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画见他只是受了轻伤,长舒了一口气,几日没见,他憔悴了不少。
这几天他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定是连一个安稳的觉都没有睡过。
他的睫毛很黑很长,像似被墨泼染过一般,与墨黑精致的眉目配合的相得益彰,格外的眉清目秀,阴柔俊美。
凤如画安静的站在一旁,双锦包扎完后站起,正要退出去,凤如画唤住她:“去秦嫣那儿拿些治刀伤的药,就说是我不小心划伤了自己。”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通缉燕痕的官兵,而且秦嫣又是皇上的人,她不得不防。
双锦知道燕痕在侯府的消息不能外泄,应声点头。
双锦退出房间后,凤如画向前走了两步,静静地看着床榻上的人,她知道他没有睡着,他的睫毛刚刚动了一下。
他心中有仇恨,难以消平。
灭国之仇,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人都不可能忘记。
燕痕的仇恨在心底埋了八年,这种仇恨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磨灭,只会越来越根深蒂固,更加的痛意难灭。
这八年来,或许他从未想过复国,但绝对有想过报仇。
除了大燕国的子民,死的都是他的亲人啊。
他的父皇母后,他的兄弟姐妹,都是与他血骨相连的人。
看到仇人,他怎么会不恨?怎么会不难过?
凤如画有些心疼的看着床榻上的男子,她在床榻边坐下,葱白的手指轻抚上他拧起的眉心,刚刚触摸上,她明显的感觉到他僵了一下。
“你不要这样。”她轻声的道,轻得像一声叹息,氤氲着化不开的淡淡伤感。
燕痕握住她轻抚自己眉心的手,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因为担心他而惨淡的小脸,他沉默着不说话。
凤如画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隐忍和伤痛,心里忽然多了抹异样的感觉,情不自禁的抱住他,低低的开口道:“痕哥哥,你的痛我能理解,但是请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报仇。”
燕痕身体微僵,随后放软下来,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搭放在她的肩头。
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拥抱着她,哪怕只是因为怜悯同情他。
这样的拥抱,对他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燕痕轻声的道,声音微微沙哑低沉。
凤如画抬起头,水眸氤氲着晶莹的泪花儿,两颗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映着她面容愈发的清丽绝俗。
燕痕抬起手指想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倾身,吻向她的眼角,用灵舌舔去她的眼泪,舌尖上带着一丝咸咸地味道。
凤如画猛地一僵,望着他内敛深沉地眼睛,他的眸光太过灼热深情,几乎快要将她灼伤。
她起身踉跄后退几步,澄澈的黑眸不满了不可思议,尔后扭头避开他的眸光。
燕痕忽然低笑,他笑的邪气魅惑,板过她的脸,迫使她面对着自己,她澄净的水瞳里,掠过一丝慌乱与无措。
他的笑声,在凤如画的耳中听起来带着轻不可闻地悲痛与自嘲,这样悲痛欲绝的燕痕,这样痛得似乎体无完肤的燕痕,令她的心紧紧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