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后的日子一直是蜜里调油的,两人日夜厮守,说不出的甜蜜滋润,十日过后,萧琤的假期也结束了,他渐渐的忙碌起来,每日在家中和军营两地往返,早晨天还未亮就出去,到了傍晚才归来,可不管他如何忙碌,对沈青若的宠爱倒是一点也没少,反倒是沈青若有时候嫌他太腻歪了。
等他出门之后,她便忙着自己的事情,许白两个嬷嬷也安分了许多,不敢再拿身份来压着她,反倒是小心翼翼的,只每日刻板的给她来讲些宫中的礼仪和规矩,沈青若仔仔细细的听了,只一遍就记得差不多了,如此过了一个月,她感觉已经学完了,两个嬷嬷又不得她喜欢,在她面前是不敢放肆,可仗着自己宫中嬷嬷的身份,府上的下人们包括管事的,都要看她二人的脸色,这段日子,沈青若已经听到不少的风言风语,府上之人多有怨言。
此事,她也跟萧琤私底下说起过,萧琤说她是王府的女主人,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处理便可,贤妃的人她并不想留在府上,便让荷风将二人叫过去,准备打发二人回宫。
那许白二位嬷嬷被叫过来之后,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王妃又要唱哪出戏,一会儿,便听王妃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些日子,有劳二位嬷嬷教本妃学规矩,如今这规矩也学完了,本妃很是感激,本该留着两位嬷嬷在府上多住些日子,可二位是贤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娘娘对二位很是倚重,想来日夜盼着二位回去,本妃便不留二位,这是一点心意,请二位收下!”
她说的客客气气,可明白人都能听出来,这是逐客令,两个嬷嬷也不傻,王妃的意思,是想要她们走了,许嬷嬷顿时气愤起来,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王妃未免太不将贤妃娘娘放在眼里了。
接下来,王府内的李管事便拿了二百两银子并一些金银首饰出来,分作两部分,递到二人的面前。
许白两位嬷嬷见了这么多银子也心动,不过这种心动已经被怒意给压下去了,许嬷嬷迈出脚,想找沈青若理论,被白嬷嬷一把给拉住,许嬷嬷不知她何意,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可她素来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便按捺下去,只听白嬷嬷笑着说道
&会王妃宫中的礼仪和规矩,本就是老奴们应该做的,王妃切莫如此客气,如今老奴们在王府叨扰数日,也是该回宫复命了,多谢王妃娘娘赏赐!”
沈青若倒是没想到这白嬷嬷却是个能识大体的,这样也好,她就不用费太多口舌了,微微颔首,两人拿了银子,屈膝行礼后退下。
走在王府的九曲回廊里,许嬷嬷便着急的问白嬷嬷,压低嗓音道
&怎么能答应王妃呢,咱们这样回去,娘娘那儿怎么交代?”
她们可没忘了贤妃娘娘交给她们的任务,主要就是要盯着王妃的一举一动,而现在她们只待了一个月,还什么把柄都没有抓到,娘娘那儿也不好交差。
白嬷嬷阴沉沉的说道
&今王爷宠爱王妃咱们都看见了,而娘娘最忌惮的就是王妃娘家的势力,如今只要能让她们夫妻之间生出嫌隙,让沈家对王爷寒了心,那就造不成威胁了!回去之后,娘娘不仅不会怪咱们,反而还会大大的赏赐咱们俩”
许嬷嬷一听就犯难,低估道
&今王爷新婚燕尔,和王妃恩爱异常,何况王妃那勾魂的模样儿,王爷怎么会与她生了嫌隙,你这不是白说么?”
白嬷嬷不以为然道
&是王妃做了见不得王爷的事情呢?你说王爷还会如从前那般宠爱她么?”
许嬷嬷脑海里顿时神光一闪,嘴角扬起来
&的意思是?”
白嬷嬷见四下里无人,凑到许嬷嬷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许嬷嬷那张老脸顿时就放出光彩来,眼里闪着精光。
两个嬷嬷走了不远,路过花园的时候,也不知怎么了,许嬷嬷一下子就崴到了脚,她跌坐在地上,捂着痛脚“哎呦”叫了一声,白嬷嬷赶紧蹲下身子过去搀扶她“你怎么了?”
