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跟着李锐志和猴子返回城主府,进了大门,然后就散了,各自返回自己房中。
龙傲天面带微笑,踏着轻快的步伐,穿过走廊楼阁,用了盏茶时间,这才回到安排给他的房间。
还没走到门前,他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随即恢复正常,走前两步,伸手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有人。
开门声惊动了里面两人,其中站着的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容貌有一点俏丽可爱,活泼中也许还带着一点泼辣。
“你可终于回来了,龙傲天老师!”
她重重地咬着老师两字,语气跟友善绝不相干,更没有丝毫尊敬的意思。
龙傲天并不在意,只对她轻轻一笑,却向另一位坐着的女子拱手行礼。
“原来是李梦寒大小姐,在下可是让大小姐久等了?罪过罪过。”
坐着的女子正是城主的掌上明珠,李梦寒。她一脸严肃,看不到一丝的笑意,只是静静打量对面的龙傲天,并不说话。
但在她心里,之前的不满已经大为高涨。
这新任老师说着罪过,但在李梦寒耳中听来,却一点诚意都没有感到。
“亏自己当时还急匆匆的赶来,想着为他排忧解难,生怕这个新任老师被无法无天的哥哥和他那些下人捉弄摧残,最后生生的被吓跑。却哪里想到他寄托了自己满腔期待,更是为他劳心劳力,找那些下人逐个叮嘱警告。他这个老师倒好,如何规劝教导哥哥还没看到,反正陪着他一起胡闹,两人第一次见面,这就一起跑去赌博了。这是一个老师应该做的事情吗?有这样教导学生的吗?”
李梦寒不说话,心中越想越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丫鬟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当下代为开口。
“龙老师,您刚才跑去哪了?”
丫鬟依然是用词客气,语气刻薄。
龙傲天先返身把房门关上,这才不慌不忙地走进房内。
“这个,我是城主大人请来的老师,对吗?”
丫鬟见他不答反问,一时摸不清他的意思:“没错,但是……”
龙傲天截道:“不是犯人?”
李梦寒眉头一皱,有点明白龙傲天的意思。
“当然不是。”丫鬟还是傻乎乎的回道。
龙傲天果然说道:“既然不是囚犯,那在下去哪里,似乎没有向您汇报的必要吧。”
丫鬟张大了嘴巴,一时无言以对。
李梦寒也是皱眉,不由得又重新打量了他一遍。
龙傲天安之若泰,对对面审视的目光视若不见,自顾自的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椅子边上坐下。
丫鬟看不得他旁若无人的样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花猫一样跳了起来,伸手指着龙傲天。
“大胆!在小姐面前,你敢如此无礼?”
“无礼?我哪里无礼了。小姑娘你可要弄清楚了,在下不是城主府的下人,而是李公子的老师。要是计算辈份,李梦寒大小姐可还矮着我一辈。无礼一说,从何谈起?”
丫鬟气得够呛,只是伸手指着龙傲天,尽管平时牙尖嘴利,此时却是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小玉,退下。”
李梦寒开口,将丫鬟叫了回来。
一边说着,一边第三次仔细审视眼前的年轻人。
李梦寒对龙傲天的印象,可谓一波三折。最初听到消息的时候,她是充满了期待,因为这是父亲亲口认可的。知道今天听说龙傲天不顾老师身份,跟哥哥李锐志一起赌博胡闹,满满的希望转瞬变成了浓浓的失望。以至于她甚至来不及细想,立刻带着小玉过来龙傲天房间等着兴师问罪。
直到刚才听着对方犀利的言辞,不急不躁的态度,她的心态不知不觉间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人,不简单。
龙傲天的话是没错,普通人家请了老师回去,那就如同尊贵的客人,确实需要小心侍候。但那是普通人家,李家又岂是普通人家可以比拟。以前请的老师就算是学富五车,素有声望,到了城主府也是小心翼翼,谁敢拿捏老师的身份。以至于府中所有人都忘记了,“老师”确实应该有着超然的地位。至少在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李梦寒盯着龙傲天看了一阵,对面英俊的年轻人却是脸不红心不慌,脸上的微笑都没变过丝毫。
“龙老师言重了,我们这次过来并非兴师问罪,只是心中疑惑,希望龙老师能替我们解答。”
房间里的三人谁都知道,这就是兴师问罪。
李梦寒虽然年轻,但身份使然,本该接父亲班的哥哥又不成器,让她早早开始帮助父亲处理事务,睁眼说瞎话这种事情,那只是基本功而已,自然毫无压力。
龙傲天一笑,主动说道:“可是为了刚才赌博的事情?”
李梦寒倒是一愣,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接。
这龙傲天说话做事每每出人意表,尖锐的时候如同宝剑出鞘,针锋相对;温和时犹如清风拂面,叫人心旷神怡。
而不知不觉间,双方谈话已经落入龙傲天节奏。李梦寒主仆来之前的怒气冲冲,此时更是消散大半。
龙傲天不等她回答,其实也不需要回答,径直说道:“城主大人发布公告为大公子聘请老师,自是抱有殷切期望。在下既然受聘为老师,不说言传身教,反而也参与赌局之中,大小姐失望之余,心中愤怒也是不难理解。”
丫鬟小玉张了张嘴巴,想说一声“你知道就好”,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下去。
李梦寒此时理智已经回归脑中,只是平静问道:“龙老师既然都知道,还要如此行事,内中可是有什么缘故?”
“不错。”
龙傲天点头,首先肯定。
“在我之前,城主府已经聘请过多个老师,他们的教导方法,想必大人和小姐是认可的。但最终效果如何,这个不必我多说了。若我还是延用同样的方式,也就是你们认为对的方式,估计结果也不会跟之前有多大不同。这难道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吗?”
李梦寒不觉沉思起来。
就连冲动的小丫鬟,也不由得打心底同意龙傲天的说法。
她是李梦寒的贴身丫鬟,跟李锐志没有多大关系,不会有李梦寒的感情纠葛。就这个城主公子平常的表现,她嘴巴不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得很。
之前请来的老师不是教书育人的本事不行,而是根本没有多少施展能力的机会。甚至有些老师从进门到最后狼狈离开,连李锐志大公子的面都没见过一次。
龙傲天能不能成功小玉不敢判定,就连他打算如何个教法也暂时不清楚。但小玉唯一能断定的是,像原来那样的传统做法,绝对不会任何效果。
果然,龙傲天也说道:“既然旧的方法行不通,何不试试其他办法?至少有个希望不是?”
李梦寒声音清冷,看不出喜怒:“所以你就陪着他一起去赌钱?”
“赌钱不赌钱不是重点,关键是我们相处还算愉快。到现在大公子没有赶我走的打算,就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你说呢?”
李梦寒深深的看他一眼,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小丫鬟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你说的还算有理,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往后如何,我会仔细了看。如果让我发现你在欺骗隐瞒我李家……龙老师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对吗?”
龙傲天在后相送,对她话中隐含的威胁一点不在意。
“不管是什么后果,反正是与在下无关的。大小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