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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我们两人不知道。美国小说网 https://m.gogogous.com/
仿佛画了一条线似的。
比起朋友,好像又更加亲近。
我们或许正站在这条线上吧。
——柳昇佑&ooh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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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慧,目前正在美国la留学的中国人,平时偶尔会当地陪赚几个零用钱花。
由于长年累月的陪室友一起看韩国综艺,偶尔一起煲韩剧,她本身又属于比较有语言天赋的类型,久而久之点亮了自学韩语这一特殊技能。
程慧没想过自己还会有真正用得上韩语的一天。
像她这种地陪,客源一般是不愿意跟旅游团,可英语水平不高的年轻人,又想享受较高等级的旅游水平,主要是以情侣和夫妇为主,有时候也会有单人的案子,不过几乎都是中国人,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到韩国游客的案子。
在程慧看来男生的长相有点像秀气,架在鼻梁的圆框眼镜,让他看起来十足的乖孩子既视感,但打扮又明白的显露出反叛的意味,两者融合在一起形成古怪的魅力。
至于女生,程慧只能想到一个单词,那就是‘漂亮’。
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有种人是你第一眼见到对方,脑子里唯一的感想就是‘漂亮’二字。
这种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像镀了一层微弱却闪亮的淡光,让你除了赞叹容貌和气质以外,再无他想。这是上天不会轻易给予的赏赐,也是老天爷对他们的偏爱,是他们得天独厚的天赋。
在她与两个人聊天的期间,主要是和女生,男生似乎不是多话的人。
程慧得知她叫任贞雅,是一名画家,他叫洪时英,正在从事音乐相关的职业,两人都是从韩国来的。她本以为他们是情侣关系,却不见两人有任何亲密举动,酒店订的也是两间套房,可彼此说话的语气又十足的亲昵。
好比说第一天在奥托.迪克斯画展。
程慧从来不知道逛画展是这么累的差事,任贞雅会在每一幅画作前停留很久,三个小时下来,她都觉得累了,而洪时英居然能一直陪任贞雅逛完全程。
站在最后的画像前,那是一副半/裸女画作,任贞雅在这幅画花了特别多的时间。只见她仔细端详画作深蓝色的背景,映衬得女人的红发更加鲜艳夺目,她的眼神,她的姿势,都透出一股违和的天真气息。
程慧听见洪时英小声嘟囔抱怨:“我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画。”
任贞雅:“可你不觉得她很有趣吗?皮肤松弛,唇角不悦的下垂,随着时光无情的流去,胸部不再像年轻时那般饱满挺立,腰脊也无法重新直立。她瘦骨嶙峋,衣服只能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她成为了自己最害怕的人,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老去。很少女人能坦然面对年华消逝,想一辈子停留在最美好的花季时节。”
“所以你是在自我感伤吗?”
程慧吃惊于洪时英的直言讥诮,他的眉梢透着惹人厌的嘲弄,她以为任贞雅会为此生气,却听到对方淡淡的说:“或许我也在恐惧着这一天。”
任贞雅的眼神仍停在画作,她用眼神描绘画中人的身体曲线:“她很忧郁,她感到悲伤,她极力的想要展现自己的性吸引力,证明自己还未老去,可这样做只是令她看起来更加可悲。”
洪时英一时没有出声,又忽然不耐烦的说:“我饿了,你逛完了没有?”
任贞雅收回视线,笑眯眯的对他说:“毕竟你也就这点追求了,对吧?”
程慧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那种异样。从画展出来,她绕了点远路,领着两个人去了网上饱受好评的海鲜餐厅。
美国是多元化文化国家,la更是留学生聚集的热门城市之一,这意味着当地会有很多亚洲人。餐厅内发生了令程慧感到诧异的事,等他们落座没多久,就有不少人过来找任贞雅要求合照,多数是韩国人,还有一些中国同胞,个个上前都说自己是任贞雅的粉丝。
待这股合照潮散去,程慧小声的询问任贞雅:“你在韩国是很有名的人?”
任贞雅露出令人猜不透的微笑,“应该是吧。”
“我看不懂菜单。”当程慧还想再追问的时候,洪时英‘啪’的一声合起菜单,“上面全是英文,程小姐能翻译一下吗?”