没多久,许嬷嬷在王府花园内被尖利的石子戳了脚底的事情就传到了沈青若的耳朵里,她有些小小意外,事情也太巧了吧,不管这老仆是不是要做妖,赶紧吩咐下去请大夫帮她瞧一瞧,看样子暂时是走不了,伤了脚本不是什么大事,可若是传出去了,还以为她王府虐待老仆。
约莫一个时辰,李管事带着大夫来见沈青若,隔着帘子听大夫说类一下许嬷嬷的情况,这伤了脚的事情倒是真的,沈青若琢磨着,两个婆子为了留在王府而弄伤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让李管事的付了银子送大夫出去。
正午,她用了午膳,在美人榻上小憩片刻,等她醒来,便将一封书信递到她面前并说道
&娘,是柔表小姐送来的书信”
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晋王妃,可桃红这几个打小跟着她的丫鬟还是习惯叫她姑娘,含柔的书信?
沈青若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心中一喜,赶紧接过去,快速的将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桃花笺,她打开一行行的仔细看,上面写着“若若,自从你出嫁之后,好长时间不见面了,明日咱们去明月楼一起吃罐儿野鸡如何,你一定要来啊!”落款处是一个芙蓉花私印,刻着柔柔两个字。
罐儿野鸡是孙含柔最喜欢的一道菜,原是她嘴馋了。
她看完之后,杏眼晶亮,嘴角含着笑容,显然是很高兴,恰好她也好久没出去走动了,何况柔柔书信邀约是很难得的,她可是很少写什么东西,可能亲自登门拜访若遇到萧琤,怕好事情被他给搅黄了,所以才写信过来,自己不算好看,可这正好是孙含柔的特色。
想到孙含柔不久之后便要嫁人,沈青若决定要去。
夜里,萧琤回来的时辰和往日里差不多,两人用完晚膳,萧琤陪着她在院中走动消食,走累了便回屋沐浴,荷风将热水准备好了,沈青若进去刚解了衣裳,跨入木桶里,萧琤便跟着进来了,厚脸皮的要求跟媳妇一起洗,他这种行为也非一次两次,沈青若也很无奈。
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夫君,从前未曾嫁给他之前,他冷的像块冰似得,如今却好像换了一个人,炙热的好像要将她给融化掉一般。
两人在净房内闹了一回,完事之后,萧琤抱着绵软无力的沈青若躺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的,将明日要出去的事情忘了跟他说了。
次日,萧琤仍然早早的就出去了。
没多久沈青若扶着酸软的腰肢起身,桃红和荷风两个来伺候她梳洗,坐在梳妆台前,桃红利索的给她挽了个单刀半翻髻,乌发间插了粉红碧玺牡丹簪子,荷风问她今日要穿什么衣裳,如今已入了秋日,天气渐渐凉爽起来,沈青若让她去拿了一套藕荷色绣金线芙蓉纹褙子和雨过天青色绣折枝玉兰马面裙,荷风依言,去将衣裳拿出来给她穿上。
她这一身打扮倒是清雅却又不失华贵,倒是很适合这天气。
和李管事的说一声,便带着两个丫鬟出门了,李管事的担心王妃身边只有几个丫头不安全,又派了几个护院跟着在身边,等沈青若出去之后,他便派人马上给军营里的萧琤送信去了。
王府的马车在明月楼下停下,这华丽的紫檀马车有眼色的人都认得出是晋王府的,还以为里面坐的是晋王殿下本人,谁知却是一个妙龄的少妇,虽带着帷帽不见面容,可看着那窈窕的身段,也是惹人无限的遐想。
看着这马车,明月楼的小二便不敢怠慢,赶紧将人给引上去,到指定的房间,孙含柔已经来了,等她摘下头上的帽子,孙含柔便高兴的跑过来,握住她的手,说道
&若,我还以为晋王舅舅管的严,不让你出来呢!”
沈青若的樱桃小嘴上绽开一丝笑容道“你邀我,我怎么会不来”
两人坐下来之后,总有说不完的话,点了酒菜边吃边聊,讲到开心处,两个相同年纪的花样女子便一同咯咯的笑起来。
雅间里,两人长谈半日,壶中酒水已空,沈青若并未多饮,只浅浅的尝了一点,孙含柔却酒量奇好,喝了这么多却仍然神色正常,分别的时候,孙含柔很是惆怅的说道
&若,要不了多久我便要嫁人了,往后见面的次数可就越来越少了!”
沈青若知道她要随夫君去封地,心中亦不舍,可她们之间分离是注定的命运,她握着她的手说道
&柔,你走了我会很想念你的!”
孙含柔点点头。
想想时间也不早了,两人出了酒楼,在明月楼前道别,沈青若目送孙含柔离开,自己在楼下站了一会儿,也要准备走了,正要上马车之时,忽然有人朝自己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