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魂界天气变幻无常的原因在于这个世界的基本构造。
一切的人事物皆由灵子所构成,正因为最本源的构造是同一种事物,所以其存在本身在互相共存的同时,互相倾轧。
流魂街因为秩序混乱,大部分流魂都为了进食这个问题所苦,拼斗生存。
虽说静灵庭控制了每个区的粮食总数,确保每个人都足以分到不被饿死的粮食,但是流魂继承过去身为人类时遗留下来的负面思想,有欲求者就不会满足于只得到最基本的粮食。
他们会想,为什么我不能得到更多?
基于这个思想的前提,暴力应运而生,强者会得到更多的粮食,弱者被夺走生存的基准。
这样的铁则在静灵庭的默认下全力运转,良知与人性无法对抗**与贪婪的征伐,离静灵庭越远,流魂的脸就越是无趣。
那一张张像是一个模版印出来的,如同机器人般静默的脸看在眼中,就像一次次无声的惨叫。
流魂街里的人,不论是谁,都在为生存而担忧。
这就是静灵庭的目的,给予流魂街高强度的生存压力,迫使他们转生。
然而世界永远是两面性的,既然存在着无法适应而转生的人,存在着漫无目的的活着只为了期待未来会有所改变的人。
那相对的,会不会有这样的人?不去管生存环境多么艰难,不思考可以活多久,不指望虚无缥缈的未来,也不留恋于不可捉摸的过去。
怀着单纯却又饥(h)渴之心度过每分每秒,拥抱着现在的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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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木屋里,正充斥着一股萧瑟的氛围。
拳西在一张稍显陈旧,但却很干净的小桌前就座。
桌子很小,面积只有不到四十公分,高度却足有一米有余,这种奇特的造型有着它特殊的存在意义。
现在这张桌子上面正摆着碗筷,毫无疑问这是就餐用的餐桌,然而一米余的高度对拳西来说,若是盘腿坐到地上食用粮食过高,若是坐在椅子上却太过低。
这明显不是他使用的桌子,仔细看来,桌子前还有一人,坐在拳西的对面。
这人的穿着非常奇怪,以大小来看这并不适合她,这衣服太过巨大,若是动作一大,不小心就会滑落到地上。
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穿在身上的被单。
这个人就是久南白,她因为一次令人难忘的遭遇失去了脖子以下的知觉。
不管是这张奇葩的桌子,还是巨大的衣服,都是因为久南白才有意义。
此刻的久南白正感觉到恶意,来源于眼前的盘子上的物体。
一菜一汤,还有白饭。
小小的只有四十公分的桌子上摆着香气四射的食物,发出刺激鼻腔的甘甜气味。
“疯子,该开动了。”
拳西啪啪的用筷子戳了两下木桌,把筷子戳整齐准备夹菜给白的同时。
白慢条斯理的说出了“等一下。”三个字。
不是白不想说快些,只是如果把话说快了,声音说高了,最后她不是变得结巴就是失声破音。
一开始被拧断脖子后,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现在得以慢条斯理的说话,还真亏了她那决不放弃的毅力作祟,一字一句的慢慢锻炼出来。
“这个,是什么?”
拳西沿着白的视线,观察摆在木盘子上的东西。
那是一块块呈现微黑的物体,大概是被火烤过的关系吧,表面并不光泽,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焦掉的,但是不少地方还能看到一些油脂。
油——这哪怕对现在的拳西与白来说,都是稀罕无比的东西,而且眼前的这些物体,正呈现出肉那特有的气味。
“刚拿到手的肉,让他们把四个叛徒处理掉后,村里人给我送来的,说是发现了野猪。”
拳西没有迟疑的回应了,他不善于思考,只是简短的回答着白的话。
“拳西,把这些倒掉。”
察觉白的意思,拳西似乎无法理解地瞪大了瞳孔,但是跟白无声的对视了好一阵后,他也只能留下一句知道了,拿起盘子消失在门口。
“疯子,你知道想吃一顿肉有多难吗?你真是够可以的了。”
迅速返回的拳西,在白面前啪的一声放下盘子,看上去他心里很有意见。
“只要你敢吃,外面那些走来走去的不都是肉吗?”
拳西闻言一瞬间住炸毛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那些是人肉?”
“为什么之前一头野兽都没猎到,这一次你杀了四个人就有了?”
白说着,鲁了鲁嘴,示意拳西喂她吃饭。
“还真是人肉啊?”拳西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手上却不含糊,利索的喂起了白。
等到白示意吃饱了之后,他才自己开始吃饭。
虽然只是单纯的白饭跟菜汤,但是两人却吃的津津有味。
白看着埋头吃饭的拳西没有多说。
很多时候,拳西都在装傻充愣,其实他心里比谁都精,他大概早就看透了。
从这次回来后抓到的四个叛徒开始,白就知道了。
村子里已经有人开始不满拳西做为首领了,随着拳西四处劫掠,附近的区域大部分都乱得要死,类似的团体一个接一个的涌现,地区就这么大,东西根本就不够分。
以前粮食充足还好说,现在每一次得到的粮食都越来越少了,在这种情况下,担忧起未来总有一天会被其他团体给绞杀掉,又或者被静灵庭征讨的情况下,总会有人铤而走险,依靠告密来得到一份饱腹的机遇。
拳西这一次残暴的处理激发了这一种不满,这次的肉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
为什么之前拳西根本就没有拿到过一丁点别人猎到的兽肉,在杀掉了四个告密者后却得到了?而且这东西是兽肉还是人肉?
不管是什么,结果只有一个,拳西的虐杀给予了别人巨大的震慑。
送上门的肉可以说是一种讨好,但从侧面,也就是这是第一次送肉这一点来说,难道不能说明之前的这村落的人都防着拳西一手吗?
白早就知道这个村落的人根本不是一条心,聚集的目的只有一个,活着。
拳西的这次杀戮,让某些人感觉到他杀伐果断,也许可以带领他们活的更好,所以他们给了私藏的兽肉,这可以算是一种情感投资。
但也有可能,拳西的杀戮让人感觉到恐惧,不满,甚至愤怒,他们也有可能送出兽肉,里面可能有毒药,这可以算是一种发泄与复仇。
也许一切都可能是白想太多,也可能真的只是巧合,但是这并不是白的思考回路。
只有用最黑暗的思想去揣摩每一个可能,才可以活得更久。
“该做准备了拳西。”白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悲春伤秋不是她的风格,该来的总会来,该度过的时间一样会走过。
有些事情,只要说一次就够了。
她只会努力的把握每个时刻,连拥抱现在每分每秒的时间都嫌不够,哪来的时间为未来而叹?
“哦,晚上是白米饭,还有剩汤。”
拳西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一本正经的回应了。
白也没有戳穿,只是用她那歪着的脑袋看着拳西。
“后天呢?”
“白饭。”
“大后天呢?”
“稀饭。”
越来越寒酸,白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之后呢?”
拳西以你问得好的模样吞下了最后一口白米饭。
“第四天就可以试试吃人肉了。”
白不由得发出轻声的叹息,她用不知道该是责备还是认命的语气如此说着。
“这么一听我实在没什么胃口。”
拳西站起来收拾着盘碗的同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毕竟是肉,到时不要像刚才那样浪费了。”
拳西一副不像开玩笑的表情,用捎带严肃的语气教训着久南白。
白轻恩一声,像是表示赞同一般。
“记得做干净些。”她只是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