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知道的不多。即便是她说了,只怕也不可能当做证词用的。”
说到这里,澈公子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寒茫,说到底,还是他想地太过简单了。
既然端王府上下都知道端王宠爱苏侧妃,若是此时端王妃咬上了端王,也只会让人以为是因嫉生恨。
所以,这样的证词,只怕是毫无意义。
可惜了,端王妃平时自以为自己在端王那里得到看重,压根儿就没想过,端王为何要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又是受了何人怂恿。
无论如何,端王妃都出不去了。
若是她再表现得过分一些,那么,吃苦受罪的,还是她的儿女。
安潇潇蓦然想到了那个端王世子,“李超呢?还没有消息?”
澈公子摇头,“这个不重要。”
安潇潇从他的语气里,似乎是听出了些许的不对,“如何不重要了?那可是端王世子,就这样凭空失踪了,端王府上下就不急?”
“急!”
澈公子很肯定地给了一个答案,之后便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可是他们再急,这种事情,也闹不出什么来。毕竟,前院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谁知道是不是端王世子自己出门了呢?”
这么一想,似乎也对。
“李超可会武?”
“身为端王世子,自然是文武兼习的。”
安潇潇顿时从容一笑,“这就对了。他有手有脚的,谁知道他是不是自己出去了?”
“所以,事情还是有些棘手的。”
安潇潇歪头看着他,眸子里隐隐有些笑意。
“说,李超是不是你让人给带走了?”
澈公子挑挑眉,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果然是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夫人。的确。”
“为了保护他?”
“算是吧。”
安潇潇沉默了一会儿,“他就不闹?”
澈公子低低笑了两声,“回头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他,还算是一个比较有趣的人。”
安潇潇心头的狐疑更重,“你们早就认识?还是说,其实你们两个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娇臀上被拍了一巴掌,“胡言乱语!那叫勾结?”
安潇潇无语地撇了撇嘴,好吧,是她语误。
“认识倒也算认识,只不过,也算不得多么好的交情。如今他离开,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怎么说?”
“苏侧妃也有儿子,而且多年来,苏侧妃在端王府一直受宠,你觉得,此时端王妃出了这等事,她的王妃头衔,还能不能保得住?”
安潇潇点头,“这倒是有些道理。只不过,我总觉得那个苏侧妃要地,只怕没有这么简单。而且,端王和苏侧妃之间,也不像只是单纯地宠与被宠的关系。”
“不错。能随意地进出端王的书房,仅此一点,便可以料定,这个苏侧妃是有几分手段的。”
夫妻两人又简单地将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最终还是决定,应该去见一见那位端妃的。
即便她的话拿到御前之后,也算不得证词,可是至少,能让他们确认一下,后面的一个调查方向。
端王妃的待遇还算是不错的。
至少,不是那等的草席之所。
牢房里,有一张土炕,上面放了干净的被褥,端王妃身上的华丽服饰虽然都去除了,可是身上的衣裳干净,没有破损,基本上也没有什么脏污,可见,在这里还是过得不错的。
“你们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么?”
端王妃看着牢房门被打开,对这两人的恨意,丝毫不愿再压制。
澈公子摆摆手,差役全都下去,换上了摄政王府的侍卫。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就在距离那张旧方旧不远的地方站了。
“怎么?嫌弃这里太脏了,怕污了你们的衣衫?”
端王妃此时也顾不得其它了,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个眼神里,都满是嘲讽。
也不知她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到底哪儿来的勇气,还敢再给摄政王甩脸子。
“李超失踪了。你可知道?”
端王妃一惊,随即转头看向澈公子,“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今你被关押,李超这个世子之位还能不能坐得稳,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他不会的。超儿是他的嫡长子,将来继承王府的,一定是他!”
“你这个王妃若是不保了,李超就只是一个罪妇之子,何来嫡子的尊贵可言?”
澈公子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别忘了,王府里,可不是只有李超一个公子的。”
这话,算是戳到了端王妃的心窝处。
“失踪?”端王妃的眼神有些乱,还有些惊惧之色。
安潇潇看到她的表现,便知她是爱子之人。
“端王妃,你既然看出来了,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那么,你就更应该明白,皇上和王爷要的,从来就不只是一个小小的端王妃。”
端王妃猛然抬头,满眼的凌厉,“你说什么?”
“当然,背后的主谋,一旦被揪出来,到底是祸及全府上下,还是只问罪一人,都是皇上说了算的。”
安潇潇目光毫无闪避地迎上了她的眼神,“皇上登基以来,四海升平,皇上连当初对那位废帝有着拥立之功的朝臣们,都不曾赶尽杀绝,你觉得,皇上会对皇室宗亲下多狠的手?”
安潇潇话里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只要她能帮助摄政王找到了端王的软肋,那么,皇上不仅会饶过端王府的其它人,还及有可能,会废了端王,让李超上位。
这就要看这位端王妃会不会选了。
这对于端王妃的诱惑力,的确是极大的。
只是,端王妃也不傻,岂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了的?
