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二十四年。
宫里四皇子封王开府娶亲,二公主出阁。
宫里一下子少了两个孩子,倒是显得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宫里剩下的孩子,出了林嫤生的几个就只有一个五皇子,瑞公主等人跟五皇子不亲,因此连瑞公主等人都不爱出门了,整天就窝在长坤宫里。
而宫外,越国公世子窦遇将长女心肝宝贝一般的养到了十八岁,也终于送她出了嫁。
娉娘出阁的时候,瑞公主还带着珺公主一起出宫去送嫁了。
而另外一边,庄氏也从开始给自己的小儿子相看亲事。
林英自从朝堂上退下来之后,倒是闲了下来,有空陪着庄氏养花种草,闲逛散心。他现在除了每日还进宫教导一下桓小皇子和昭小皇子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干。
但此时庄氏和林英却是为自己小儿子的亲事头疼。
庄氏抱怨道:“承鸿现在也大了,我从前几年开始给他相看媳妇,结果他一个个都嫌弃,全都看不上。我心想着也罢,他是小儿子,以林家现在的风光,也无须他娶个高门媳妇来锦上添花,娶媳妇总要合乎他心意的才好,所以也就由着他挑挑拣拣。结果哪知道这小子,居然看上了你梅表妹”
林嫤听着以为庄氏是不喜欢庄家商贾出身,于是笑着打断她道:“我看梅娘也不错,炀表哥如今也是官身。庄家的门第比咱们自家是低了点,但梅娘如今也算出身官宦之家。梅娘比承鸿小三岁,年纪也合适。”
庄氏听着忍不住抱怨道:“他要是看上的是梅娘倒还好了,但他看上的是你梅表妹的表妹。寄居在庄家的陶氏蘅娘。”
蘅娘是庄二夫人妹妹的女儿,父母原是乡绅。后父母双亡,便被庄二夫人带来寄居在庄家,作为表小姐养着。
庄氏继续叨叨念到:“常言道五不娶,其中有一条就是丧妇长子不娶,但蘅娘可是父母双亡的。我就是再不看重门第,也要顾及以后承鸿要被人说闲话。更让我丢面子的是,我原也以为承鸿看上的是梅娘,兴冲冲的跑去跟你表舅和表舅母谈亲事了,你表舅和表舅母也高兴答应了。结果闹到现在,承鸿看上的根本不是梅娘,还闹着说要娶蘅娘,不娶她就割了头发做和尚去。你说,让我怎么和你表舅和表舅母交代。”
林嫤听着笑了起来,这还真像是林承鸿能赶出来的事。至于说娶不到蘅娘就出家做和尚,凭他那性子可不是做和尚的料,不过是用来威胁父母的罢了。
林英也是头疼得很,摸了一下额头,烦恼道:“这小子也不知道像了谁,将男女授受不亲都当放屁了,还经常偷偷跑去给蘅娘送花送首饰。他自己一个大男人无所谓,就怕牵连人家姑娘。”
林嫤听着也是点了点头,蘅娘自小就寄人篱下,又是父母双亡,最忌讳被人说闲话。林承鸿先跟梅娘议了亲,结果她这个寄居在庄家的表小姐却跟林承鸿纠结不清,不说庄二夫人会怎么想,外人传起闲话来也是难听。
庄氏听着却是瞥了林英一眼,哼道:“像谁?我到时知道像谁呢,也不知道谁年轻的时候跑到人家姑娘墙头上去送花送首饰,连家里的已经定亲的未婚妻都不顾。”
林英听着勾了勾自己的鼻子,被噎了一下,然后忍不住道:“你看你,早就说好不翻旧账的了,你又翻旧账。”
庄氏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一副对林英爱理不理的模样。
林嫤劝道:“要是承鸿实在喜欢蘅娘,那不如让他娶了蘅娘算了。他不喜欢梅娘,将梅娘娶进门来,反而是害了她。”
庄氏却并不是很愿意,开口道:“我现在脑子里缠着一团线呢,这事我还要好好想想先。”说着又道:“要是真让他娶蘅娘,让我怎么跟你表舅母解释去,难不成我跟她说,承鸿没看上你闺女,看上了你外甥女,所以我要替他娶你外甥女?你表舅母都能拿扫把将我轰出来。再说,我看那蘅娘也没看上承鸿,坚称看不上承鸿这样的纨绔子弟,嫁谁都不愿意嫁他呢。”
庄氏倒是没想所有的姑娘都会喜欢自己的儿子,但是儿子与蘅娘的身份差距太大了,一个国舅爷,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结果她却声称看不上她的儿子,这种说辞多少让庄氏不爽。
难道她的儿子还配不上她一个孤女。
林嫤却觉得,凭蘅娘现在的身份和处境,是根本不能说一点喜欢林承鸿或对林承鸿有好感的话,所以她未必就那么嫌弃林承鸿。
林承鸿的亲事闹腾了几个月,但最终还是如林承鸿所愿,跟蘅娘定了亲。
林家先是向庄家二房求娶梅娘,庄家二房拒了亲,表示梅娘已经跟自己兄长老师的儿子正在议亲,并表示两家都有结亲的意思,然后庄家退而求其次,求娶寄居在庄家的庄二夫人的外甥女蘅娘。
这样既全了庄家的面子,又不至于让外人说蘅娘的闲话。
听说庄炀的老师倒是十分高兴,庄家能拒了国舅爷做女婿而跟自己家结亲,那表示是多看得起自己家呀,连其老师的儿子对梅娘也十分满意。然后夫妻两人一合计,下聘的聘礼又多了一倍,并表示等人家姑娘进门,一定要好好对待人家姑娘。
慕枝跟林嫤笑着道:“倒还多亏了梅小姐识大体,听说是梅小姐亲自去劝的夫人,让夫人同意了蘅小姐跟八少爷的亲事的。这全了各家面子的方法,也是梅小姐想出来的。”
林嫤听着喝了一口茶,道:“梅娘的确是个好姑娘,可惜承鸿没福气。”说着又道:“倒是便宜了炀表哥的老师家。”
慕枝一边收拾桌子上放着的账册,一边道:“奴婢觉得这样也好,以后梅小姐的夫家必定会珍重梅小姐。姑娘家嫁人,不求富贵,不就图一个能快活。”
林嫤听着笑了笑。
慕枝又道:“说起富贵,听说蘅小姐的嫁妆倒是丰厚得很。当年蘅小姐父母去世的时候,给她留下了大笔的家业。衡小姐的叔父们想给蘅小姐过继一个弟弟争夺家业,蘅小姐便只好带着丫鬟和田庄地契之类的投奔了庄二夫人。这些年庄二夫人没有管过蘅小姐带过来的家业,蘅小姐小小年纪,自己倒是将产业打理得越来越大了。”
慕枝说着,微微往林嫤身边倾了一下,又道:“奴婢看这位蘅小姐是庶务上的一把好手,八少爷娶了他,以后就算分家出去也肯定饿不着。”
慕兰听着倒是白了慕枝一眼,道:“咱们林家是什么人家,难道还会看得上她那点嫁妆不成。就是没有她那些嫁妆,咱们八少爷也饿不着。”
慕枝笑道:“是是是,我说错话了。”
林嫤笑着看她们吵嘴,心里却想,陶蘅娘也不容易,小小年纪能从叔父们的虎口中护住家业,并将产业扩大,身为女子,其中的艰辛是不能想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