望着。

    “不用怕，不用怕...我会亲手送你上路的！”

    就在怀中的这名拼死逃回来的女孩还睁大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但背后却悄咪咪探出了一道青光时，黎山除去揽住她的左手外，右手已经快如闪电般先女孩一步掐住了她的喉咙。

    “啊——！”

    随着一声凄唳到绝不可能由人族发出的尖啸声刺破了寂静的丛林时，黎山忍着耳膜的生疼右手五指用足劲力终于止住了这阵尖啸。

    随着尖啸声的消散，黎山怀中的女孩已经变成了一副软踏踏的皮囊。一条柔软无骨的青鳞猪鼻蛇则是迅速弹了出来，并随之撑开了身子，直立在了黎山的面前。

    “臭小子，姑奶奶我都已经借了人皮还让你看出了端倪，真是白瞎了我这具上好的‘借身’了。看来这‘借身’的尸臭味还是太重了，竟然让你小子察觉出来了。”

    青鳞猪鼻蛇此时自言自语着，殊不知黎山能如此果断的做出决定，完全是因为妹妹念凰的功劳，而非是他嗅出了“借身”上的尸臭。

    “哥，不好了，有好多妖类正在赶来这里，我们被包围了。”

    “凰儿，你能感觉到崔大师的气息吗？”

    “哥，我能感觉到的范围里，除了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生灵了。”

    脑海中，随着妹妹念凰将自己的感觉传递给了黎山之后，黎山便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而现在，不用妹妹念凰提醒，他已经能够从地面的震动中感觉到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

    “人族小子，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你们中最厉害的那个人，已经被祸苍生大人给解决了。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路是被我温柔地吃掉，变成我的新‘借身’；另一条路是他们粗暴地分食干净。”

    青鳞猪鼻蛇的那条纤细的尾尖替黎山指明了其他妖族奔袭而来的方向，唇间的信子已经等不及地卷了出来。

    “我选择第三路，杀了你然后逃出这片丛林。”

    “臭小子，你真有这本事还会藏到现在？少废话，被我一口吞下是你的幸运。”

    一如当初在狂沙城中胡三要做的那般，妖族吃人最常用也是最效率的方法便是“吞食”。

    青鳞猪鼻蛇的那张大口此时已经撑的浑圆，一股腥风令直面大口的黎山感到了一阵恶心。

    “我哥没有骗你，‘借身’这种法门只有你这种鳞族的卑劣庶种才会去做。哥，把你的身体暂时借给凰儿，让我来收拾她。”

    随着黎山右臂上的凤凰印红光大盛之下，黎山这个人都陷没进了这片耀眼刺目的红光当中。一只巨大版的红鸟“念凰”此时抖动着羽翼出现在了青鳞猪鼻蛇的面前，一双尖锐赤红溢满火光的尖爪瞬间将青鳞猪鼻蛇制服在了脚下，随之而上的短喙径直刺破了青鳞猪鼻蛇的鳞皮瞬息间便夺取了她的生机。

    “不，羽族中从没有过你的记录，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这个人族背叛我们！”

    青鳞猪鼻蛇到死都没能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丢了性命，但她临死前的拼死一拍，也将暂时寄身于黎山肉身的念凰重伤了一番。

    “凰儿，你要不要紧？”

    “哥，我没关系，寄身秘法还能再撑一时片刻。我们先逃出这里吧。”

    正当念凰打算展开双翼逃离这片丛林时，一声虎啸骤然间震的红鸟虚体一阵模糊。

    虎啸声刚一入耳，下一刻一头满身蓝色条纹的蓝白长毛虎便如一团旋风般降临在了黎山和妹妹念凰的身前。

    蓝白长毛虎定睛锁定了片刻正处于极不稳定下的红鸟虚影，透过虚影，那一双虎目闪烁出的精光毫不费力的便抹去了念凰衍化的这道红鸟虚影。

    从蓝白长毛虎的身上，黎山和妹妹念凰感受到了和羲女一般的念压。只是这股念压更加纯粹暴戾，毫不掩饰其中的凶悍之气。

    随着蓝白长毛虎逐渐靠近黎山的身边，原本的虎躯也在慢慢收拢拉长最终幻化成了一名身着蓝白条纹虎皮大衣的中年男人。

    “人族，说出你的秘密，我岚虎可以送你一条生路。”

    化身为人族形态的岚虎，此时不由分说地压在了黎山的肩膀上，一股钻心的刺痛感令黎山的身子不由得颤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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