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青春的纯白 第十八章 芳心难测

    下了夜班,我昏昏沉沉地回到宿舍,却没有了倦意。我暗叹一口气,看来我的生物钟已经彻底紊乱,变得黑白颠倒。

    小丫头打来电话,让我陪她出去转转。我属实打心眼里不乐意,但一想到上次她对我调研民营堆场的帮助,便答应了。

    宿舍门口,小丫头上身穿了件羽绒夹克,下套羊绒短裤和厚款丝袜,脚蹬一双白色的马丁长靴,站在威武的suv车前,显得英姿飒爽,风采卓然。我则依然披着工作时的藏蓝色棉袄,脸色疲倦地迎了上去。

    她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成天穿这件死人一样的衣服?你还有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了?”

    我坦然道:“绿叶配红花,我越不济才越显出你的高贵和美丽。”

    上车后,我诉苦道:“我刚下夜班,正准备关手机睡觉呢!”

    她笑着说:“你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熬夜班的人?下班以后没那么容易入睡的。我爸爸年轻时,干夜班落下的毛病,至今睡眠质量也不好。”

    我问道:“那我万一今天是上白班呢?”

    她神秘地笑了,说:“不会的,我有你的上班时间表。”

    我心里一惊,呆呆地望着她。她报以无所谓的笑容。

    我心说,坏了,老子在咸城那边的媳妇儿待嫁闺中,目前和老子的关系虽说暂时稳固,难保未来不会再生波折。如果我在这泉城一失足成千古恨,整出点儿桃色事端来,那可就彻底回不去了,估计到时候老婆肯定也保不住了。

    意念至此,我试探性地问道:“娜娜,我女朋友可能过段时间会来泉城这边看我。你好歹也帮了我很多忙,要不,一起吃饭见个面?”

    她仍然耸了耸肩,道:“没问题,吃你的霸王餐,我随叫随到。”

    我稍稍有些安心,问道:“你成天又是干事业又是疯玩的,怎么也不考虑下个人问题?”

    她撒娇似地说:“哎呀,你怎么和我爸爸一样呢?女孩子不一定非要恨嫁吧?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规划!”

    我故作赞许地说:“没错,你是女侠嘛!女侠就应该是独来独往的,哪有嫁人的女侠在外面闯荡江湖的,那岂不是成女魔头了?”

    她用小拳头攒了我一拳,说:“你怎么那么讨厌?”

    路途中,她忽然问道:“上周,我的诊所开业,堆场去了一堆人,你怎么不来?”

    我无所谓地说:“那些都是你的忠实粉丝,去了也喜庆。我一个外人,去干嘛?”

    她不满地说:“你该不是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吧?别忘了,我可帮过你。”

    我插科打诨地说:“有你这么漂亮的驴吗?”

    她不依不饶地说:“反正你欠我的人情。”

    我赶忙住嘴,心说,应了这茬儿,后面这鬼丫头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转眼到了一座户外公园。下车后,呼着清冷的空气,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此时正值立春,春寒乍暖,公园的湖面冰层覆盖,沉静肃穆,沿岸树林萧萧,冬意未去,草木枯竭,春色尚早,仍是一派寂静的景色。说是湖畔,其实只不过是人工隔离而修筑的一道海岸,成月亮形弯曲和纵深展开。而在湖尽头的另一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大片的浮冰无声地漂浮其上,大小不一的渔船懒散地闲置在岸边。靠岸处的涓涓细流无声地与冰层交汇和撞击,絮絮地诉说着春天的脚步。

    我们靠着岸堤休息,望着眼前广袤的天地,各想心事。我真希望此时淼淼能够在身旁陪伴,或共赏日出的希望,或分享夕阳的沉静,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只是,伊人不在,“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了”。

    小丫头忽然说道:“前一阵子有个人追我,我有点儿心动了。”

    我颇感意外地说:“哦?什么样子的人物能入我们场花娜娜的法眼?”

    她说:“是个医学院博士,人挺稳重的。”

    我暗松了一口气,心说,只要不是我这个型的就好,忙催道:“那你还考虑什么?赶紧好好和人家谈呗!”


    她撅着嘴说:“不过,都是学医的,同行在一起,难免有点儿局限,老是离不开本行。”

    我笑着说:“我看堆场的文艺青年也不少啊,你可以多方考察,重点培养嘛!”

    她叹了口气,说:“年纪大的太世俗,年纪小的不经事,文艺青年不靠谱,理工科的太沉闷!”

