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浅浅有心自己出手,黎漱自然乐见其成,长孙家欠她娘的,总究是要还的,由她的女儿亲手讨回,自然是再好不过。
交代刘二和鹰卫头领听黎浅浅的吩咐,另外还交代他们两,“好好看着,别让她受气。”
大教主,这个要求有点难啊!要怼上那女人,多多少少肯定要受气的啦!他们要怎么护着教主不受气咧?好难喔!
凤公子在旁边听了弯了弯手指,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两,黎浅浅轻敲椅子的扶手,等他抬眼看自己时,才问,“你怎么了?”
“我在想你方才的,如果她真的有孕,那谁是孩子的父亲。”
“嗯,这个嘛!肯定不是在京里时有的。”长孙云到京城还不到一个月,如果能被诊出来有喜,至少也要一个月以上。
“往回查她们母女的行踪,应该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黎浅浅目不转睛的看着凤公子,凤公子会意颌首,“我这就交代人下去查。”
有凤家庄的数字公子们在,长孙云那个情夫藏不了多久的。
另一边长孙云终于醒了,高思梨第一时间就想冲进去质问她,可是被留梅搁下来。
她不知长孙云是否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她想要留,那放任高思梨冲撞进去,使得胎儿不保的话,长孙云舍不得怪女儿,但肯定不会放过她,如果不留,她放任大姐这么没大没的闯进去,也是没尽到身为丫鬟的职责。
高思梨可不像她想那么多,她只想弄清楚,她娘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她娘到底有没有对不起她爹。
“大姐,夫人才醒过来,人还没完全清醒呢!您就别在这儿闹腾了,万一惹恼了夫人,可就不好。”
“不好什么,难道还怕她动胎气?”高思梨越想越恶心,她娘怎么可以,她到底是和谁有了孩子的?黎漱?不对,她们连黎府的门都没进去,她娘也没能见到黎漱,那会是谁?
她把她们身边能见到的男子全都想了一遍,可是从家里出来,这一路上见到的人不少,可不是商家就是下人,谁能让她娘委身于他?是谁呢?
越想头越痛,留梅见状赶忙让高思梨的丫鬟送她回房,并允诺一会儿请大夫来,看过夫人之后,就请大夫过去给大姐瞧瞧。
丫鬟们心翼翼的把高思梨请回房,又等了好半晌大夫才姗姗来迟,留梅赶忙将人请进去,在屋里侍候的留荷和留菊两有些不悦的看了留梅一眼,留荷拉了留梅的手避到一旁。
“是你让吉祥避开的?”
吉祥机灵聪慧,更重要的是她腿脚快,她们这些跟在夫人身边侍候的丫鬟,全都是养尊处优,极少奔跑疾走,又自恃是夫人身边的丫鬟,颇有些自傲,对低声下气向人打听的差事不屑为之。
好不容易来了个机灵嘴甜腿脚快的,正好把这种差事全推到她头上,谁知留梅竟然叫她避着夫人一些,难道不知,夫人这些会常常派人出去打听消息吗?叫她避着夫人,那是要叫她们顶上吗?
“不必担心,夫人若要人打听事情,还是可以让她去做,只要回来复命时,领差事的那个人自己去回禀就是。”留梅柔声的解释道,留荷闻言才放开她。
“那就好。”之前那事吉祥应是得罪夫人了,要真让她继续在夫人跟前晃幽,把夫人气恼得恨了,让人杖责她,那么之后打听消息的差事免不了落到她们头上来。
留梅这么做,既保住吉祥,也免去她们亲自去打听消息的可能,想到这儿,留荷就露出笑容来,朝留梅了好些好话,然后才转身回长孙云跟前去。
大夫已经跟长孙云她有喜的事,这时正在详细交代留菊要心侍候,“这是安胎药,是药三份毒,若夫人觉得没有不适,这药就不用吃,要是觉得腹部微微疼痛,就让人把药煎来吃,若觉得腹部剧痛,便立刻命人去请老夫过来。”
长孙云颌首,让留菊送大夫出去。
等到屋里只剩主仆三人,她才问,“外头传的那些话……”
“都已经传开了。”留荷垂眸,“夫人,您……想留下孩子吗?”
黎浅浅猜错了,长孙云并未与人约好要算计黎漱,她是真的有喜了。只是这个孩子,她能留吗?
