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还没从修紫静作死的行为中回过神来,萧夫人的心腹管事已经黑着脸过来了。
一看来的是元妈妈,丁香和守门丫鬟强忍颤抖退到一边,这位妈妈是姑太太身边最得用的妈妈之一,为人严谨讲规矩,但对三小姐非常寛容,三小姐惹毛姑太太时,总见她软声为三小姐向姑太太求情,可这几日,她的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从元妈妈的转变,就可看出姑太太对三小姐是什么态度了。
丁香两人同声哀叹,三小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啊!
“如果三小姐之前相中的那男人,也看中她的话……”守门丫鬟小小声的道,元妈妈就在旁边,她不敢说太白。
丁香闻言暗点头,不得不承认,三小姐的眼光着实不差,就连那个没被三小姐看中的汉子,功夫实在是好,那天若不是三小姐作死,那人也不会为了护住三小姐而受伤。
三小姐凉薄,只因那人样貌不如另几位俊美,在那人打跑那些她故意诱来的恶徒后,也不管那人受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就领着她们回客栈。
后来还是护卫们看不过去,悄悄的把人送去医馆。
只是没想到,原来那人和三小姐最钟意的那位公子是朋友。
元妈妈没搭理丁香她们两个微不足道的丫鬟,她只知道,夫人派人把表小姐送回客栈时说了,等天亮就把人送回晴翠山庄去,她回来时,不想再看到这个胆敢顶撞自己的死丫头。
本以为那几个婆子的手段,可以让表小姐安睡到明日离开客栈,倒是没料到,她竟然大半夜的就醒了,一醒就惹事!真是个惹祸精。
元妈妈是萧夫人的陪房,是晴翠山庄的家生子,本来觉得表小姐若能和自家少爷结亲,亲上加亲嘛!那是再好不过了,可现在,她只庆幸夫人和庄主没同意这门亲事。
屋里的丫鬟们见到元妈妈,就像老鼠见着猫,一个个老实得不得了,修紫静见到她,冷笑道,“哟!还真是难得啊!元妈妈,难得您这贵人竟然踏进我这贱地来了。”
“表小姐就是爱说笑,老奴哪是什么贵人!”元妈妈扯开嘴角笑了下,上前对修紫静福了福。
“元妈妈,您老要是有闲,不如帮我问问姑母去,看她何时才把我的宝贝们还给我?”修紫静咬牙切齿道,自从养了蛇,她便有了底气,不怕人算计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全数收走。
这让她浑身不自在,非常的恐慌。
元妈妈笑了下,“表小姐见谅,夫人这几日忙着呢!等她忙完了,自然就会把您的那些宝贝还给您。”
修紫静闻言气恨不已,若非几个丫鬟拉住她,怕她就要冲上去咬元妈妈了。
元妈妈朝她笑了下,随即转头训斥起屋里侍候的丫鬟们,若不是她们侍候不佳,怎么会让表小姐三更半夜不睡觉净骂人砸东西呢?
丫鬟们备感委屈,她们侍候的还不好吗?元妈妈就这样把黑锅甩给她们背,可以吗?修紫静没说话,冷眼看着元妈妈指桑骂槐的指责她的丫鬟们侍候不尽心,丫鬟们看她就这样冷眼旁观,不护着她们,不为她们说句好话,心底都凉了!
元妈妈骂完后,眉眼恭顺的道,“表小姐还请早些安歇吧!这些丫头侍候得不好,明儿老奴就禀明夫人,请夫人做主,给您重新挑一批可心的。”
“不必了,她们用得顺手,就不劳姑母费心了。”
“那儿话,您太客气了!”元妈妈逞完威风,得意全写在脸上,朝修紫静草草施完礼,就要领着人扬长而去。
气得修紫静抓起身边的茶罐,朝门口丢去,眼看就要砸到元妈妈身上,不想元妈妈头也没回的一甩手,竟然就把茶罐拂开去,哐当一声,茶罐砸到了窗棂上,碎磁散落一地,丫鬟们噤若寒蝉,个个头低得几乎要埋到胸口去。
“表小姐累了,你们好生侍候着,别让她累着了,回头舅老爷要怪咱们侍候得不够用心了。”
话才说完,就见元妈妈身后跟着的四个婆子齐声应诺,转身便向修紫静冲过去。
修紫静看到她们全身抖若筛糠,白天就是她们几个,把她那些宝贝搜走,还掐得她手臂、腰间生疼。
“你们想干么?你们要做什么?”
