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薄言推门进来,何悦的脸上不由泛起了笑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她的面色苍白,脸上还有一些虚弱,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仿佛像是被厚重的被子淹没了一般。
一瞬间,薄言不禁心疼起来,快步向床边走去,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用自己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凉的十指。“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
他轻声答道,语气柔和又缱绻,似是怕惊扰到她一样。
另一只手更是轻轻抚上了她的发丝,问道:“今天怎么样,身体好一些了吗?”
当他从医院中返回家中的那一刻,才知道何悦竟然病倒了。医生轮番查了数次,没有查不来她的问题,只说她是受惊体虚,精神虚弱,可能是被他的意外事故吓到了。由此,竟四肢无力,只能卧床静养。
这场病来得突然,薄父薄母更是忧心忡忡,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随候左右,又天天为她炖煮了不少补汤,让她调养身体,生怕她一病不起。
幸好,何悦除了面色苍白、四肢无力,外表上并看不出什么异样,在诸多补汤的调养之下,等到薄言看见她时的脸色已然好了很多。
薄家人终于放下了心,却是照顾地更加精心,让何悦静心休养。
而薄言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他的心里更为心痛,说不出来的怜惜和担忧。
何悦看着他沉郁冷肃的面色,不由轻笑着安慰道:“你放心,我好着呢,今天已经好多了,刚才还看了一会儿书。”她笑眸冉冉的眼神往桌边一带,赫然是薄言曾经送给王妈的那本《孕期营养大全》。
一时间,薄言不由有些赧然,开口宽慰她道:“百~万\小!说伤神,这本书我来看就好,你好好休息。”
何悦扬着笑容,看他将书收走。
她在画符施法之后,付出的代价极大,几乎是榨干了自己身体里面的法力。现在不光是连一丝最微弱的法力都感知不到,更是身体虚弱疲乏得根本就下不来床。
但她心甘情愿,更是庆幸自己腹内的孩子被保护完全,丝毫没有受到干扰,反而成长地生机勃勃。
这让何悦心满意足,哪怕是最终完全丧失了自己身为国师的特殊能力,但只要能护住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又有什么要紧呢?
她甘之如饴。
时间如水一般流逝,重新回到薄氏集团的薄言执掌大权,又恢复了雷厉风行的作风,将集团上下整治一新。这才发现薄崇焕在他车祸的那段时间,竟然暗中动了不少手脚。
他不光是拉拢人心,拉帮结派,争取自己的支持率,更是对薄氏集团的数个项目指手画脚。虽然总部的项目没有动弹得了,但是分公司的项目也是任由他天高皇帝远的动了许多。
尤其是刚成立的f市分公司,竟突然陷入了招标内定、业务回扣、受贿糜烂丑闻,导致当地的媒体惊怒曝光,引发了行业和民间的抵制狂潮,更是因此给薄氏集团抹了黑。
薄言心头震怒,急速派人过去查明真相。一探听,竟然发现f市公司的所有人都被牵扯在内,一连串地拉下了水,就连自己的干妹子袁枚也不例外。
顿时,他的脸色就黑成了一片。
偏偏早被赶出薄氏集团的薄崇焕又在外大放厥词,将所有的污水泼到了他的身上,一时间让薄氏集团名声大降。
薄言当即在集团会议上发了话,“查,查个一清二楚,是谁的责任,追究到底!”
所有在f市分公司的工作人员被一夜之间抽了回来,重新又选派了新的得力干将去接手烂摊子。而这几人,直接被关在公司总部分头隔离审问,齐齐都惶恐不安起来。
他们给薄氏集团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真要追究责任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的。所以,当即争先恐后地推卸责任,将事情的源头都推到了一个人身上。
竟是袁枚!
当薄言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忍不住沉声叹了一口气,微微闭了闭眼睛。助理小心翼翼地请示他道:“袁小姐现在不肯开口,要求见到你之后才会交代事情的真相。”
碍于她与薄家的亲密关系,其他工作人员自然也不敢逼问太过,只好来让薄言亲自出马。
薄言亦是听出了助理话中的意思,沉思了一会儿,起身走向袁枚的房间。一推开门,就发现她抬眸向自己望来,一双眼睛中蕴含了无数的复杂神情,仿佛有千言万语想同自己说。
他关上了门,站到了她对面,垂眸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听到他冷冽不带一丝感情的问话,袁枚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又是失望,又不禁泛起了酸涩。她努力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苦涩地开口说道:“这件事不是我主导的。”
这话说得巧妙,薄言的眼神不由注视着她,“你有参与?”
