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大周太子大婚,高保融到了开封,柴宗谊从南平王府把高钰抬到了太子府。
整个开封一片欢声笑语。
可是最应该来的渤海王和渤海王妃没有来,只是从渤海开过来了一整船的嫁妆,上面的各种奇物,都是闻所未闻。渤海送了太子府一整套农业实验室的设备。而这套设备,目前,只有太子妃和太子两个人会使用。
婚后的太子和太子妃直接去了河东。
因为大婚之后,柴宗谊和柴荣进行了一次秘密的会谈,柴宗谊说自己这个太子只当到柴宗训十六岁,之后,柴宗谊去什么地方,柴荣就不要管了。
还有什么地方,去渤海呗。柴荣答应了。
蓬莱,甚至整个渤海,人们心中都一片灰暗。因为已经很明显,渤海王妃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宓乐等人都赶到了蓬莱,他们要准备一台剖腹产的手术。因为以王婉容的身体情况,想要顺产是不可能了,她没有这个体力。
从六月开始,王婉容基本已经卧床不起,她清醒过来的时间骤然缩短。大部分时间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有反应,但是没有意识。她甚至能够下意识地吃饭,下意识地寻找高继冲的手,下意识地抱住高继冲。但是就是醒不过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情况却一直很好。
“尽快做手术,血浆,你们难道就不能早点准备血浆?”高继冲不敢大声吼。
“王爷,王妃的血很特殊,我们找不到同型的血浆。而且我们血浆保存的技术也不好,王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先期到的已经查过了,有几个血型对得上,但是不够,我们没有做过这种手术,以前做的都是二选一的手术。”宓乐的脸上都是汗。
“而且。如果婴儿太小,出来养不活,一样会要了王妃的命。”
“八个月,可以了。你们不是把暖箱准备好了吗。我命令你们立即做手术。”高继冲快要疯了。
“王爷,两天,再等两天,等王家能输血的人多一个,哪怕只多一个。我们就做手术。”宓乐和聂红等人都跪在了地上。
查王婉容的血型,很早就查了,但是方法很原始,就是用不同的血进行混合看反应。当确定确实在非亲属的血不能与王婉容的血进行混合时。吕岩他们就去找王家的人。所以王家的亲属纷纷往渤海赶。要知道这个时代,换血在人们心目中那就是换命。往渤海赶的王家人是带着必死的心来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是每个王家的人的血都能用。到现在为止,只找到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十来岁的孩子。
高继冲知道一台好的剖腹产手术其实出血量不算多。可是这不是后世,宓乐他们虽然有些经验,可是就像他说的。剖腹产是不得已才采用的办法,八成以上的手术都是只能保一个,这种手术做的少,他们没有把握。
而王婉容的情形是不能再等了。
高继冲松开王婉容的手腕,交给陈抟:“您看看,还能拖多少时间?”
陈抟把脉了很久,没说话,只是摇摇头:“保两个,时间不多。该用的方法都用过了。”
王婉容动了一下,有清醒过来的迹象。高继冲回了挥手。让所有人都推下去。
“好温暖啊。”王婉容看到了绚丽的阳光,阳光之中,高继冲的笑容灿烂。
“醒了?肚子饿了吧。”
王婉容提起精神,伸了一个懒腰:“好舒服啊。还想睡。”她抱着高继冲的胳膊撒娇。
“睡的时候够长了,该吃饭了。”高继冲让她的上身靠在自己的怀里。
“好啊,你喂我。”王婉容笑嘻嘻地。
符金定低着头端过来小饭桌,然后上菜。
“金定,一起吃。”王婉容笑着说。
符金定低声道:“我们已经吃过了,王爷没吃。”
王婉容伸手轻轻打了高继冲一下:“你怎么不吃?”
高继冲笑道:“他们嘴巴馋。这不是还没到吃饭时间吗?”
高继冲对符金定道:“一起吃吧。”
符金定道:“好的。我把饭菜上完。”
王婉容很听话地一口一口地吃着高继冲喂的饭和菜。一只手始终挽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今天听见她说话了,是个女孩,好漂亮,在喊妈妈妈妈。”王婉容一脸的幸福。
“是啊,一定美丽的像天使。”
“你光是说,你就从来没摸过她。”王婉容责怪道。
高继冲确实没有主动去摸过王婉容的肚子,他恨这个孩子还恨不及呢。怎么会主动亲近。
“我这不是抱着你吗,哪里有手去摸她。”高继冲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符金定端上最后的牛奶和鸡蛋羹,还有一小碗饭,然后坐到了对面。
王婉容看着她笑:“我啊,生完这个孩子,可能没能力照顾她,他爹又不喜欢她,到时候你多照顾一点。”
“王爷怎么会不喜欢。我是个医生,不替别人照顾孩子,还是王妃自己照顾为好。”符金定吃不下去什么饭,光筷子动,没见下去几粒米。她也瘦了很多。
王婉容笑了,不接话,而是笑着说:“你啊,就是倔强。要是遇上喜欢的男人,你会不会一直呆在他身边?”
符金定不吭气。
王婉容不理她。很认真地吃完。然后让高继冲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
其实她对两条腿已经很难去控制,所以大部分都是借口撒娇让高继冲搂着她。
“你的肩膀还是这个可靠。”王婉容仰着脸痴迷地看着高继冲,眼中的爱意浓郁得仿佛要流出来一样。
“其实我很赖皮,抱着琵琶就赖上你了。”
高继冲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我,怎么就是赖上我了。”
“可是我要回去了,我梦见爸爸妈妈了。其实哪里的天空还有雾霾,到处都太吵,可是那里有爸爸妈妈。宠爱得我没边,我犯了什么错误都不怪我。”
高继冲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因为他知道,这接近遗言了。
“你舍得我,我已经安排了手术,拿掉这个累赘就好了,你答应要陪我到老的。”
“好啊,只是不能叫她累赘。那是我们的孩子,知道吗,我们的。”
王婉容点着自己的鼻子。
“知道,我马上安排手术。”高继冲喊了一声:“来人,马上手术。”
王婉容感到了怀里的女人正在失去支撑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