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阎罗 第二十二章 表白

    “好，”我拉着小小，离淼，去屋里拿了昨日买回来的烟花爆竹，准备去院子里放。

    “爸，你也出来一起吧”我说。

    爸爸笑了笑，“你们年轻人去放吧，我看看电视就行”

    我将三四个烟花放在地上，自己先点燃了其中一个的引线，火星噗噗地往外冒，接着倏地一声，空中绽放出一朵绿色星星点点。

    小小高兴地叫喊着，“我也要放，我也要放”

    “小心点”我把打火机给了小小，小小一手拉着我，蹲下来一手点燃引线，看看火星直冒，忙往后退，差点踩着我的脚。

    “小心点”我说道。

    烟花升上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色彩。

    “轮你了”我将打火机递给了离淼。

    离淼点燃烟花的时候，小小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离淼，高兴的蹦啊，跳啊……

    我看了眼离淼，在院子昏暗的灯光下，隐约看到离淼在笑。

    是一种发自真心的笑。

    这个，才是她隐藏在无形面具下的真实吗？

    折腾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小小有些瞌睡。

    “小小，瞌睡了就去睡吧”爸爸说道。

    小小努力地睁开眼睛，摇了摇头，“不，我要守岁呢？”还没说完，又呼呼地睡过去了。

    我笑了笑，“爸，你也早些睡吧，陪我们折腾到现在了都，”我抱起小小，进了另一屋子，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出来。

    “离淼，你和小小睡一间屋子，不要管我和我爸”

    离淼点点头，转身进了小小睡的屋子。

    灯灭了，周围一切陡然安静下来，只是远处还有稀稀疏疏放烟花的声音。

    我翻来覆去，却如何也睡不着，脑海这不断地浮现着这两日的种种。

    看到离淼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我心目中，不再是那般冰冷绝情的感觉，透过她安静而淡漠的面容，我看到她隐藏的悲伤，说不清的难过。

    我很想走近她的心，想看到真实的她是怎样的模样。

    我，好像喜欢上了她。

    我起身，站在离淼和小小睡觉的窗外。

    很安静，好像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声，我的心情格外复杂。

    我喜欢上一个非人类，这是不是一种对世间道德伦理的挑战，也许是一条很难走的道路。

    “阿离”我在窗外轻轻第叫了一声。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想给她一个亲昵的称呼，就像我不由自主地想叫她阿离......

    忽然，离淼出现在我面前，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我看不清她的面容。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抱着她，想温暖她看似冰冷的心。

    事实上，我也那么做了，我抱着她，她身上独有的寒气包围着我，比冬日的雪还要冷。

    她一动不动，我感觉不到她的喜怒哀乐。

    “阿离，我好像喜欢上了你，我突然很想和你一起，想走进你的世界，温暖的你心”我自顾自地说着，不管我的这个行为会付出什么的代价，我只想顺自己的心一次。

    而这一次，陆冥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出现，没有来阻止我。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命中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我非妖非鬼，你知道在你面前的是什么吗？”她淡淡地说道。

    “我不在乎”

    “既然你如此执着，我便让你看看我的世界，你再决定是否收回你的话”

    只是转瞬间，我们出现在杳无人烟的公路上。

    我们在公路边上站着，偶尔有几辆车路过。

    我看着她平静地有些可怕。她不知在等待什么……

    一辆大巴缓缓地向她驶来。

    车子突然在我们三步远停下了。

    离淼没有要上车的意思，我和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那辆大巴。

    司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的手停在方向盘上不敢动。因为这个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小混混拿着刀指着自己。

    他的两个同伙，拿着刀子，边走边恶狠狠地盯着车上的十几个乘客，“谁敢报警，老子先砍了他”

    没有人轻举妄动。

    司机身后的座位上，坐着一个扶着折叠轮椅的男人，正是当初在砾石村的叶河富。

    他怒目相望。

    司机身边的小混混一脸淫笑地看着女司机，一把将她拉出了司机的位置。

    女司机想要反抗，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个小混混，反被小混混把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

    所有的目光汇聚在女司机和小混混身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可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制止。