高思梨不知她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从何而来,但长孙云身边的丫鬟都晓得,自家夫人有个情人,人生得人模人样,看穿着应该家境富裕,而且还颇有权势,看他腰系的腰带上绣工应是出自织工局,织工局与高家有生意往来。
留荷的兄长就是负责的管事,高建凯还在时,留荷的兄长曾有意把妹妹许给织工局一个主事,那个主事为了示好,曾透过她哥,送给她一段要上贡的织锦。
来也巧,那段织锦的花纹正好与长孙云情人的腰带如出一辙。
留荷因此知晓长孙云情人的身份不凡,但却不知他究竟是何人。
长孙云抬手抚上自己的腹,留吗?要留吗?她现在可是寡妇,能把这孩子生下来吗?若是个儿子,她不再嫁,就守着儿女,也不愁日后没有依靠,可是要怎么交代这孩子的来历?
想到这儿,她不禁怨上黎浅浅,那死丫头若是一早老实的见自己,请自己住进黎府,凭她的姿色和手腕,还愁不能把黎漱收服吗?
好不容易传出有利自己的传言,就等着她上门,谁晓得竟然一夕之间全变了样?
让人知道黎经时的元配曾被人卖身为奴,黎浅浅的亲娘曾经是个侍候的丫鬟,黎漱难道就不怕这会影响到黎浅浅吗?她也不了吧?再过几年就及笄了,难道他不怕黎浅浅嫁不出去?
他怎么敢,这样败坏她娘的名声!
亏她还想着要嫁给她,他难道就不怕丈母娘的名声败坏?
留荷见夫人不发一语,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遂朝留梅招手,“你出去看看,若留菊抓药回来了,就让她回来替我,你亲自煎药。”
把差事都分派出去,却没她自己做什么,留梅早习惯了,也没什么,只是转身出去。
留荷等留菊过来替她,可留菊却姗姗来迟,不过她回来时,长孙云仍没回神,留荷不悦的瞪了留菊好几眼,然后才提着裙子匆匆离开。
留菊以为她赶着去更衣,也没理会她,见夫人呆坐着,她没敢上去打扰,拿过榻上搁着的针线篮,拣了块碎布练绣工。
长孙云住的客栈,早就安排鸽卫进驻,现在加派人手,并增加鹰卫在外守着。
与此同时,当初和何夫人接触的两名鸽卫,在另外三名鹰卫的陪同下,护送何夫人回南楚总坛。
何夫人以为是要去和儿孙会合很是兴奋,一路上很配合,却不知,在她车后的那辆车里,安放的便是何侍郎及其儿孙的骨灰坛。
时人讲究落叶归根,纵使何侍郎不仁,黎漱却不能不义,因此让他一家落叶归根,安葬于总坛的墓园,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谁让他一家被他女婿搞死了呢?
不过这么一来,他们手边的人手就不足了,幸好有凤公子帮忙。
只是鸽卫们盯了几,仍是没能查到长孙云的情人是谁,只知她是真的怀孕了!而且高思梨非常不高兴,认为她娘背叛了她爹。
要不是长孙云的一个丫鬟一直拿话压着她,只怕她早就和她娘吵翻了!高管事那边也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另外嘛!他更想知道,能不能用这个孩子赖上黎漱。
得知不可能后,他颇为失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严管事身上,冒充她弟弟的厮,已经顺利混进锦衣坊,而且靠着嘴甜和卖可怜,不止让在锦衣坊工作的丫鬟、管事都喜欢他,还借机讨了份差事,虽然只在外头帮忙引导车夫们停车,但这份工作却让他得以窥知锦衣坊的来客都是那些人家的夫人姐。
虽然没办法探知到更多消息,不过能知道每上门的有那些人家,也算是一大收获了。
对他来是大收获,但对高管事来,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若想要知道去锦衣坊的客人都有谁,只要远远的看着有谁家马车停在锦衣坊前就行了,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安排严管事进去,想的是让她抄袭锦衣坊的那些绣样和衣服的样式,可是抄完之后,不能由她自己送出来,得另外安排人送出来,这么做是为了以防万一,可是因为当时只严管事一个人被录用,怕引人注意,所以一直不敢让严管事动手。
谁知道她会出事呢?
不过总算接到她送出来的消息了,只是看到她所的事,高管事觉得有些奇怪,“见过黎浅浅的人不是都,她容貌妍丽,怎么严管事却她样貌平庸无奇?脾气不佳?这倒是颇合她对待高夫人的态度。”
只是仅是出言不逊,她便让人折断严管事的手?这也未免做得太过了些,还是,严管事的话不尽翔实?
可惜,那厮严才刚派去,就算他想打探严管事受伤的事,也不会有人老实告诉他。
毕竟在锦衣坊那些人眼中,他和严管事是姐弟,若贸然让他去查问此事,可能会让他们的身份曝光。
却不知高管事没让严去询问此事,反而让黎浅浅确定严管事姐弟有问题。
若是亲姐弟,怎么可能姐姐受了那么重的伤,弟弟却不追问是怎么受伤的,是何人害她受伤的?
