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荃作为一个才刚刚十五岁的小姑娘,哪怕在丽丽的指导下代理了近一年的同盟会事务,自诩见多识广,也绝不会想象得出数十门大炮同时轰鸣会是怎样的壮观!怎样的摄人心魄!
因此,在刘利下令开炮的那一瞬,她就被彻底惊呆了!
震耳欲聋的巨响与地动山摇的感触,让得这位涉世不深的小姑娘是胆战心惊、脸色煞白!
“这样的力量……这样的力量……真的是人间应该存在的吗?与其相比,武功再如何高强也无济于事啊!”苏荃在这一刻对于这种力量有了渴求,这种渴求方一诞生就超越了她曾经对于武功的垂涎!说到底,这位小姑娘还是因为当年被掳的事有了心理阴影,对于实力有着病态的执着。
“难怪师傅会选择他……原来他掌握着这样的力量!”因为震惊,苏荃的思维有些混乱,竟然是对丽丽与刘利的感情释然了。虽然她猜到的原因一点都不靠谱……
与她同样感到剧烈冲击的还有独孤鹤、五符道人等人,从来没有见识过大炮的他们心里充满了震颤!只有贾明与沐剑声似乎早就熟知火炮的威力,所以并不惊讶,而是早早地就堵住了耳朵。
“南京的守备竟然这么松懈?居然到现在都没还击?”丽丽在“克劳福德号”第一轮射击完毕后,有些惊讶地向刘利问道。毕竟他们刚才可是还完成了一次登陆,应该早就被发现了。而这整个江南地区,现在怕是也就只有南京城里还有大炮了,其余的都在郑成功北伐时被一扫而空。
“呵,这个距离上他们根本就打不到我们的,我估计他们的炮手心里也有数,所以才没贸然还击。‘克劳福德号’上装备的可是线膛炮,无论在精度上还是在射程上都比满清引以为傲的红衣大炮先进了近两个世纪!”刘利颇为得意地说道。要知道这种线膛炮还是他上辈子带着一群火炮专家研制出来的。
“你不是因为气运的关系一直不敢拿出这种跨时代的武器吗?”丽丽自是知道他在臭屁什么,于是唱反调道。
“放心,这样的炮我就只生产了一批,关键的技术都掌控在我自己手中。而且就和蒸汽机一样,只装备在了‘克劳福德号’上,满清的逆向金手指开的再大也不会无中生有,在拿不到任何样品的情况下,是复制不出来的!”刘利显得胸有成竹,接着道,“更何况我们这艘船上现在的主配角不少,气运方面未必压不过南京城中那些无名之辈!”
“原来如此……”丽丽闻言若有所思,问道,“你造出的这艘‘克劳福德号’……是我们俩最后的退路吧?”
“是啊!毕竟满清势大,我们的势力太过弱小……就算再怎么算计、借势,也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哪能不考虑后路?”刘利倒是没有否认,甚至自嘲地道,“当初初到东兴时,我可是打着一旦事有不谐就乘船跑路去澳洲种田的主意……”
他们俩正聊着,“克劳福德号”的第二轮炮击便又开始了!紧接着,伴随一声惊天的巨响,南京城的城墙竟然被轰塌了一角!
这下子连刘利都傻眼了,要知道去年郑成功可是在这座坚城下顿兵了一月之久都没能攻下,而现在才不过是第二轮炮击,城墙竟然塌了?塌了……塌了!这明显说明那看似稳固的墙壁其实早已年久失修了吧?
“郑成功如果在这怕是得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当初但凡全力攻击一次,南京城早就易主了!可他却脑残的相信了对方那个傻子听了都不会信的缓兵之计……”还是丽丽率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吐遭道。
“郑成功这是输的有多冤?”刘利也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盯着城墙的缺口,满是遗憾地道,“我现在哪怕只有一千人在手,也能把这城攻下来劫掠一番了……可惜!可惜!”
“注意点节操!孩子们可都在边上看着呢,你好歹保持住形象!来,擦擦口水……”丽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嘲笑道。她一直都知道刘利上辈子就对弗雷德里克劫掠亚历山大港的事羡慕得紧,恨不得以身代之。而这辈子有了条件后却只掏了一个油水不怎么足的荆州,所以才会这么念念不忘……
这时候,清军的反击也终于是姗姗来迟了,可惜城中的大炮本就不多,刚才城墙坍塌时还损失了不少,再加上精度与射程远远不及刘利的线膛炮,所以这一波反击虽然声势也很不小,但却也只能吓吓人罢了!
