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砚带着燕九来到院中,此时院中破败的景象落到燕九眼中,已是换了一副模样。
清砚随手凝出两把冰椅,在其中一把上面放了一个蒲团,自己则在另一张上面落座。
&九可是心有疑问?”
&有一些,”燕九回到,在感叹清砚灵力控制精妙的时候,却看着那蒲团,忽觉得有些眼熟起来。
&于重水,关于那具龙骨,甚至还有你,我都有诸多疑问。”
清砚示意燕九坐下,“那燕九最想知道哪一个?”
&说说那龙骨吧。”
&于那龙骨,我知道的不多,也只知道那是重水师父故人遗骸。”
燕九点头,难怪重水之前为是否修补天都伞一事,顾虑重重。
&清砚哪?你既然叫他师父,先前又为何那般拒绝?”燕九接着问道。
&洲大陆的修士同时拥有几个师父,虽然不是很多,但也不是没有,且你修的是剑道,学的却是炼器,这并不冲突。”
清砚看向远方说到,“师父当年带我来这里,本就想要让我拜重水为师。”
&水师父虽是元婴尊者,可是早年间为了凝炼一件法宝,消耗了太多寿命,因为所剩寿元不多,又顾虑自身衣砵无人继承,这才停止炼制。”
&的意思是说,若你答应了重水,恐他心无牵挂之后会以身殉道?”
清砚点头,“重水师父原本不是这副模样的,不知阿九可听说过《十美图》?”
“《十美图》?”燕九摸摸下巴,这名字好像很耳熟呀,对了!《中洲大陆风云志》!
燕九掏出那本厚厚的《中洲大陆风云志》,翻到最后几页,说到:“清砚说的可是这个?”
就在燕九指着的地方,是一列不过指甲盖大小的图片。
清砚接过那本《中洲大陆风云志》,将那书页又向后翻了几张,这才指着其中一张道:“这就是重水师父。”
燕九向着清砚指着的图片注入一丝灵力,那图片就在那本书上投出一个虚影来……
那是一位身穿绯色红袍的男修,独坐幽山古松下,举杯饮酒的景象。
只见他眉目张扬,墨发轻挽,如樱薄唇半沾酒杯,虽看上去一派邪肆风流,但那眸光却温柔如泉,缱绻缠绵的看向他处……
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而在那影像下方,清晰的标注着:《云仙界十美图之金丹修士篇》第七名,中洲大陆,金丹初期修士——重水。
清砚的声音缓缓而来,“而这做画的,就是那骸骨的主人——龙鸢。”
燕九再次看向那重水的画像,能被重水如此温柔以待,大概是喜欢那龙鸢的吧。
随既,燕九又想到现在的重水,不由得感叹一声,物是人非。
见此时气氛太过沉闷,燕九有心打趣道:“既然重水都在这《十美图》上,那让天机阁长老无心,痴心以待的昆仑掌门,是否也在这上面?”
燕九本是随口打趣,可谁知清砚竟将那书页又向前翻了两页,指着其中一处说到,“这就是我师父,昆仑掌门正元。”
燕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清砚不是说正元长相十分平凡,如众生众相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十美图》上?看样子,排名还很靠前的样子?
燕九半信半疑的,将灵力注入那图片,就见一静坐溪边,持子博弈的修士身影,显现出来。
那身穿素色白袍的修士,就坐在溪边突起的巨石上,此时正手持一枚白子垂眸思索如何落子。
他纤尘不染的白袍浸入溪水,随着溪水向着远方蔓延,山风吹起他鬓边散落的发丝,露出一张俊美无双的侧脸来。
如果说重水那张《美人图》美的邪肆,那正元这张就显得无比禁欲。
是那种明明衣服扣的严丝合缝,表情也是正经严肃,可偏偏却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诱人堕落的美感。
而那影像下方则清晰的标注着:《云仙界十美图之元婴修士篇》第二名,中洲大陆,元婴中期修士——正元。
燕九偷偷的瞥了一眼清砚,当着人家徒弟的面,暗自腹诽人家师父“诱人堕落”,这样真的好?