“安潇潇,你不必在此假惺惺了。说到底,你们不过就是为了给我家王爷强安一个罪名罢了。你真以为我会上当?”
看到她一脸决然的表情,安潇潇反倒是扑哧一声乐了。
这样的笑声,在这安静又有些阴森的牢房里,自然是分外得明显。
对于端王妃来说,更是无比刺耳!
“你笑什么?”
端王妃几乎就是磨着牙说出来的,那愤恨的眼神,恨不能将安潇潇给刺穿了!
“我还能笑什么?自然是笑你蠢了!你以为你如此护着端王,你的儿子就能一路顺风了?刚刚王爷的话,你没听到?李超失踪了。若是再假以时日,你这个端王妃没了,李超也回不来,你说,端王会不会弄个衣冠冢,说李超已逝?”
端王妃的瞳孔猛地收紧,手也不自觉地便抚到了胸口处,看向安潇潇的眼神里,满满地都是凌厉和难以置信!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只是在吓吓你,你心里很清楚。”
端王妃的心底又是一揪。
的确,安潇潇的话虽然是有些不中听,可却是最实在的。
毕竟,王爷的身边,还有一个苏侧妃呢。
即便这个侧妃是不曾得到皇家的认可的,可是她的儿子被王爷请封了郡王,女儿也是郡主。
仔细想想,那个苏侧妃的儿女,从一出生,便与嫡子嫡女无异。
端王妃眸底的怀疑,在一点点的扩散!
想到了如今自己的女儿与抚安伯公子结亲,这身份上,已然是对自己女儿的一种贬低了。
再想想那个苏侧妃的女儿,虽然未曾许了人家,可是之前好像是听王爷提过,是要许给哪位将军的。
有时候,挑拨离间就是这么简单。
而有的人,就真的只是需要别人给她一点点的缝隙,她就能自觉地将这个缝隙无限地扩大。
直到,最后成为了再也无法修复的黑洞,彻底地将他们的亲密关系,沦为了与利益相关的工具。
人,就是这么地难以捉摸,却又极其容易地被人掌控。
端王妃的脸色在不断地变幻着。
安潇潇知道,自己的话,她已然听进去了。
而且,有些事情,一直以来不曾提及,并非她就真的是不在意的。
就好比那位苏侧妃对她的态度再恭敬,也是一个卑贱的妓子出身。
而就是这样一个卑劣的出身的女人,却在端王府享受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待遇。
端王妃如何能甘心?
越想,心底对于苏则妃的鄙夷、恼恨、嫉妒等等,各种的情绪,也便迅速地攀升起来。
安潇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要看这位端王妃,到底是不是一个聪明人了。
“不可能的!王爷不可能这样对我,不可能!”
“是呀,不可能。既然王妃对王爷如此有信心,那就当今日我和摄政王不曾来过。至于你的那个宝贝儿子,我们也就不会派人去找了。”
话落,安潇潇伸手拉住澈公子的手,“清流,走吧。反正她也不领情,枉你还念在你与李超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想要帮他呢。何必?”
澈公子不语,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就往外走。
端王妃却极为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慢着!”
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澈公子,眸底里似有一抹雀跃在跳动着,“当年我儿曾说与一少年将军相识,并且在林中较量,那人可是你?”
澈公子一脸漠然地点点头,“他难道就没有说过,他还败给了我?”
端王妃一听,面上更为惊讶,随之而来的,便又是一层喜悦了。
“王爷,求你救救他!”
端王妃心底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扑通一声,跪在了澈公子跟前,再抬头,已上泪眼朦胧。
“王爷,一切都是罪妇该死,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
“一切都是你的过错?”
澈公子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端王妃听了,只觉得身子猛地一颤,似是有些明白了。
“王爷,只要能救我儿子,只要能保全我的儿女,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终于,这个女人开窍了!
安潇潇的眉心微微动了一下,“端王妃,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其实一直以来,你就是端王手中的一颗棋吗?当天晚上你被入狱,可是端王却歇在了苏侧妃处,这件事情,你端王府上下,人人皆知。”
端王妃被安潇潇稍一用力,便站了起来。
“王爷向来宠爱那个贱人,我自是知晓的。”
“现在,我们需要弄明白的是,王爷到底只是宠着那个女人,还是说,苏侧妃于他而言,另有用处?”
闻言,端王妃的眸光闪了闪,却欲言又止。
安潇潇见此,便明白那个苏侧妃必然是有过人之处了。
与澈公子相视一眼,随后笑道,“端王妃,你若活,那你的儿女自然也能活。若是你死了,只怕,你的儿子,不久之后,便会下去陪你了。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李超的大概位置,你若是再拖延一二,他出了事,可与我们无关。”
“不!我儿子不能出事!”
“那就看端王妃是否配合我们了。”
安潇潇说着,手上已经多了一枚浅绿色的玉佩,看成色和水头,应该是上上之品。
端王妃眸底瞳孔微缩,那玉佩,分明就是自己儿子随身佩戴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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