刘利跟满清对阵多年,对此早有预料,所以不紧不慢地命令炮手自由射击,优先打掉对方的火力点。
就这样,在经过了半个多时辰的炮战后,南京城的外城城头是再没有丝毫声响,所有的大炮竟然全都被“克劳福德号”废掉了!
而就在炮战停止没多久,城墙的缺口处突然闯出了几十号人,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却都身手矫健,在残垣断壁之间飞驰是如履平地!
“那些是去营救胜英的人,他们终于出来了!”丽丽眼尖,直接认出了那群人中打头的正是梅念笙与李文秀。
“打旗帜让陆战队为他们断后,‘克劳福德号’靠岸接应!”刘利见此也没有犹豫,直接下令道。
就在“克劳福德号”缓缓靠岸时,那些去营救胜英的江湖豪杰们却是被突然出现的陆战队员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清兵在城外的埋伏,有几个性子急的就要拉兵刃上前迎敌了。
好在领头的梅念笙忙中不乱,在看清了陆战队的装束后大声喊道:“诸位别急,这是侯爷派来接应咱们的救兵,看他们的头发!”
众人定睛一瞧,可不是!那几十个大汉虽然衣着奇怪,但头上却都梳有发髻,而不是秃了半个脑门的金钱鼠尾!再没什么比这更能表明来人是友非敌了,所以他们也稍稍放下了心。
双方的人很快便迎面相遇,陆战队领队的是一名百户,他小跑上前,对一众江湖豪杰说道:“侯爷的船就在三里外,诸位还请迅速撤到那里,这里由我们先进行阻击!”
“有劳各位军爷了!”那些江湖人士此刻体力也快到极限,所以也没矫情,抱了抱拳后便擦身而过。只有梅念笙稍稍停了一下,向那百户询问道:“有没有需要梅某帮忙的地方?”
“梅大侠安心护着胜三爷上船就是,这些许鞑子我等还没放在眼里!”那百户显然也是认识梅念笙的,知道其是刘利的好友,所以话说的很是客气。
不过即便如此,他语气中的自信与豪情也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让听到他话的江湖豪杰们是当即叫好:
“这才是真正的大明王师做派啊!”
“有如此忠勇豪迈的手下,也难怪广南侯百战百胜了!”
“真真的好汉子!这话说得关某都有些热血沸腾,若非精力不济,怎么也要和这样的好汉子并肩作战!”
……
人群中的陈近南也听到了那名百户的话语和众人的议论,他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这倒不是对刘利有什么羡慕嫉妒恨,他的心胸还没那么小,他只是对自己、对国姓爷之前做出的判断很是悔恨罢了!
国姓爷围了一个月之久,不敢轻易进攻的“坚城”竟然只是一个纸老虎?仅仅一艘船,几轮炮击就将城墙都轰塌了……这要置唐藩郑氏17万大军、数百艘战船的颜面于何地?他现在焉能不悔?
同样的,区区几十人的小队就敢阻击他们身后上万的八旗追兵,可他当初决定不再插手援救之事时,从南京撤出来的人手又何止数百?
“这样的决断……这样的魄力……制定这个计划,下这个命令的究竟是谁?是那个一脸孩子气的侯爷?还是那位风华绝代的‘飞霞奇剑’?”陈近南边走边反思着,最后不得不感叹了一句,“我不如他啊!”
……
由于南京附近的码头基本都有清兵驻守,所以“克劳福德号”与其说是靠岸,还不如说是找了一个离岸边不太远的地方暂时下锚。好在那些武林中人的轻功都过得去,虽然船停得有些远,但这样的距离还是难不住他们的。
梅念笙、李文秀率先施展轻功上了船,紧跟着的便是陈近南、韩志邦、诸葛山真、李刚等人……
刘利一一上前与他们打过了招呼,他们虽然大多数不知道刘利是何身份,但料想也应该是广南侯麾下的重要人物,所以很是客气地还了礼。
而就在这时,一个大头老者与一位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的美貌女子,也一边一个地架着看似很是虚弱的胜英飞身上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