燕九一边小小的愧疚着,可思维却忍不住发散开来,既然正元如此风姿容貌才排名第二,那排名第一的“美人”又该是何等风姿过人?
人面大嘴花里,那白影不屑的撇了撇嘴,“就这模样还排名第二,这些人修难道是瞎了不成?”
那黑影随意的翻了个身,淡淡道:“你莫不是忘了,这也在这《十美图》之列。”
那白影徒自想了一会,“好像是这样子来着,那龙族的小丫头好好的法术不学,却偏偏喜欢作画,当年好像是给我们画过一张。”
末了,白影看向黑影,“我怎么不记得那副画的样子了?你还记得吗?”
&得,”那黑影说到,随后又默默的补上了一句,“那天,你穿了一件紫雀金的长披……”
&人,主人。”
燕九刚刚对着那图像输入灵力,就听见一道声音自耳边轻柔的传来。
灵力输入被迫中止,那已经显现而出的影像,只出现了那么一刹那,就徒自消散。
惊鸿一瞥里,燕九也只看见一身穿紫色华服的身影,屹立于山巅之上……
燕九转过头去,却见是醒来的小八在唤自己,只见小八伸手揪着燕九的衣服>
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燕九。
&人,我饿,小八的肚子好饿。”
燕九闻言,更是一头黑线,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似主人形吗?你饿,我更饿啊。
一旁的清砚却好似能读懂人心一般,说到,“鬼市里有一家灵馐楼,阿九可愿随我一同前去尝尝?”
&我者,清砚也……”
此时鬼市还未开启,街上的行人还是零零散散来去匆匆的模样,但显然店里却不一样。
只见在那间不过几丈大小的灵馐楼里,已三三两两的坐有几桌客人。
虽然人并不是很多,可是与外面的冷清相比,这里已算得上热闹。
客人虽然不少,可是说话的却没有几个,只因靠窗那里坐了一桌客人,有客人并不稀奇,可让众人噤声的却是那客人身上穿着的红色斗篷。
虽然那桌上被设置了阵法,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那抹猩红的颜色,还是使得众人不敢高声言语,唯恐惊扰了红袍修士,招来雷霆之惩。
可是就在众人战战兢兢安静吃饭的时候,自门外又来了一高一矮两位修士,而那个子略高的修士身上,也穿了一件红色斗篷。
见有红袍修士上门,那灵馐楼的掌柜连忙出来迎接,那高个修士却是没有言语,径自走向了那通往楼上的阶梯。
身后那披着黑色斗篷的修士,紧随其后。
就在一楼那张临窗而设的桌子上,一道声音幽幽的传来,因每张桌子上都设有特殊的法阵,所以这交谈声并不会被第三人听到。
而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燕九:“清砚,从进来这鬼市前我就想问了,这修士身上黒斗篷和这红斗篷之间,到底有何差别?”
燕九说着,看了周围安静吃饭,不敢做声的修士一眼,“为何这些修士看见这红斗篷俱是一副忌讳不敢招惹的模样?”
&这鬼市的主人,曾立下规矩:冒犯红袍修士者,永生不得进入鬼市。”
燕九疑惑的看向清砚,“只是不能进入鬼市而已,似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规矩对于平常修士而言,是没什么,只是少了一个交易的去处,可是对于那些通缉在册的魔修、邪修、甚至是得罪了某位高手、门派的修士来说就有些致命了。”
清砚说着,夹了一箸菜放入燕九的碗碟,这才继续说到。
&来到这鬼市的,大多都是这种人,这就是进入鬼市需得身披黑袍的原因。也正是这样,那商丘才说出“鬼市内不留姓名,不论门派的话>
&这红袍修士哪?看众人忌讳莫深的样子,是不是这红袍修士也有某些特权?”