将心里的疑问立刻放到一边,程慧拿起菜单,把上面的每一个菜品的英文在脑中翻成中文,然后再用韩文说给洪时英听。等她再想起之前的话题,聊天的话题方向早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她只好悻悻作罢。
上餐的速度相当快,三人都是食不言的习惯,一顿饭的时间结束得飞快。
“薯条,你还吃吗?”任贞雅举起洪时英餐盘里最后一根薯条问道。
洪时英:“不吃。”
“那我吃了啊。”
“嗯。”
程慧看向洪时英,她刚才看的分明,对方吃到后面显然放慢了速度,盘里剩下的几根薯条是拖了又拖才吃,她还以为他是吃饱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送了任贞雅和洪时英回到酒店下榻,程慧回去的时候,忍不住把自己的观察所得告诉室友。
不料室友在听完后,第一反应便是:“很明显男生就是喜欢女生啊。”
程慧报以‘请老师解答’的认真求学表情,俗称好奇八卦。
“以我天/朝大吃货的名誉作保证,美食的最后一口总是最好吃的,也是最让人恋恋不舍的一口,那个男生愿意把最后一口留给女生吃,简直是绝世好男人啊。”
不过程慧觉得这个理由不足以完全取信,洪时英指不定只是吃不下了,也有可能是任贞雅见不得浪费食物,总之她半信半疑的继续接下来几天的地陪行程,她逐渐发现洪时英好像以很隐晦的方式在迁就任贞雅。
比如说像现在。
发现自己身处的地点,可以完美透视出呈对称性的建筑与十字路口,兴致勃勃的任贞雅马上掏出速写本和钢笔,同时不忘指挥洪时英:“你快站到建筑的正中间,大概15分钟到半个小时。”
洪时英闻言一愣,而后皱眉说:“你不是没有灵感吗?”
浑身上下透露出强烈的抵抗意志,他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愿意挪动一步。
看着任贞雅一下子蹲下,一下子站起,拿着钢笔来回比划,程慧发觉自己其实是俗人。如果让她站在人来人往的交界路口当模特儿,她也会像洪时英一样坚决拒绝到底,这实在太尴尬了。
“现在有感觉了。”任贞雅大概确定好比例,又再催促道:“快去。”
洪时英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的站到交界处的正中间,肩膀无力的垮下,双手插在裤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程慧站在旁边,看着空白的纸页先是迅速描绘出一个人像,简略的几笔却能勾勒出洪时英的神/韵,具有高度一致性的朴素建筑,渐渐在任贞雅的笔下成形。明明只是用肉眼凭空测量,但出现在画纸上的作品仿佛拿尺子量过一般,让程慧莫名想起披头士乐队著名的马路照,两者的构图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好了。”
任贞雅欣喜的放下钢笔,轻轻的吹了吹纸面,希望钢笔的水痕能尽快干透。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想画画了,这种感觉来得很迅速,让人措手不及,可又抑制不住的兴奋。任贞雅不想去探究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她潜意识中明白这意味着她要面对自己逃避的某个现实。
洪时英走过来,俯身说:“我看看?”
看到画纸上精准的中央分割线,他不由得笑道:“你这强迫症也是没救了。”
小拇指轻轻在纸上一按,确定水印干透后,任贞雅把本子收好,转而拿出自己的微单递给洪时英,“你帮我拍一张。”
“……你不会自己买自拍棒吗?”洪时英接过微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任贞雅走到刚才洪时英站的位置,一点也不在乎的折腾起自己漂亮脸蛋儿,她挤眉弄眼的做出鬼脸。
洪时英一连按了好几次快门,他刚放下微单,便听到任贞雅说:“你要一起来拍吗?”
“不要。”洪时英干脆的拒绝。
“你确定要当幽灵旅客?”任贞雅朝洪时英伸出手,她的脸上看似不满,但更多像在撒娇,“阿姨交代让我多拍几张你的照片回去,过来啦。”
“我妈真是的……”洪时英将剩下的话尾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着。
程慧发现洪时英抱怨归抱怨,可是任贞雅要求的事情,他大抵还是会答应去做。
根据任贞雅给出的画廊地址,程慧开车将两人送到画廊附近,她停好车,陪着两人去售票处买好门票。根据这几天去过画廊的行程,程慧充分意识到任贞雅是可以在画廊呆上一整天的人,总之她是不懂艺术家的世界,她打算在画廊外面的咖啡厅等他们。
“贞雅?”