    我哈哈大笑,说:“你整个一个事儿妈。”

    她大大咧咧地说:“说说而已嘛!其实医学博士就挺不错,和我有共同爱好,至少有话聊,将来还可以共享资源。”

    我们继续向着海边走去。站在高高的山岗上,举目四望,一望无际的近海,海平面如雪白的缎子一样平整地铺在眼前,尽管平面下暗流涌动,但这缎子表面却平滑沉静,雍容优雅;四周空旷而幽静,工业园区和城市的建筑远远地矗立在远方,默默对视;更远处一座孤立的山头遥遥相望,如人物雕塑般地笔直和挺拔,面向大海。如果说天地万物皆有灵性,那此时此刻,我在此静静地与自然对话,与万物同行,颇有一种天地尽在身边,时间在此停滞的时空错觉。

    我们沿着曲径幽转,逐渐到了湖心的边上。由于没有护栏,人可以轻松地踩着冰层走到湖心,甚至走过对岸。小时候,我听过的冬季踩冰落水致死的新闻多了,对于在结冰的湖面上行走有着一种本能的恐惧。但又有点儿跟自己较劲的意思,非要试试自己的胆子。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踩着岸边厚实的冰层,弯着腰一步一步地挪动着有些胆怯的脚步,向着湖中心走去。小丫头在后面胆怯地喊我,我说你在岸边等着我,她却执拗地也跟着走了过来,紧紧地拽着我的手。

    一步,两步……每走一步,我仿佛都能听到湖心下面“咯吱、咯吱”的碎冰响动,每踩一步,脚底便感觉向着死亡或者沼泽又近了一层,但同时,好像又有一种征服自己、征服天地的快感难以言表。

    我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人生如履薄冰的深切含义。

    就这样走了大概五十米,我对身后的小丫头说:“如果在这五十米内的任何一个区域掉到水里,凭我的身体条件应该是可以支撑在自己四肢还未麻木之前游回岸边。我掉到水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快速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含在嘴里,在游到岸边后,迅速地狂奔到最近的路口打出租车回宿舍,这样的结果顶多是生场大病。”

    小丫头咬牙切齿地说:“万一你掉进去了,我就痛打落水狗!”

    我说:“那我就舍得一身剐,把你也拉下马,叫湖鬼收了咱们俩。”

    正说着,只听到远方一路歌声传来,一个小伙子耷拉着脑袋,嘴里哼哼着张震岳的《爱我别走》,从对岸懒懒散散地走了过来,不知道这哥们是失恋了存心想寻死还是闲着没事在冰上玩。目送着他横跨过近两千米直径长的湖心,我和小丫头不禁面面相觑。

    一路毫发无损地返回岸边,小丫头才将紧拽着我胳膊的手松开。她忽然问道:“听说你昨晚在堆场跟人打架了?”

    我又是一惊,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笑了笑,说:“别忘了,我在堆场可是有人的。”

    我说:“其实不算打架,不过是被人冤枉了,受点儿窝囊气而已。”心里面却暗暗吃惊,幸亏自己昨晚还算冷静,没有因为一时的委屈和愤懑与老古头大打出手。这堆场消息的传播速度如此之快,万一真打起来,恐怕今天早上就会传到胡总的耳朵里,隔天就会传到咸城的集团总部机关,最后传到花总的耳朵里。到时候,我还不落下个惹是生非、情绪失控的名声?

    这么想来,真的是越想越怕,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丫头的大眼睛里全是笑意,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发毛。她说:“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我也笑了,说:“我虽然不是个响当当的爷们,可好歹也是站着撒尿的主儿,不蒸馒头还不争口气?不过,昨天的事情,大家都是受害者,没有什么可以互相埋怨的道理!”

    她忽然道:“你可得小心了。我听说上面有人想整你们。”

    我听了后,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只耸了耸肩,说:“我是个软柿子,他们愿意捏,就由得他们捏呗!只不过,别给人逼急了就行,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个人!”

    她忽然握了我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不敢欺负你。”

    我有些哭笑不得,心说,我这么一个大男人,长得也不是特别英俊,居然开始走起了小白脸吃软饭的路线,要靠女人来照顾。我问她:“女侠,你准备怎么罩着我?”

    她一脸天真加认真地说:“我让我爸爸把你调到他手下,看谁还敢欺负你?”

    我连连摆手,说:“千万别这样。我承不起你这么大的人情,也犯不着你这么兴师动众。个人自有个人要走的路,谁也代替不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神游远方。我心里面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如此看来,徐总监和这个小丫头的爸爸应该不是一派的,在这个浑浊不清的新环境中,分清敌友是非常有必要的。

    从湖上公园回来,小丫头硬要拖着我吃饭,被我软磨硬泡地拒绝了。我需要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理个头绪,以决定自己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同样地,我也要考虑清楚和她的安全距离。这个小丫头委实让人捉摸不透,一会儿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爱上了一个性格稳重、与我的特点完全不搭边的医学博士,一会儿又表现得和我无比亲密,仿佛要生吞了我的架势。

    不管怎样,我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尽量和她保持安全距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千万别在泉城一不小心惹得一身骚,害人害己,遗臭万年。



第十八章 芳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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