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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米兰烈日当空,很有几分燥热。颜朵从机场出来,未做停留,径直上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才想起手机没开。
刚连上信号就有几条未读短信进来,其中三条是男友发来的,还有一条是老师司尔特询问她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想了想,把男朋友先搁一边,给老师回信告知刚下飞机已经回来的事实。司尔特下一条短信很快就发了过来,【晚上一起吃饭?】
颜朵恰好也有些事要当面问询,于是答应下来。
顾南淅正在画廊接待客户,雅轩阁米兰分店在去年三月开始营业,至今差不多快一年半,从起初的磕磕绊绊门可罗雀到现在的步入正轨营业额稳步上升也是经过了一段曲折过程的。
好在有亚兰·司尔特这个作弊神器提供的帮助,雅轩阁才能顺利融入这里的市场,否则一个外来户,还是亚洲人开的,糟排斥都是轻的。
“西沃先生,您要的画明天会按时送到,到时请保持电话畅通。”
姓西沃的富商意犹未尽,“顾,你真的不能把那幅画卖给我吗?我太喜欢那幅画的意境了,棒极了!为此我可以在刚才的价位上多加三成。”
“很抱歉,那是非卖品。”
“噢,上帝啊,你可太固执了!”
顾南淅报以歉意的微笑。
送走难缠的客人,助理小魏迎上来把刚收到的快件奉上,顺便八卦,“顾总,刚才那个是不是又想买颜小姐的画?”从那幅《dear》挂到老板办公室到现在两个月不到这已经是第几个了?小魏别的不知道,反正将来颜小姐不会缺钱进账是板上钉钉了。
顾南淅作为家属也是与有荣焉,还有什么能比顾客的肯定更有说服力?照这个势头看,朵朵年底可以先试水,顺利的话明年就能正式举办画展。这样一想,脸上不禁带了丝笑,刚要说什么,就听小魏诧异的喊,“颜小姐?”
猛地回头,果然是‘离家出走’一个星期的女盆友从画廊大门走了进来,瞧那闲庭信步悠哉悠哉左顾右盼的样子,顾南淅磨了磨牙,感觉手有点痒。
办公室门刚一合上,颜朵就被抵着门猛亲。男人的唇炙热似火,蛮横又不溶拒绝,舌尖撬开牙齿,霸道的攻城略地,细腻的滑过口腔每一处角落,手沿着腰背上下抚动,渐渐的,好似不再满足这样的触摸,指尖最终撩起t恤衫的下摆探了进去。触手柔滑的肌肤像上好的丝绸让人爱不释手,顾南淅呼吸急促起来,最直观的反应是下面硬起的肿胀,磨蹭着,轻轻的小幅度的撞击。
颜朵奉上了五指姑娘,伴随一声低吼,一切归于平静。
顾南淅头搁在她肩上歇了几秒钟,这才呼了口气,懒洋洋的站直身体,睨她,“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心里却有些感慨,去年这时候要没他跟着小丫头绝对寸步难行,别说飞瑞士,就是去佛罗伦萨呢,看她敢不敢。也就从今年过完年开始突然就不让跟了,说是要独立什么的,其实他心知肚明,这姑娘是怕耽误他工作。
也是因为这个,所有就不想打击她积极性,他没反对,想着以女盆友的性子总会知难而退,肯定坚持不下来,却没想到现在已经习惯成自然。
颜朵弯着眉眼煞有介事的说,“想给你个惊喜来着,刚才看到我是不是吓一跳?”
顾南淅呵呵,“吓一跳没有,就觉得那会儿手特别痒。”边说边拉着人去办公室自带的洗手间收拾。
想明白他话中意思,妹纸瞪大眼,故作惊悚,“你还想家庭暴力?”