    乘客们各怀心事。

    我想要上去帮忙，却被离淼拦着，她这是要我目睹这世界的邪恶和死亡吗？

    我觉得这是如此的残忍。

    ……

    女司机尖叫着，挣扎着，小混混拍拍拍地在女司机的脸上扇了好几巴掌。

    小混混将女司机扑到在车里，所有的乘客屏住呼吸，有的捂着眼睛……

    “救命，救命……”女司机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

    另外两个匪徒哈哈地笑着。

    他们就在叶河富的脚下猖獗。

    叶河富一动不动，我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否风起云涌。

    我真的很希望，有一个人能出来帮帮那个女司机，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冷漠。

    “四十九日之后，就是你赎罪的时候”我听到阿离轻轻第从嘴里吐出这句话，

    我不知道别人是否能听到，这是哪一瞬间，我想起当初在叶家，阿离确实说过，要叶河富偿命。

    原来她真的会杀人，一句话，便决定了他人的生死。

    难道她真的是叶河灵吗？为什么她不肯原谅。

    我看到叶河富好像瞬间得到了巨大的勇气，紧紧地抓起折叠着的轮椅，向身边对女司机不轨的混混砸去。

    小混混放开女司机，用手一摸头，满手都是血，几个匪徒顿时发怒了，向叶河富扑去。

    叶河富的腿不能动，他艰难地爬在女司机的身上，用身体护着她。

    几个匪徒对叶河富拳打脚踢，用刀子不知道在他身上捅了多少刀。

    他一声不吭，忍着巨大的痛苦，说道“报…警……”

    鲜血染红整个车内　……

    他抬头，望像我们的方向，冲我们微微笑着，好像如此，便是解脱。

    ……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警车的出现，顿时给了所有乘客勇气，十几个乘客一拥而上，将那几个匪徒制服……

    叶河富的魂魄站在我们身边，同我们一起静静地望着车内发生的一切。

    匪徒被警察带走了。

    120的急救车载着满身是血的叶河富疾驰而去。

    ……

    “走吧“离淼轻声说道。

    叶河富跟着我们沿着公路向前走去。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叶河富说。

    离淼冷冷地说道，“我说过，我不是叶河灵，你不必向我道歉，今日之事，便是你对她的一个交代，她会原谅你的”

    叶河富没再说什么。

    我们一同来到鬼河边。

    我被她定身，站在不远处，不能动，不能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所做的一切。

    “我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吗？”叶河富问。

    “不会，我是来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而作为交换，我会为你做一件事”

    “我现在已经死了，能为你做什么？”

    “守着‘鬼河’，直至魂飞湮灭”

    “啊？”

    “在你之前，是两个女鬼，郝冰冰与何思凡。”

    “既然她们在，为什么还要我也来？”

    “今天晚上，她们就要走了，当灵魂燃尽的时候，就是她们灰飞烟灭的时候”

    “啊”叶河富一听灰飞烟灭，有些害怕。

    “我知道，你这个一生，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叶河灵的事情，你对她的伤害，是你一生都无法被原谅的”

    “那是我的错，可是犯了错，一切就回不去了，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的，我欠河灵一条命”

    “我替你挽救叶河灵的命，你为我守鬼河，这笔交易，你不亏，如果去了地府，你的日子未必比这我这里好过，接受千万年的刑罚，下一世还不知道会投胎便成什么，也许是畜生道”离淼说道。

    叶河富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此时，鬼河上空出现郝冰冰和何思凡的身影，她们在向叶河富和离淼招手再见，她们的身影慢慢变淡，如同碎片一般，消散在鬼河上空。

    离淼伸出左手，一只血镯从手腕上飞出，停留在过河上空。

    血镯慢慢地变大，不断地旋转，鬼河河面波涛汹涌，鬼哭狼嚎。

    “去吧”离淼说道。

    叶河富张开双臂，血镯上，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他吸附，他的身影淹没在血镯的血色之中。

    “以魂为引，血镯做媒，天地道法，血池神裔，鬼将归位”离淼口中念道。

    叶河富从血镯上缓缓地落进鬼河中。

    河水瞬间平静下来。

    血镯变回了原样，飞回离淼的手中，离淼将它戴回左手手腕上。

    离淼站在我面前，解除了我的定身。

    我心中有些愤怒，“鬼河里的妖魔鬼怪都是你放的，对吗？”

    “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打着交易的旗号，做过多少这样的事情，杀过多少人，你的心真的就那么冷吗？”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我以为......

    或许真的是我想错了。

    “没有理由，是我的爱好，不行吗？我就是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妖鬼，你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喜欢一个邪恶的妖鬼吗？”她背对着我。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几乎是竭嘶底里地喊着。

    “你已经用眼睛看到了，不是吗？我没有对你们下手，并不代表我就是一个心好的妖鬼”，她在我面前，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