高管事心谨慎,结果弄巧成拙。
严管事因手腕折了,得好生养伤,她不敢提出返家养伤,怕一出口,就会被掌柜的辞退,毕竟她是犯上才会被修理的,她不是自卖己身入锦衣坊的,而是聘雇的,若掌柜的以她犯上为由辞退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正当她不知怎么留下来时,严来了,好歹才让掌柜的留下他们姐弟。
殊不知,黎浅浅早就怀疑她了!
严虽只在店外打杂,但也因为如此,行动要比严管事自由许多,高管事自此便能不时接到严送回来的消息。
高管事虽对严管事受伤一事存疑,不过,黎浅浅被黎漱保护得太好,严管事算是第一个能如此近身接触她的人,所以就算高管事对她自陈受伤的理由有所怀疑,却对她黎浅浅的事深信不疑。
高管事把李如意找来,“严管事黎浅浅的容貌平庸无奇,武功也平平,全靠她身边的丫鬟保护她。”
“是吗?”李如意相信眼见为凭。
“你信不过严秀桃?”
李如意瞟他一眼,“信啊!只是,她那人性情高傲,国公爷身边就以她才华最为出众,容貌最为秀丽,只要人家容貌不及她,她都人家容貌平平,她一个不会武的人,评黎浅浅武功平平,高管事觉得呢?”
“不过她的手确实是丫鬟所伤。”高管事以己渡人,觉得被一个下人如此不敬,黎浅浅脾气再好,应该都会出手惩戒她才是,尤其她还是个孩子呢!一个自高高在上的孩子,被下人无礼对待,怎么可能忍得住?
不他们国公爷,就他自己,也断容不得底下人对自己不敬,黎浅浅脾气再好,怎么会只让丫鬟折了她的手而已,而且严管事不是她脾气不好吗?
高管事对李如意了自己的疑惑,李如意跟在国公爷身边的时间比高管事长,而且她也比高管事了解严秀桃,沉吟良久,才开口问,“高管事觉得,黎教主既然脾气不好,又怎么好脾气的只让身边的丫鬟出手对付严秀桃?”
“正是。”
“其实这再正常不过了,严秀桃在她眼中,不过是个拎不清分寸的下人,值得她亲自出手对付她吗?太掉价啦!不得在她看来,连让她身边的丫鬟出手都不值,不过她的丫鬟出手了,那就表示严秀桃当时肯定做了什么,那丫鬟是反击她。”
“是这样吗?”高管事嘴上是这么问,但心里早就被服了。
“那你,黎浅浅到底……”
李如意道,“脾气不好是一定的,武功平平,也许是真,因为反应不过来,所以丫鬟才会出手,容貌嘛!也许是比严秀桃差上一些吧!”
高管事点点头,“那你想办法把这些事透露给高夫人的丫鬟们知道,对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李如意苦笑,“我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哪能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下晌的时候,我听到留荷几个在,要送封信出去。”
“哦?那,盯着那封信,看是送那儿去,不就能知道,那孩子的亲爹是谁了?”
李如意起身摇了摇头。
“怎么?有问题?”
“信是送回西越长孙府,肯定是给长孙夫人的。”
高管事顿时垮了脸,白高兴一场了。
却不知,当晚,有人悄悄潜入客栈里,将长孙云带出去。
若非鸽卫一直暗中盯着,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鸽卫发现后,不敢贸然跟上去,只发了消息通知外头守着的鹰卫,论武艺,鹰卫的武功高他们一大截,他们能轻易跟上带着长孙云的人而不被发现。
来人似乎非常自信,一路行来态度从容自若,鹰卫们远远的缀在其后,不敢太靠近,那人扛着长孙云行了一段路后,才钻进候在路边的一辆马车。
若不是马车动了,他们肯定发现不了,鹰卫们警惕的不敢妄动,马车行了一段路之后,就见马车原本停靠的墙角、屋顶纷纷钻出人来,他们穿着夜行衣,他们要不动,鹰卫们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幸好方才看到马车动了,他们没立刻跟上,否则定会被这些黑衣人发现。
见黑衣人跟上马车,并不时警戒防备,鹰卫们也跟上去,只是不敢靠近。
车行不久,来到一处宅子的角门,车辕上跳下一人,到门上拍了三长一短的暗号,门咿呀一声开了,来人回头喊了一声,车上那人就麻利的扛着长孙云下车,他脚步轻盈的进了宅子,方才下车拍门的人又上了车,车夫吁的一声又把车驶离宅子,其后跟随保护的人,一半去了宅子,一半跟着马车。
鹰卫们远远的打量观察那座宅子,良久,领队轻呼一声,“这是鄂江王子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