“那——”
裤兜里手机恰在这时震了起来。
…………
到国内时是凌晨两点,冯喆开车在机场外等着,见两人相偕着出来,打开车门迎上去,简单寒暄两句接过行李帮着塞后备箱。
徐茂德突发脑梗送医院急救,虽然抢救及时,人却瘫了。这是老年人常见并发症,稀奇倒不稀奇,只是发生在自家人身上难免触动更深,何况老爷子七十多平时虽有些小病却没大碍,这样乍然倒下,总是让人不太容易接受。
冯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友,只能说些医院的事聊胜于无,“大夫说后期努力复健,还是有希望能站起来的,”当然,懂得人都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年纪在那儿放着,快八十的人了,好的时候尚且要住拐杖,又何况现在。
大概觉得这话像放屁,赶忙岔开说,“我下午去医院探望时,老爷子意识没什么问题,他老人家能认出是我,提到朵朵,他也记得的。”
颜朵陪着男友坐后排,表哥说的啥一律看不到,只知道他在开着车说话。
顾南淅随口应了两声,却没有交谈的欲|望,从得知外公进医院到回程的这段时间,浑浑噩噩几十个小时,唯一能让他觉得踏实的,是怀中的小姑娘。回程的机票,画廊的安排,收拾行李零零碎碎都是她一手操办,他那时就像个傻子,人在这里,心早飞回了国。
冯喆把人送到了公寓,现在时间晚了,家里人早睡了,医院也不会让探视,顾南淅不想回父母那儿再折腾,索性回自己公寓。
颜朵跟着他下车,连同自己的行李都让表哥拿了出来,用很稀松平常的声音说,“我也住这里,哥,你回去开车慢点。”
冯喆:“…………”
公寓每周徐尔岚会找人来打扫,所以并不脏,挺干净的。
颜朵先去浴室放洗澡水,又开行李箱找出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然后把人往里面一推,“你先洗,我去做点吃的。”刚才回来路上在24小时超市买了些口粮,她别的不会,下方便面打荷包蛋还是ok的。
顾南淅揉揉她头发,“你去洗吧,饭我来做。”自己虽然不饿,却不能让她陪着,再说外公的事是有些打击到他,但毕竟……人没事。
妹纸头摇的像拨浪鼓,双手合十一副诚恳样儿,“给个表现机会呗,好容易让我有了自我价值的升华,你就继续扮你的小白花嘛~”不出意外脑门挨了一下,不疼,力道特别轻,不过颜朵还是龇牙怒瞪,“我对你那么好怎么还打人?”
“打是亲骂是爱啊。”他说,眼中含笑,在她想要反击的时候把人搂进了怀里,谁还能说她是个孩子呢?这个变着法儿想要逗他开心努力着让自己更有担当的姑娘可爱的让人心醉。
徐老手术还算成功,老人生命力也顽强,虽才过去三天,意识却很清醒。因为还在加护病房,所有晚上家属不用留下陪护。
顾南淅和颜朵两人都没回家,早上起来直接的奔医院。
当时徐尔岚顾东霖已经在了,见到儿子,当妈的眼眶一红,未语先流泪,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父亲只她一个闺女,徐家亲戚本就稀少,许多几乎已经不怎么来往,遇到事时才惊觉除了丈夫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帮衬的,那种凄惶和单薄的无力可想而知。
哭,不是哭儿子回来了,而是需要把心里的苦闷和压抑发泄出来。
这边一家三口互相安慰,颜朵在一旁也没觉得尴尬,见李叔端着个白色的洗脸盆回来,手里还拎着热水瓶,就上去帮着搭把手。
老李看到颜朵,有些高兴,“朵、朵朵回、回来、了?你、你徐、徐爷爷昨、昨天还、还念叨你。”李叔结巴,不止听的人费劲,读唇其实也费劲。
颜朵嗯一声,“爷爷还好吗?”
“还、还行,没、没、没糊涂。”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行、行、行。刚、刚才就、就醒了。”
徐尔岚这会儿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听到两人对话,哪还好意思哭,赶忙擦擦眼泪,冲颜朵招招手,“来,朵朵,阿姨带你去病房。”
顾南淅等她靠近,伸手搭上肩,问爹妈外公的病情。顾东霖简单介绍了一遍,和昨晚冯喆说得差不多,没生命危险,脑子也不糊涂,就是人瘫了,这个岁数,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徐茂德确实醒了,见到最疼爱的外孙激动的老泪纵横。徐尔岚赶忙劝,“爸,大夫说您不能激动,南淅人都回来了,对,还有朵朵,您看朵朵也回来了。”
颜朵几乎都有些认不出自己的授业恩师了。清明节回来时明明还很精神抖擞,现在乍一见像老了十岁,脸上皱纹纵横,精气神就像夕阳的余辉,让人心里咯噔就是一下。
不知不觉眼泪就掉了下来,“爷爷。”她还是习惯喊‘爷爷’而不是跟顾南淅叫外公。徐茂德也从没纠正过,一辈子就一个外孙,让人叫爷爷其实挺也是种另类的满足。
徐茂德含糊的应了一声,口齿并不清晰,这次发病到底是产生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