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子僵硬在那里,身子一直在哆嗦着。
喉咙干涩的难受,我从未想过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带给我的冲击居然这么大。
我见过死人,烧过尸体,之前的同事小刘也死了,甚至就连我老爹都是在我面前被爆炸吞噬,可是我还从未见过一个人从生到死的那一个瞬间。
人类的身子太脆弱了,就那么被车子轻轻一碰,能活几十年的生命就宣告终结。
我几乎是亲眼看着焉友信从活生生到死亡的过程,尤其是焉友信临死之前的那一个笑容,更是让我终生难忘。
阴森,诡异,恐怖!
焉友信的死不是意外,他是故意自杀的。
他知道我们在跟着他,故意在我们面前自杀。
为什么?
四周吵闹个不停,喇叭的声音,咒骂的声音,哭喊的声音!而我就这么站在那一群声音的中心,好像傻了。
烟果已经通知警察局过来,同时叫了救护车,不过估计没多大用处。
而我只是站在那儿直勾勾的盯着焉友信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薄凝儿已经到了我旁边,轻轻拍了我肩膀一下:“不要想太多,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这条路,都是这样吗?”我沙哑着声音问道。
稍微沉默了一下,薄凝儿点头,又摇头:“这只是开始!”
“但是,这条路,毕竟需要有人来走。”
我明白那个道理,毕竟需要有人来处理这种事情,不然的话那些厉鬼满天飞,僵尸遍地走,人还活不活了。
只是这种画面,终究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
焉友信死了,我看到姜语的鬼魂出现在焉友信尸体的旁边,静静的站在那里,轻声的抽噎着,眼神中满是哀伤。
姜语是被焉友信杀死的,可是就算如此,在姜语的心里面依旧是爱着这个男人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车头还没碰到焉友信身子的时候,姜语甚至尖叫着从我的身体中冲出去,她可能想要阻止焉友信的死亡,但是终究也没能阻止。
这一份爱情,我不知道该说是愚蠢还是傻,姜语为了这一份爱情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被自己所爱的男人亲手杀死,还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我知道不管姜语表面上是何等的仇恨,怨气冲天,但是在姜语灵魂最深处,她从未埋怨过焉友信。
摇了摇头,我准备过去把姜语叫回来,我们该离开这儿了。
眼睛扫过焉友信的尸体,左脸已经完全被摩擦干净,只剩下骨头,只剩下一半儿的嘴巴还咧开着,好像还保持着那种阴森恐怖的笑容。
走着走着,脚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到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脚下碎掉了。
低头抬脚看了一眼,一片黑黑白白的东西,黏糊糊的,挂在我的鞋底上,还有一些粘稠的红色的东西。
这是啥玩意儿来着?这么恶心。
然后我的身子突然间颤栗了一下,我想起来了这是什么东西。
抬起头,只看到前方焉友信原本静静躺在地上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撑起了脑袋,满是鲜血和碎肉的脸孔正好对着我所在的方向。
右边眼珠子脱落,挂在脸上随着动作微微的摇晃着,至于左边完全就是一个黑乎乎的血洞。
那眼珠子,早已不翼而飞。
我刚刚踩到的就是焉友信的眼珠。
一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肚子剧烈的翻腾起来,好像要把胃酸都给吐出来。
那眼珠子被震出来,正好滚到这个位置,而我一个没注意一脚踩下去,就碎了。
刺啦……刺啦……
诡异的声音钻进耳朵里面,前面焉友信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反转过来,身体爬在地上,两条已经扭曲折断的手臂,用力的在地上扒拉着,拖着那一个残破不堪的身体在地面上摩擦着前进。
衣服,身上暴突出来的骨头茬子跟地面摩擦,那种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他在地上缓慢的爬行着,一点点的挪向我,那扭曲的不成样子的手指伸着,似乎想要问我讨要什么东西。
眼珠,他想要他的眼珠,可是他的眼珠被我给踩爆了。
焉友信已经变成了鬼魂,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怎么可能在怎么短的时间就变成鬼魂?
一般来说,人死之后不会立马变成鬼,而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
最重要的,刚刚变成的鬼魂非常虚弱,人们一般都看不见,过一段时间在这鬼魂强大起来之后,才会被人看到,听到。
旁边还是一片嘈杂,他们好像都看不到焉友信的动静。
那个模样让我有些毛骨悚然,别人看不见,薄凝儿不可能看不见。
以薄凝儿的实力,这么一个刚刚形成的小鬼,肯定不是薄凝儿的对手吧?
可是我刚想转身找薄凝儿帮忙的时候,却突然间发现我根本控制不了我的身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就好像中了定身术,被人点了穴位一样,眼睛可以转动,我的大脑也在快速的运转,但是不管我的大脑对身体下达任何的命令,结果我的身体根本就不受指挥。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之间出现在我身上,身子猛地摇晃一下,差点儿跌倒。
本来就动不了了,这一下更是连一点儿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我知道,我被人阴了。
眼看着地面上焉友信的身子正在蠕动着,冲着我爬过来,已经到了我的面前,那一个扭曲的爪子已经冲着我伸过来。
此时此刻,没人能帮我,除了我自己。
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量,勉强夺回了一点儿身体的控制权,然后两只手以极快的速度舞动。
双手以诡异的姿势交错,不断变换各种印诀。
九字真言印--者!
内狮子印!
嗡……吼!
这一次印诀,完成的比上一次更快,当印诀刚刚完成,一声狮吼就从我的身体内部产生,两个耳朵就跟擂鼓一般。
与此同时一股金光在我身上绽放出去,那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好像一个玻璃罩一样被震碎。
同时那一股一直束缚着我的身体让我动不了的力量也消失无踪,我终于夺得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面前焉友信的手掌几乎都要触碰到我的身上,我连忙后退,差之毫厘之间总算是躲开了焉友信的攻击。
死里逃生,我头上都是冷汗。
多亏了老爹留下来的这些东西。
斗,外狮子印为强力的攻击手段;而者,内狮子印,则是对于各种束缚,压制拥有着不错的效果,帮助我从那种困境挣脱。
眼看着我逃走,焉友信顿时暴怒起来,尤其是在看到地上那一团被踩爆的眼珠,更是异常的恼火,大声嚎叫着,四肢在地面上爬行的速度陡然增加,直接就冲到了我面前,张开那大嘴就咬过来。
现在我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也就没那么害怕。
手上的印诀再一次转换,外狮子印已经蓄势待发。
咻!
耳朵里面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啸,就好像什么东西破开了空气一样。
然后面前一道黑光闪过,紧接着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
焉友信的身体在我面前不断的蠕动着,挣扎着,惨叫着,一根纯黑色好像墨水颜色的箭矢,从焉友信的脖子上面钻了进去。
就好像钉子,将焉友信给盯在了地上,不管焉友信如何挣扎都无法从那一根黑箭上面挣脱。
一只穿云箭,直接就把焉友信给止住了。
这力量,不一般。
顺着那根黑箭射来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在远处一栋大楼楼顶,一个身上笼罩着雪白素衣,头上戴着斗篷遮挡阳光的人影正手持一把血红色的长弓,看向我这个方向。
那黑箭就是从那血弓当中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