“表小姐累了,老奴们侍候您歇下。”
话声方落,修紫静就觉得脖子生疼,然后整个人就昏过去了。
元妈妈头也没回的转身就走,婆子们把修紫静拖上床,然后两人留在床边守着,另外两人则打发屋里的丫鬟们去收拾行李。
“妈妈,大晚上的要我们收拾行李做什么?”被赶出屋的丫鬟里,有一个壮着胆子上前询问元妈妈。
“唉呀!我没跟你们说吗?我家夫人让明儿一早就送表小姐回去,你们这会儿不收拾,回头要是落了什么东西,可没法子回头来找啊!”
姑太太这是铁了心肠要送小姐回庄?“我们老爷可是说了,要请姑太太帮小姐相看婆家……”
“我家夫人也想啊!只是你们也知道,我们夫人的一双儿女年岁也不小了,这婚事也要相看起来了,更何况我们庄里可不止少庄主和大小姐要相看,还有二少爷他们呢!我家夫人身为主母,这些事全都落在她身上,那还有功夫替表小姐相女婿呢?”
元妈妈顿了下,若有所指的扫了她们一眼道,“再说,表小姐眼界可高着呢!她看上眼的,不是凤家庄的凤公子,就是沧山派少掌门,再不济也是武林盟盟主,我们夫人自叹弗如啊!”
听到元妈妈说的这些人,丁香几个一悚,冷汗直流,三小姐看上的对象原来都非同小可啊!而且她们都不知那几人的底,元妈妈却如数家珍娓娓道来,那表示什么?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三小姐的作为,姑太太全都了如指掌?
丁香几个忽然觉得有种衣不蔽体,被人看透了的狼狈感,“你们啊!年轻不懂事,主子胡闹,你们不规劝也就罢了,竟然还帮着犯蠢,真是,傻啊!也不想想,回头闹出事儿来,她是主子,是嫡亲的闺女儿,舅老爷肯定舍不得怪她,到时候被收拾的,可不就是你们吗?”
丫鬟们低头不语,元妈妈说的在理,但小姐是主子,她们是奴婢,初进府时,不是都教她们,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质疑,现在又说主子胡闹,让她们得劝,怎么劝?主子会听吗?还是因此惹怒主子,痛罚她们一顿呢?
但是她们能说吗?不行。
所以只能憋着吧!各自四散去收拾行李去。
原本以为修紫静不吵了,便安静了,谁知她的丫鬟竟然开始收拾起东西来,深夜里一丁点声响就能传得老远,修家丫鬟们觉得她们的动作很轻,但在旁人耳中听来,简直就是扰人清梦啊!
黎浅浅被吵得睡不着,本想起来修习内功,不过叶妈妈怕隔壁万一又吵起来,会害她走火入魔,因此不让练,黎浅浅被逼得无法,只好让春江把灯点上,让研墨,既然睡不着,咱们就来写计划书吧!
这一写就写到天亮,黎浅浅将吕大小姐加入商队之后,能做些什么,全都写了上去,又把之前收到消息拿出来整理,瑞瑶教的重心在南楚,毕竟贤太子当年的封地在南楚境内,北晋境内,鸽卫不多,想收集资料,得很有耐心。
初入北晋的鸽卫们,只能接触到平民百姓,来源大多来自市井,市井间的消息多且杂,得花一番心思好好的辨别真伪。
刘二把消息送上来前,都会侦别,不过最近他很忙,除了安排人手进北晋,还要安插人来赵国,新培训的鸽卫们经验不足,得找事让他们历练,还得琢磨他们的各项技巧。
所以自出了南楚后,从北晋传过来的消息,就没有很仔细的辨别,若不是黎浅浅心血来潮,把这些消息拿出来整理,怕是无法发现关于吕氏商会的消息。
“原来如此啊!”睁着酸涩的眼睛,黎浅浅总算明白吕大小姐为何脱困了。
“怎么回事?”蓝棠被地字一号房收拾行李时的大呼小叫吵得无法睡,最后爬起来说要陪她的,不过最后还是熬不住,和云珠两个头碰头坐在炕上睡着了。
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噜叫,才醒过来,一睁眼就听到黎浅浅说了那么一句。
黎浅浅从炕几旁回头看她,“你先去洗漱吧!回头再说。”
“先说吧!不然放心不下。”蓝棠打了个呵欠。
黎浅浅见拗不过,便转身面对她,“我们不是在猜,为什么吕大小姐是被什么绊住了,原来,她二叔拿她去讨好赵国的皇子,赵国皇子派人守着吕家,就怕她飞跑,如此一来,他便得不到吕氏商会的襄助了!”
“她不是北晋人?她二叔怎么会拿她去讨好赵国的皇子?”春江不解,春寿也不懂,不过不妨碍她骂人。
春江看她骂骂咧咧的自得其乐,便也不管她,问黎浅浅道,“这吕二叔真是个坏人,他自个儿没有女儿吗?既然要讨好赵国皇子,为什么不拿自己的女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