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广告1 正月十五日上元节的深夜发生的变化对于整个安南国来说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一笔阁 m.yibige.com黎宜民的疏忽导致了他永远退出了安南国的最高政治舞台。那晚他的亲信范屯正在城里带兵巡视。回到大都督府时惊讶的发现久未露面的丁列突然出现了,他隐隐有一种不详的感觉。而大都督府的兵将也颇为眼生,对他的神情也有些不对。
范屯还未说话,丁列就喝令左右将他拿下。范屯作为黎宜民的左膀右臂,武功不俗,也不想束手就擒,正要反抗,一直侍立在丁列背后的一头戴竹笠的怪人向他出手了。这竹笠怪人武功奇高,范屯与他交手占不了丝毫便宜,不大会儿工夫便渐渐落了下风,范屯周围的亲信全部被丁列命人拿下。眼见就要落败,范屯无心恋战,觑准一个机会想要脱身,这时一张大网罩了下来,就此被擒。
东京城卫的兵马再次掌握在丁列手中,丁列和阮晟分派兵马,从占城随阮晟撤回来安南将士控制了东京城的各处城门。
黎宜民的另一位亲信黎得宁在上元节当晚被其父黎简禁锢在了家中,黎简亲率京抚司的校尉们替换了把守宫城北关台和平门的守将黎桓所率谅山亲卫。一俟阮晟到来,便把北关台和平门交予了他。黎宜民没有想到,一晚的工夫他便众叛亲离,大势已去。
就在黎宜民被擒的同时,吴氏玉瑶母子被迎入了宫中。
看着儿子黎思诚穿上了一身赭黄色的王袍,而自己也戴上了镶满珠翠的后冠,吴氏玉瑶感觉恍如梦中,昨日还在逃难的母子俩,今日便登上了安南国权力的顶峰,这差别简直让人一时还不能适应。
在杨牧云的建议下,吴氏玉瑶重新起用丁列和阮炽,让他们掌握实权,并将他们都封为郡公。还有阮晟,恢复他副都督一职,并掌内密院事,其余有功将领俱各封赏,至于郑家,因为郑玉通过丁煜争取到了丁列的支持,因此郑可的县侯爵位由郑玉的弟弟郑皓袭了。郑玉被赐姓黎,封为护国公主。
对于功劳最大的杨牧云,吴氏玉瑶想封其为侯,并任命他为右相,地位与阮炽一样。
杨牧云坚辞不受。
看着他一脸倔强的态度,吴氏玉瑶叹了口气,“牧云不愿接受,是嫌本宫封赏得轻了吗?”
杨牧云垂首说道:“太后的封赏太重了,微臣不敢受。”
吴氏玉瑶眯着眼看了看他,“若不是牧云,我母子焉有今日?便是把这王位让与你,也是使得的。你坚辞不受,本宫难以心安呐!”
“太后容禀,”杨牧云正色道:“微臣本为明人,在安南没有任何根基,甫得高位,难免引人侧目,遭人中伤。”
“别人说什么本宫不理,”吴氏玉瑶说道:“牧云你有大才,况对本宫忠心耿耿,本宫若不能重用你,又能信任谁呢?”
“太后,”杨牧云诚恳道:“微臣今年不过才刚十七岁,年岁太轻,被拔得太高,必为人所诟病......”顿了顿,“微臣今后辅佐太后与王上,来日方长,太后还怕没有机会提拔微臣吗?”
吴氏玉瑶目光闪烁,微颔螓首道:“牧云不恃功而骄,很是难得。这样,本宫封你为兵务司少卿,并兼任宫城兵马司指挥一职......”不等杨牧云开口,又加了一句,“只要你守卫在本宫与王上身边,本宫也安心了。”
杨牧云见无可推辞,便跪下叩恩:“多谢太后恩典。”
兵务司少卿相当于大明的兵部侍郎,宫城兵马司指挥一职便是执掌宫廷宿卫,负责王宫的安全。可见吴氏玉瑶对杨牧云的信任。
此外,吴氏玉瑶赏了杨牧云一座府邸,地处城东,占地十数亩,另拨婢女奴仆数十。此外还赏赐东京城郊百亩良田。
杨牧云一下子变成安南国炽手可热的人物,一时府里门庭若市,人人皆来道贺。
莫不语和胡文广也感风光无限,感觉跟着杨牧云总算混出了头。
黎宜民与其亲信被捉下狱,外面就剩下潘般还率军在南边与占城交战,为了不引起军中动荡。暂时对其封锁消息,派丁列和郑克复带着王旨前去替其领军。
潘般以为这是黎宜民下的王旨,将军队交予丁郑二人后,便启程北上,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在回到东京时被捕下狱。自此黎宜民的余党肃清,十日后,黎宜民、范屯、潘般尽斩于安南街市。整个安南国重回安宁。
看着杨牧云穿着一身绯色袍服,林媚儿取笑说道:“你现在安南国如此风光,应该不再想着回大明了吧?”
杨牧云笑笑,“大明还是要回的,不过不是现在。”
“哦......”林媚儿有些不明所以。
“到时你就明白了。”杨牧云故作神秘。
......
