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图赖就神经质地大吼:“不,我绝不,即便吕汉强依旧痛下杀手,我也觉得不会放百姓出去投降,即便我不能守住新民城,我也要让吕汉强背负上滥杀无辜的千古骂名。”然后就是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这个禀报的将军就绝望了,看着已经接近疯狂的佟图赖,默默的转身走出了守备衙门,走回到自己的防区,坐在硝烟弥漫的院子里,沮丧的低垂着头,拄着自己的钢刀默默无语,很久之后,叫过身边的亲兵:“我们没有战胜的希望,去告诉那些百姓和士兵,如果有愿意投降的,就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投降过去吧。”
亲兵当时大惊失色,一把拉住自己的家主:“可这样,您的家眷老小就要被砍头了。”
这个将领就痛苦的道:“一家死换取无数家活,我的良心会安稳些。”
这个亲兵见自己的家主心意已决,只能哭泣着奔了出去,传达他的命令。
看着那个亲兵消失的身影,这个将领站起来,提起了那把随身的钢刀,仰天长叹:“老天爷,让我下辈子做一条太平狗吧。”然后横刀自刎。
战斗在天将黑的时候,吕汉强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因为他看到有无数投降的百姓,在自己的士兵押解下慢慢的走出城市废墟,走向了城外安置难民的营地,在那里,吕汉强为他们准备了热乎的饭菜,还有驰名各方的兔肉。
吕汉强还特意嘱咐随着来的如云的宣传队:“你们到难民中间去宣传,告诉他们,造成她家破人亡的不是我吕汉强,而是那个丧心病狂的佟图赖,若是他放弃抵抗,我何必毁了你们的家园,我吕汉强是仁慈的,为了替佟图赖赎罪,我决定,没收佟图赖的所有家产,为他们建造房屋,没收佟图赖和他走狗的所有土地,承包给他们,我决定,免征他们三年的承包费。”
许杰和赵四海就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喋喋不休在为自己树牌坊的吕汉强,这责任推的,真的是一干二静,而且还用别人的家产收买人心,手段玩儿的,简直就是登峰造极,而对于让人感觉到厚颜无耻的是,你还大言不惭的免了别人三年的承包费,你好大方啊?一亩地的承包费才十斤粮食,三年才不过30斤,你还好意思说出口吗?
吕汉强不管别人的想法,继续对那个宣传队的队长道:“我将马上下令停止进攻,你在这些投降的难民里,选择那些城里还有亲戚朋友的,让他们志愿选择是回去还是留下,告诉他们,要是回去将我的政策宣传给他的亲戚朋友,只要他找回一个投降的百姓,我就许诺给他50钱,钱货两清,当场兑现。”
许杰就盛赞了吕汉强的这个仁慈的办法,结果吕汉强的一句话,就让他高大的仁慈轰然倒塌:“我的骑兵炸药包,一个可要二百钱的,我这样做,其实我是赚了。”于是周边轰然倒塌一片。
夜幕降临,战争再次宣布暂时停止,双方守住自己已经得到的地盘,开始进行入夜的对峙。
但这时候整个新民已经有一半落在了吕汉强的手中,剩下的一半也不过就是苟延残喘,彻底拿下新民已经不是问题了。
而这时候,又有无数刚刚投降的难民重新返回城中,悄悄的走街串巷,去劝说那些亲戚朋友放弃抵抗,远离战争,于是,就在黑夜的掩护下,在复辽军士兵的疏导下,越来越多的百姓离开自己的家园,带着简单的行李走出了新民,李国翰的一万多部下因为没有约束,也不想去替别人卖命,悄悄的趁着黑夜,纷纷的逃进了吕汉强的大营。
在黑暗里,虽然没有战斗,但复辽军的防线依旧缓慢的向前推进,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吕汉强处理完了公事,饶有兴趣地带着一帮手下,漫步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难民营,对每一个难民都要进行一番嘘寒问暖,询问人家冷不冷,饿不饿,然后还会很认真的和人家攀亲戚:“就那个老谁家的小谁,和你家的那个小谁,不还有亲戚吗?而我和那个老谁家的小谁,还是连襟呢,您说是哪个?那个老谁家的小谁的女儿,不是嫁给了我们复辽军的那个谁了吗?你看看,我们这不是亲戚了吗?”然后拍拍这个人的肩膀,“好了,这下你放心了,我们既然是亲戚,当然我会全力以赴的照顾你,你就安心在我这里工作生活吧,我想,明年你就会成为小康之家,后面你就会是大康,以后30年里你将康上加康,那我先祝福你了。”
于是这个人就莫名其妙的感恩戴德了。
许杰实在是不能再忍受吕汉强这厚脸皮了,为了安抚民心,你也倒是弄一些靠点儿谱的办法,你和人家拉亲戚,我的大人,你出生在山西,你和这辽东的百姓能套上关系吗?八竿子打不着,都说近了,简直是八百八千八万竿子也打不到。
实在是看不下吕汉强无耻的表演,许杰就强忍着呕吐,拱手告辞,回到中军帐去处理那堆积如山的书去了,吕汉强也不管他,努力表演,努力的拉拢。
正在吕汉强彻底入戏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许杰在远处又急匆匆小跑着奔了过来,这让吕汉强的心咯噔一下,这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因为许杰是最注重人仪态的,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摇动着他的小扇子,迈着四平八稳的四方步,即便下大雨也如此,当然,下冰雹除外,可今天也没下冰雹也没下刀子,他这么急三火似的跑来,绝对是有大事情。
于是吕汉强就停止了表演,直接迎了上去,结果许杰向四周仔细的观察一阵之后,一把拉住吕汉强就往大帐跑,力气大的将吕汉强拉得踉踉跄跄,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
两个人刚一进大帐,许杰就焦急的连连跺脚:“出大事,这一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吕汉强就故作镇定,淡淡的道:“在我看来天还没塌下来,就证明不是什么大事。”
结果许杰再次跺脚道:“这次天真的塌下来了。”
吕汉强就伸着脖子往外看一看,看看天到底是塌没塌下来。结果许杰下一句话,就让吕汉强感觉到天真的塌了。
“满清正红正白镶红镶白四旗主力,突然出现在了遵化。”
吕汉强的身子就猛地一阵摇晃,心口就似乎被重重地踹了一脚,让他的冷汗有如瀑布般流淌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