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是原来的模样。 她的相片,还摆在原来的位置;她窗台的风铃,还悦耳的响着;她床头公仔的脖子上,还是以前她爱放着的位子。
“我妈妈舍不得,就没动,她的东西还像原来那样放着。”
“是啊,还和那时候一样,都没怎么变过呢。”
“诺,这我姐的,我妈上次翻东西的时候翻到的,我妹妹偷偷打开看过,她让我给你。”
“你姐的?”
“嗯,在医院那段时间写的吧,我看了一些,有你的,还有一个叫柯柏的,我就只认识你,你看看吧。小北哥,好好的,我姐也喜欢你过得好。”
“我知道。”
从白青豚家回来,他躲进屋子里,一字一句的看着白青豚留下的东西。
好多,关于他,关于柯柏,关于过去。
她说,柯柏,病了以后我就不再怪你。她说,莫北寒我也不恨了。
他贪婪的看着,把那些一字一句,看入心海。
“其实我很怕在医院里,每每这时,我都会想念你们,很想你们在身边陪着,哪怕不说话,只要我知道你们在,我就不会害怕……”
“……其实很疼,看着输液的针插进手里,瓶子里的液体融入身体,那时候,那种凉意,会从手上直达心底。……”
“我怕来不急,怕有一天我就那么离开,来不及告诉你们,我舍不得。……”
后两篇,是写给他和柯柏的,一人一篇。
“小北,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这些字句,不要难过可不可以?……我不怪你了,真的。小北,那些有你陪着的日子,我此生尤记。……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就算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好好的,找一个人,伴着你,这样我也放心些。找个会做饭的,可以给你做好吃的。找个会照顾人的,不然我放心不下。……小北,若真有下辈子,你早点到我身边好不好?这辈子,我把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柯柏,下辈子,你早点出现,我把这辈子欠你的,都给你。希望下辈子,我有一个好身体,你也不再坎坷,我们能履行这一生的诺言,能真正的,从年少直到古稀。……小北,其实我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可是我真的怕了,很多次都梦见自己一个人离开……小北,对不起。”
她写给柯柏的,他没看。
很久很久了,他没再哭过,此时,却因那个叫小白的人,又一次泪流满面。
“小白……小白,你要我怎么办?把我一个人丢下,你怎么忍心。”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很久。
“柯柏吗?”他找了那个人。
“是,你是莫北寒吧。”
“嗯。我这有些东西,是给你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下面吧。”
“晚上吧,我晚上没什么事,你晚上有空吗?”
“有,那晚上见吧。”
在约好的地方,见了面。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对了,你说有东西给我,什么东西?”
“呐,小白写给你的。我去看她,她弟弟给我的。”
莫北寒不会告诉柯柏,那一本,他留着,不会给柯柏,他自私,想要留着,就算那上边,有着柯柏的一些。可是他不舍得,不舍得把它给柯柏。
因为那个叫白青豚的人,柯柏和莫北寒这两个本不相识的人认识彼此,然后在她不在的日子,相互体会,互相怀念那个在他们回忆里抹不去的女子。
莉莉说,白青豚是幸福的,有莫北寒的心心念念,有柯柏的念念不忘。可是她这样的幸福,让爱她的人忍不住想要哭。
这些年,莫北寒养成了一个习惯,有空的时候,就去白青豚陪着他去过的地方。在海边,想念她提着鞋子大笑的样子;在铁锁桥,忆起初见她的身影。她曾在他背上熟睡过,曾在他怀里笑燕如花。
情深总是磕磕碰碰,缘浅总是凄凄怨怨。永远,果真是个很久远的词。求之不得的,果真求不得。
这些年,他的生命里,也出现过别的人,只是,他还是记得他的小白,那个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的小白。
莉莉他们骂他,要他好好的。可是他也是好好的啊,该吃的吃,该笑还是笑。只是没了小白的日子,他觉得是空的。
他说,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小白,狠狠的扎在我心里,一碰,就痛。
“儿子,她走了这么久了,你该放下了。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别让爸妈担心了,小白也不希望你这样。”什么时候起,莫爸莫妈总是在他耳边这样念叨着。他知道,他都懂,只是心里还是很空,很空,空得难受。
他开始接受妈妈给他安排的相亲,为了让头开始斑白的父母不担心。可是,他遇不上,遇不上一个能让他敞开心扉的人。
“嘿,莫北寒,你还在相亲?我都说了好多次了,你就和我凑合着得了。姐姐我哪里不好了?你怎么就看不上我呢?”说话的这个女子叫顾伊。白青豚走后的日子,因为莫北寒朋友的关系认识了这个朋友的妹妹,在知道他和白青豚的事以后,跟在他身后,一跟就这几年。
“顾伊,别闹,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意思。”
“我哪里不好了?陪着你这么些年,你不答应我我不在乎,可你去相亲干嘛?多伤我的心呐。不管,不准你去相亲,要相只能相我。”
在莫北寒每次相亲的时候,顾伊总会出现,然后破坏。
“小北,你这孩子,怎么有女朋友了还不说?还让老妈瞎掺和。什么时候人家姑娘有空,带回家来看看呀。”
“哎呀,好啦好啦,我自己有分寸,老妈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吧。”
“你说你,我怎么能不操心呀。”
莉莉知道以后,笑了他很久。
“呀,小北,终于有人能治得了你了。”
“说什么呀,难道我就该得治?”
“必须的呀。我家那位说了,有人把你治了才好。”
“我怎么认识你们这些损友,不损不快。”
“也只有咱这样的好朋友乐意损你。”
“是是是,我还感恩呢是不?”
“必须的。”
说实话,他心里没有顾伊,可是顾伊却比其他人更让他接受。毕竟这个人,一直陪着他这些年,就算知道他心里只有小白,也一直对他好。认识他的人现在都知道,有一个叫顾伊的人,成了他的小跟屁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