低沉的男性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响起。
程慧看到来人的当下,又下意识低头看向手里的门票,上面恰好印着画家本人的样子,恰好与现在朝他们走来的男人一模一样。
任贞雅也露出惊讶的神情:“前辈。”
这时,洪时英忽然抽走程慧手中的一张门票,塞到自己的口袋。
河正宇没想到他会在这里见到任贞雅。
虽然他知道《哭声》是四月份杀青,也曾建议过她来la散心,不过他并不指望制造两人相遇的机会。他的画展为期两个月,除了开幕日,他偶尔也会来画展看看,只是这也能巧合遇上,真的只能说是天意。
河正宇禁不住露出微笑:“没想到你真的来la了。”
任贞雅的脸颊微微晕红,小幅度的低下头,“毕竟前辈要在la举行画展,我不想错过。”
注意到任贞雅身边的两个人,河正宇一边用眼神示意询问,一边说:“这两位是……?”
“我的朋友洪时英。”任贞雅先介绍了他,然后说:“我们这次旅行的地陪程慧小姐,她是中国人,但韩语说得可好了。”
河正宇点了点头,正打算说些什么,洪时英忽然出声。
“任贞雅,画展你一个人进去吧。”洪时英不失礼节的向河正宇行敬礼,只是这动作他做来有股懒洋洋的玩世不恭,“你知道我向来认为画展没意思,既然这里有河正宇xi,我不进去也行吧?”
任贞雅迟疑片刻,盯着洪时英问:“……你确定?”
洪时英敷衍的从鼻腔发出‘嗯’的一声。
等任贞雅和河正宇的声音消失在画廊的入口,洪时英转头问程慧:“这附近哪里能抽烟?”
程慧愣了一下,在做地陪的这一个星期里,她没见过洪时英抽烟,所以她以为对方不是烟民。现在他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让她相当讶异,不过程慧还是如实回答:“美国的公共场合禁烟,不过可以根据附近有没有禁烟标志判断,我记得这里附近的公园是可以抽烟的。”
把洪时英带到附近的公园,再三确认没有禁烟标志,程慧安下心说:“这里ok。”
洪时英从口袋里拿出烟盒,一张纸随着他的动作飘落于地,他捡起画展的门票,一手揉搓捏成纸团,扔进旁边印有循环回收标志的垃圾桶。
程慧看着他熟练的点烟动作,神情是欲言又止。
舒畅的吐出一团烟雾,洪时英斜眼瞥见程慧的表情,他有些冷冷的问:“怎么了?”
程慧知道自己不应该问,可她是真的很好奇,“你和任贞雅小姐看起来很相配……”
可是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洪时英缓缓合上眼,漆墨的一排羽睫微弱的颤抖着,他复又睁开眼,眼神晦涩的望着程慧,有一些秘密,或许只适合向陌生人吐露。
洪时英用着自嘲的语气说道:“她和那个大叔在一起的机率……都比和我来得高,你懂吗?”
河正宇一边按着画作摆设的方向,一边细细和任贞雅介绍,两人在这期间交换了不少对于绘画的个人看法。任贞雅属于正统学院派出身,从小接受最正规的学徒培育,而与之相反的河正宇则是纯粹的自学派,靠自己一点一点的摸索出道路。
任贞雅已经很久没有聊的这么起兴了。
她身边的朋友,并非全是与艺术相通的类型,自己本身又是一年下来,可能10个月都在拍戏的劳模,所以一旦遇上有共同爱好的人,比如像河正宇和刘亚仁,她很容易过分投入谈话而常常不自知。
此时他们走过的画展路线已经过半。
河正宇双手负于背后,手心不急不缓的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掌指关节:“能冒昧的问你一件事吗?”
面对任贞雅疑惑的神情,河正宇尽量控制住面部表情,以一副长辈为其操心的好意态度问道:“旅行,不见你和男朋友一起来?”