清砚赞赏的看向燕九,“的确是这样,红袍修士确实有一些特权,其中一条就包括:可随意指定黑袍修士,离开鬼市!”
&么厉害?”燕九咬着筷子狐疑的看向清砚,“刚才上楼的那人,也披有一件红色斗篷,这红袍修士是不是有许多?”
&是”,清砚摇头道:“据我所知,红袍修士不足二十人。”
燕九看着清砚回到,“才二十个?那么少?真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能遇见两位红袍修士。”
却见清砚淡淡的回了一句,“未必……”
清砚话音刚落,就见刚才上楼的那位红袍修士,从楼梯上一股脑的的滚了下来,被那掌柜三两下轰了出去。
而原本空无一人的街上,突现两位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的执法修士,将那两个冒充红袍修士的人给拎走了。
燕九正想感叹剧情反转的太过快速,那厢清砚却又再次开口。
&这红袍在鬼市地位斐然,就有许多投机取巧的修士擅自炼制红袍出售,却不曾想到,鬼市另有鉴别之法”
燕九了然的点头,夹起碗碟里的菜放到了嘴里,随后,那双勾人的桃花眸满足的眯起,这灵馐楼里的菜,实在是太!太!太!好吃了!
见投喂成功,清砚几不可闻的轻轻一笑,夹起一箸薄若纸张,晶莹剔透的玉菱片放入燕九碟中。
&灵馐楼里的玉菱片最是闻名,阿九不妨尝尝。”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燕九拿起一双玉箸,大快朵颐起来。
燕九开吃之余,还瞥了那直接坐在盘中的小八一眼,只见小八正抱着一只比他还大的妖兽的蹄膀,啃的正欢。
所以,每一位吃货的主人身后,都跟着一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吃宠”?
而坐在燕九对面的清砚,却是腰身笔直的端坐着,即使手里拿着一双筷子,但也好似一位俯瞰人间的帝王。
看着这样的清砚,燕九脑海里突就莫名其妙的蹦出这样一句话来。
有些人,生来就是王者!
燕九却咽下嘴里的菜,突然站起身来,俯身凑近清砚。
那距离实在是太过接近,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一掌之隔,从清砚背后看去,燕九这姿势仿若献吻。
清砚持着玉箸的手指倏忽收紧,那筷上夹着的玉菱片被从中间夹成两段,悄然无息的落回盘中。
清砚没有去看燕九的眼睛,只是看着那金面上的曼珠沙华,面带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动!”燕九伸手捧住清砚的脸颊,却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她瞳孔一缩,一抹红丝在眼眸中一闪而逝。
细腻柔软的手指,带着些许温热,贴在清砚本就比常人体温更低一些的脸颊上。
可这些许温热,却如燎原大火,瞬间席卷清砚全身,清砚眸光更深,指间玉箸化作齑粉无声洒落。
清砚却看着那金面上的曼珠沙华,轻笑起来,“难道是我脸上沾了东西,阿九想要帮我抹掉?”
&砚,尽管不能十分确认,但是,你变了……”
清砚正想问,自己那里变了,就见燕九接着说到。
&第一次见你时,你的眼睛还是黑色,可是就在刚刚,我发现你的眼眸变了颜色。”
燕九注视着清砚,正常人的眼睛怎会无端端换了个颜色?当然了,自己是个例外。
&砚,是你身体出了某些问题?还是你所修炼的功法?怎么你的眼睛……”
清砚却是朝着燕九宽慰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能让阿九这么认真,原来却是这种小事。”
&么会是小事!”
&事我早已知晓,”说着,清砚将一直戴着的那块玉佩,从衣领里取出来。
&年前,这玉佩就起了变化,这眼睛估计也是那时候开始的。”
燕九看向那块,一直被清砚系在身上的玉佩,原本布满绺裂,残缺的玉佩,竟然开始变得晶莹圆润起来,就连那几角残缺,也在慢慢补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