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没有骗你啊,我……我说的都是实情。”小太监被摇晃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他大声的解释着。
“你骗我,你就是在骗我!”
朱载圳越听越觉的心中要发狂,为了这个太子之位,他可是费劲了心机,这么多年的努力他好不容易赢得了首辅严嵩的支持,本来,在严嵩的策划之下,他都已经胜利在望了。
可是,世事的变化也太快了些,随着严嵩倒台,他这个太子之位又开始变的悬而未决,而在提心吊胆了好一阵之后,现在倒好,皇上立下了他哥哥朱载垕,干脆就没他什么事了。
前后落差如此之大,这让朱载圳又如何能接受的了?
“砰!啪!”
发狂中的朱载圳在将小太监狠狠的推开之后,开始将桌上的东西一件件的往地上砸。
“王爷,王爷,您先息怒,先息怒啊。”
管事华宏看着朱载圳这个样子,赶忙上前劝阻,他大声的道:“要不……王爷,我们去找找石仙师吧,说不定他能够劝皇上改变主意呢。”
“石仙师?哈哈哈哈!”
朱载圳仰天一阵苦笑,他摇头道:“你刚才难道没听到么,这次建议立朱载垕为太子的,就是你口中的那个石仙师。”
“唉,晚了,晚了!”
仰天一阵苦叹,他嘴中喃喃的道:“早知道严家会是这个下场,当初我也不会全听严世藩那厮的安排。”
使劲的锤了锤胸,朱载圳现在可谓是后悔之极,本来,石青刚到京城的时候,因为有华宏的引见,最先和石青打交道的应该是他这个景王。那个时候,石青和朱载垕又哪有什么交情,朝堂之上可都知道石青是他景王的人。
本来,如果将这种关系继续下去的话,现在也不会弄成这般田地,可恨就恨那个严世藩吶,偏偏说石青是什么会玩弄花招的骗子,根本不值一提。
如此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屑一顾,弄到最后,就连他朱载圳自己也觉的石青只是一个骗子了。
关系就在这种猜疑之中慢慢的淡化,而到最后,当严世藩和石青彻底闹翻的时候,他也和石青彻底决裂了。
而这一决裂倒好,严家倒台,石青却在皇上跟前的地位越来越高,他朱载圳简直就像是自己挖了个坑然后把自己给埋了。
如今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再去找石青,他这个王爷就是能拉下脸来,可也要对方能不记前嫌吶。
况且,现在石青和裕王打的火热,让他一下子改变口风,再劝皇上改变主意,又谈何容易。
唉,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想到这里,朱载圳只能是一阵苦笑,不停的摇头。
“那……王爷,我们去找黄公公吧。”
听到朱载圳的自语,一旁的华宏也知道现在去找石青已经晚了,在思虑了一番之后,他终于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黄锦?”
华宏一提到这个人,朱载圳的表情明显一滞,他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大声的道:“对啊,去找黄公公,说不定他还能劝父皇收回成命。”
心中一下子有了希望,朱载圳的精神也总算是好了一些。
而说起这个黄锦,还真算是个大人物,此人乃是宫中司礼监的秉笔太监,这个职位可能一时不太好懂,不过,他的另外一个身份却是大名鼎鼎,那就是东厂的厂公。
黄锦和高庸都是嘉靖皇帝在兴华当王爷时王府中的太监,嘉靖当了皇帝之后,他们便一起进了宫,说起和嘉靖的关系,那可是几十年的交情。
平日里,高庸一直负责嘉靖的起居,而黄锦则是打理东厂,网罗天下的情报。
这二人都是嘉靖的身边人,也是嘉靖极为信任之人。
黄锦一直以来都支持景王,因为他觉得在整个嘉靖一朝,太监的权力实在是太低了。嘉靖皇帝虽然不上朝,可对权力的把控却是极严,而且这位皇帝似乎秉承了当年太祖朱元璋“太监不得干政”的方针,对于本朝的太监可谓是管控极严。
黄锦虽然并不想拥有多大的权力,可是,他也不愿意看到太监就这样只能沦为皇家的奴才。
在两个皇子之中,裕王朱载垕基本上跟他老爹一样,对太监并不怎么信任,这位殿下只信任他身边的学士,比如像高拱、张居正等人,可以想象,如果裕王当了皇帝,那太监的地位依旧只能像现在这样。
而且更要命的是,如今嘉靖皇帝虽然没有将权力下放给太监,可他却也没有明令禁止太监不得干政。黄锦心中担心,这第一代还好,若是第二代皇帝还是不愿意将权力分下来,那会不会久而久之皇家就会恢复当年太祖皇帝“太监不得干政”的政令呢?
太监本身就是残疾之人,无论身心都已经遭到了巨大的折磨,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连一点权力都没有,只能沦为皇家的奴才,那以后,太监在史书上可就只能沦为下等人了。
当年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那是何等的壮举,黄锦可绝不甘心太监在嘉靖之后就彻底没落。
有了这样的想法,黄锦支持景王也就是顺理成章了,为了支持这位王爷,整个东厂可谓是下了大力气,这也是为什么嘉靖身边总有人说裕王坏话的原因了。
说实话,若不是中途突然杀出个石青,嘉靖皇帝在严嵩与东厂的双重蛊惑之下,废长立幼那基本上就是铁板钉钉的事。
房间中,朱载圳被华宏这么一提,精神自然大振,而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一下子又瞄到了旁边的小太监身上。
这个小太监可不是别人,正是黄锦的心腹手下,这也是为什么皇上那里一传出信息,他便飞快赶来报信的原因了。
“哎呀,孙公公,刚才本王有些失态,还望公公不要见怪啊。”朱载圳一想到黄锦的重要性,对于他的手下自然客气了许多。
“王爷这是说哪里话,出了这样的事情,王爷的心情小的可是非常理解。”
小太监倒是很好说话,他看着朱载圳缓缓的道:“我家厂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王爷您先不要着急,厂公他老人家此刻正在想办法。”
“哦……那就好,那就好,可有劳公公们了。”
朱载圳拱了拱手,面色也微微缓了些,不管怎样,现在总是有了一点希望。当下,他赶忙命令华宏客客气气的将小太监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