自从任贞雅说过男朋友是爱豆,河正宇托人代为调查过,他知道龙俊亨的长相和基本资料。旅行对于每一对情侣都是重要的一关,可是任贞雅把男友放在一边,和一位男性友人来美国旅行,这件事让河正宇本能的觉得有猫腻。
发现任贞雅面露难色,河正宇连忙摆手道:“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没事,其实我也已经想好了。”任贞雅虽是笑着,可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勉强,“我和他之前吵架了。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一次……我想主动做一个了断。”
任贞雅黯然的垂下眼:“我和他,终究还是不适合。”
当河正宇打算进一步套出内/幕消息,却听到任贞雅说:“至于详细细节,我也不好多说,这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啊,出口要到了。”任贞雅轻声说道,她转头看向河正宇,“前辈今晚有空吗?关于前辈的作品,我有很多想法,想在晚餐的时候和前辈深入探讨。”
河正宇的眉心微皱,时间可真是不凑巧,他遗憾的摇了摇头,“我订了今晚深夜的机票回韩国,要为《小姐》的角色做准备,还有两个月就要开拍了。”
他想起从朴赞郁听来的消息,河正宇难掩可惜之情,“我听说你拒绝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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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贞雅刚从浴室出来,便听到酒店房间的按铃声,她通过房间的猫眼一看,发现是洪时英站在门外,她落锁开门让他进来。
一边擦着濡湿的发尾,任贞雅坐到床沿边问:“你这么晚还来敲我房门,有事?”
由于连拍的两部戏《诚实国度的爱丽丝》和《哭声》都是现代戏,前后时间跨度足有八个月,任贞雅终于得偿所愿,将自己的一头乌发染成深棕色。现在随着时间的过去,棕发又重新变回了黑色。
洪时英随手拉过室内的沙发椅坐下,捂着嘴一言不发。
“你装出一脸深沉是要做什么?”任贞雅不习惯他这个样子,不由得取笑道。
从收到企划案的那一刻起,洪时英一直在想要怎么对任贞雅说,他们明天就要回韩国,那个消息应该已经出来了,他不能再拖了,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
“你…..和龙俊亨和好了吗?”
任贞雅等了半晌才等来这一句话,她下意识失笑出声:“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洪时英的眉宇间挤成‘川’字型,她的答案对自己很重要:“不要回避问题。”
意识到洪时英的严肃,任贞雅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她扭头看向窗外的夜色,外面耸立的高楼大厦个个灯火通明,好像这样便能使夜晚变得不再寂寞。可她现在比起有人相伴,更宁愿独自享受寂寞。
“我打算回去之后,向龙俊亨正式提出分手。”
虽然洪时英曾经设想过这个结果,但他自认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任贞雅,他深知一旦走进她的心里,就会发现她是多么容易心软的人,所以他更倾向于两人会和好。她的答案,出乎意料,同时也让他更加感到负担。
“任智慧……”那句话硬是卡在嘴边,洪时英就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任贞雅好奇的催促:“别吞吞吐吐的,快点说。”
“张贤胜的solo主打曲,请我帮他进行featuring。”
这一句话的分量很轻,可洪时英就是不敢抬头去看任贞雅的表情,他的后背也随之渗出密密的细汗。
屋内寂静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便被任贞雅陡然打破:“所以?”
洪时英猛地抬头,他不安的审视着任贞雅的表情,他无法判断出对方是否在说违心话,毕竟对方是影后啊。
“只要你不是说和龙俊亨合作,或者和他的前女友合作……”任贞雅重新擦起头发,头发太长的缺点之一就是干得慢,她漫不经心的说:“我都可以接受。”
洪时英顿时如释重负。
他随之想起晚餐的时候,任贞雅喋喋不休的谈起河正宇,虽然早知道她把对方奉为偶像,可是不代表洪时英不会感到嫉妒,只是他向来能很好的藏起这些情绪,他只是她的朋友,洪时英一向是这样反复给自己灌输。
“如果你不先踏出一步,你怎么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即使我和她以后只能装作不相识的陌生人?”
“努力尝试过了,失败也不会觉得后悔。”
那个叫程慧的女生,今天下午在公园这样对他说。
真是要疯了。这些话自下午起就时不时在他脑海里盘旋。洪时英恶狠狠的揪住自己的头发。
“你还不打算回房吗?我们可是明天早班的飞机啊。”任贞雅摸了摸还有湿意的长发,最后决定用风筒吹干比较快。她看洪时英还坐在那里,于是开口赶人。
“既然你决定和他分手了……”
洪时英的自言自语近乎低语呢喃,任贞雅听的不真切,她走到他面前,矮下身子向他靠近:“你说什么?”
他蓦地伸手捧起她的脸颊,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