不久,大明军队再次大破麓川的消息传来,整个安南朝廷震恐,朝议上,群臣纷纷议论。
丁列上奏要求加强北边与大明边界的防务。另外再征集十万新兵严加训练。但这需要海量的钱粮往里填,登时遭到群臣的反对。
既然不准备打,那么就要与大明修好,免得大明平定麓川后把军队再开到安南来,到那时想不打都不行了。
可怎么修好呢?王骥之前与安南方面达成的盟约承诺只是暂时的,要想一劳永逸,还得大明天子亲自下旨承认安南藩属国的地位。
因此朝堂上一时议论纷纷。
一次朝会上,阮炽出班奏道:“为今之计,还是要派遣使节到大明去,只要我们态度谦恭一些,想来大明皇帝应该会接受我们作为臣属的。”
“难道之前先王派的使节态度不够谦恭么?”吴氏玉瑶皱着眉头说道:“从东京到大明京师路途遥远,来往得数月,若不能早日解决与大明之间的关系。到时王骥率军攻我安南,该当如何是好?中原的兵法上不是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
“太后勿忧,”阮炽奏道:“不如现在就派一得力之人到大明去,能得到大明皇帝的谅解自是最好,如若不成还能尽量我们备战争取时间。”
“本宫还是希望不要与大明交恶,”吴氏玉瑶一脸忧虑,“大明乃天朝上国,国力超我们百倍,一旦打起来,我大越势难抵挡......阮相国,此去派人与大明求和,你觉何人堪此大任?”
“这个......”阮炽的目光看向礼务司正卿阮梦荀。
吴氏玉瑶的目光便落在阮梦荀身上,“阮卿,当时本宫与王上流落哀牢国时,是你与披耶猜交涉,使本宫与王上得以回国,此次出使大明,你也定不会使本宫失望!”
阮梦荀闻听吓了一跳,连忙道:“太后,臣年事已高,此去大明山高路远,禁不得一路颠簸......”
吴氏玉瑶脸露失望之色,目光扫过阶下群臣,“不知哪位爱卿自告奋勇,为本宫与王上分忧呢?”
群臣连忙压低脑袋,不敢去看吴氏玉瑶的目光,生怕她会点到自己。其实安南与大明的关系并未正常化,这跟大明一直没有承认安南国的地位有关,在大明君臣眼中,安南是一叛乱的省份,迟早是要收回来的,因此出使大明的安南使臣,皆被挡在大明京师之外,不予召见。
安南的大臣们也很清楚,出使大明不过是再碰一鼻子灰而已,说不定一个不好,自己的脑袋也会被大明拿来祭旗。
“如何?难道在此的诸卿没有一人会为本宫与王上分忧吗?”吴氏玉瑶抬高了声音,目光也变得冷厉起来。
“臣愿出使大明!”一人出班朗声奏道。
群臣纷纷侧目,发现说话的人便是杨牧云。
吴氏玉瑶眉毛挑了挑,目光变得柔和,“杨卿主管兵事,出使之事还是让别人去吧!”言下之意不欲让他出头。
“太后,王上,”杨牧云一脸严肃的说道:“臣食君禄,定当为君分忧。臣本明人,曾亲自面见过大明皇上,到了大明京师,臣还是有办法跟皇上说得上话的。”
“臣也觉得杨少卿此去较为合适!”阮炽开口道。
他一开口,群臣纷纷附和。
吴氏玉瑶秀眉紧蹙,神色颇为不悦,待殿内稍静,便道:“兹事体大,人选之事以后再议。”
......
散朝后,杨牧云正要离开大殿,就见一太监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杨大人,您先留步,太后娘娘有事召见。”
“唔,公公请!”杨牧云随着那太监来到后宫,只见吴氏玉瑶正襟危坐,一见杨牧云来劈头便是一句,“本宫要的是出使大明的人,你站出来捣什么乱?”
“太后,臣愿为您与王上分忧,决不是儿戏!”
“你......”吴氏玉瑶似乎有些生气,“本宫这里离不开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出使大明要别人去也就是了。至于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本宫在这里待着。”
“太后,”杨牧云一脸认真的说道:“臣仔细思虑过了,此去大明就臣合适,还望太后成全。”
“本宫决不答应,”吴氏玉瑶板着一张俏脸说道:“本宫与王上所能倚靠之人,就只有你了,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太后,”杨牧云说道:“现在朝局稳定,人人皆忠于太后与王上,您又有可担心的呢?”
“王上即位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吴氏玉瑶说道:“朝中居心叵测之人若是发难,本宫是怕......”眼圈一红,下面的话没能说下去。
“太后放心,”杨牧云说道:“王上虽然年幼,但由您在身边自当无忧。丁大都督与阮相国由您提携才得以重新起用,他们是不会再生二心的,别的毋须担心......现在大越之忧不在于内,而在于外,哀牢、占城皆在于侧。哀牢窥伺镇宁,占城觊觎化州,若再不能与大明交好,那么塌天之祸转瞬即至。太后试想,若大明、哀牢、占城同时对我大越发难,我大越当如何自处?一旦势危,那就众心离散,再不可为了。臣之所以自荐,就是为了太后与王上能够江山稳固,国运长久啊!”
见他一脸坦诚,吴氏玉瑶长长叹了口气,“牧云,不是本宫不放心,此去大明京师路途遥远,你一离开,本宫与王上无法稳住朝局啊!”
“太后勿忧,”杨牧云想了想说道:“郑玉既然已被封为护国公主,那么让她入宫与太后作伴应该无碍。另外太尉虽然已殁,但其弟郑克复尚在,其在军中有一定威望,可以拔擢与丁列比肩而立。至于阮炽虽为相国,但乃一介文臣,只要不让他过于参予军务,也没什么大碍。其余如阮晟更不必顾虑,有人在上面压着,就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吴氏玉瑶明白他的意思是提拔郑家与丁家互相制衡,毕竟军头不能一家独大,阮晟资历尚浅,是不能跟这些军中宿老相提并论的。只要军权在握,还怕什么文臣呢?
“牧云言之有理,”吴氏玉瑶微微颔首,“只是出使大明的人选当中真没有人可以替代你吗?”她心下还是不舍得杨牧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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