袁枚沉默地垂下了头,无声地默认。
一时间,寂静的沉默在两个人中间流淌。
她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紧紧藏好的u盘,递到他的面前,解释道:“f市的事情所有的证据和资料都在这里面,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需要的。”
袁枚的语气间说不出的笃定,将整件事情阐述了一遍,薄怒地说道:“这些事都是薄崇焕在背后动手脚,他以为自己做得隐秘,无人知晓,却不知道早就被我记录了下来。从你车祸之后,他就一直心怀鬼胎,一边诱惑集团内部的人跟着他干,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分公司的一些人自然就扛不住诱惑。而他一边又扯大旗,天花乱坠地让我们在项目中动手脚,看你回来之后又毫不留情地将我们推进了火坑里。要说责任,他的才是最大!”
她说的义愤填膺,将u盘向薄言这边推了一推,等他接过去。
然而,薄言却是久久未接,甚至连手都未动分毫。他沉眸盯着袁枚,许久问道:“这些事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
一听此话,袁枚的脸色立即起了一丝寥落之情,“那时你在医院中,全家人都无暇他顾,我说出来又怎样?更何况,我只是一个普通员工,分公司的任何大小项目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所以,我只好暗中收集了资料和证据,等像今天一样亲自拿到你的面前。”
袁枚目光含泪凝视着他,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平安出院的。”
她说得情真意切,然而薄言的脸上始终波澜不惊,一丝动容都没有,让她的一颗心悄悄地沉落了下去,像是浸到了黄莲中一样苦。
她早就不该有期待,但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心……
袁枚静悄悄地攥紧了自己的手,将所有的心情收拾干净,淡然着一张脸最后说道:“我知道我亦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愿意接受集团的所有惩罚。”
听到这话,薄言轻叹了一口气,“好,你暂且休息一段时间。”
拿着袁枚收集到的资料,薄言剥丝抽茧地发现了薄崇焕的不少幕后手脚,更是觉得对他厌恶。恰在此时,他当时的那场车祸突然传来了新的进展。当日与他相撞的那辆卡车司机,竟然逃逸后被人在偏远的地方发现了踪迹,而七转八转的关系之后赫然与薄崇焕有关。
这一回,薄言是无论如何再不能放任他的。
他不动声色地压下了所有消息,暗中派人查探薄崇焕的所有关系网,只待一击即中。所有的资料和证据收集完毕后,他暗中拿到了薄父的书房中,放到了他的面前。
薄父沉默地看了许久,忽然手指渐渐地颤抖起来,他的面容更是一瞬间苍老了几分。“你二叔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了这点家产和权势,丧心病狂!你不用留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他挥了挥手,只觉得满心的凄凉和失望,再也不愿意帮薄崇焕一步。
薄言得到了薄父的答复,终于湛然出手。一个清晨,薄崇焕正躺在情妇的被窝里时,猛地被人撞开了大门,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带回了警察局审问,随后以故意杀人罪提审关押。
他又惊又怒,发疯地叫嚣自己无辜,却到最后再也没有等来薄家的人,反而只等来了法院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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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处理完薄崇焕的事情,已是数月之后。此时,何悦的肚子越来越大,她的身体状况稍微好转,但是仍不免让薄家上下担忧她。
由于数月躺床休息,《你好,明天》剧组只能无奈退出,她拍的戏份也不多,换起人来也容易,唯一可惜的是不能陪翟英俊一起演戏。幸好英俊十分懂事,在剧组里谦和有礼,像个小大人一样,博得了全组上下的喜爱,让她稍稍放心了一些。
而当她被送入产房之时,薄家所有人都围在了她的身边,关心地安抚她不要紧张。
趁人不备,小禾悄悄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件东西,飞快地塞进了何悦的手里,凑在她的耳边说道:“姐姐,这是你当初给我的好运符,一定能够保佑你和小宝宝平平安安的。”
他肯定地说道,何悦不由笑着同他眨了一下眼睛,让小禾放心了下来。
等到产房的大门合上,忽然他冷不防地被人抱起来,快步带到了一边。
小禾一呆,不明所以地抬起脑袋,往上方看去。
只见薄言一张冷冽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刚才你向姐姐手中塞了什么?是不是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描画着朱红的花纹?你从哪儿拿来的?”
小禾一惊:……啊,哥哥怎么发现了?
&我不知道!”他下意识地否认道。
薄言的眉心紧紧地拧了起来,“你不知道?是谁给你的>
小禾被逼问得不知如何回答,姐姐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就他,当时就曾经告诫自己一点不要对薄言说出来,他也是答应得好好的。所以现在,怎么能出卖姐姐?
他一急,脑袋空白一片,顿时脱口而出:“是我!是我干的!”
薄言的呼吸一滞,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