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玉从房间里跑出来,包袱已经斜挎在了背上,看来从吕典进院子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准备了。
朱大婶怒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跟着凑什么热闹,滚回去!”
朱燕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吕典。她急忙走到朱小玉身边把朱小玉拽倒一边小声道:“小妹,你可别乱来。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吕大哥,你既然都收我姐做徒弟,为什么不愿意收我呢?”朱小玉两只闪亮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吕典。吕典从这双眼睛里读到了林舒语的情绪。他明白这个小姑娘的意思了。
吕典道:“可以,我可以收你为徒。”
朱小玉一听展颜一笑。随即又听吕典道:“不过,我居无定所,常在外漂泊。修真无有岁月,你们父母老去何人来照顾?”
朱小玉愣了一下回头看着自己已有白发的父母双亲。世间情烈莫过于爱,世间情长莫过于亲。朱小玉虽然年纪小却是心里头明白的姑娘。她知道吕典的意思。她也知道吕典点出这个问题之后自己再也无法离去了。她不是朱燕那样狠心的人。
“我……”难下的抉择,难离的情绪感染得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一向泼辣强悍的朱大婶也说不出话来。吕典若要带走小玉,他们一介凡人哪里拦得住。小玉若是走了他们两个怕是要孤老终生,修真者漂泊无依,十年二十年修行不在话下。可他们是凡人,寿命短暂,朝不保夕。朱燕早已伤透了他们的心,现在她要跟着吕典修行也算有了归宿放下心来。但这个可心的小女儿可是不能再离开了。
朱大婶含着泪叫了一声:“小玉!”
母唤儿,泪涟涟。小玉哇的一声扑进了朱大婶怀里。她知道自己无法离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吕典走。看着自己第一次动心的男人缓缓消失在柴扉后面,青山隐隐,河水滔滔,从此千山万水相隔,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了。
吕典听着小玉的哭声没有回头。他对小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一个懵懂少女的初恋,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这是吕典唯一能留给小玉的东西,其余什么都不留下,待到她老去儿孙满堂高朋满座之时,她恐怕早就忘记了自己的样子。
朱燕暗自抹泪。这样的场景让她感怀伤心处。自己从来没有觉得修真就是诀别,但是现在跟上了吕典的脚步,修真似乎真的是与家庭隔绝了。
沿着河道往上走,绕过一座山后,再也看不到那个村子了。朱燕眼泪再也忍不住如洪水决堤一般流了下来,哽咽之声被她强行压制,可惜握着剑的手一直在抖,声音哗哗响动,掩不住那一抹伤情。
吕典停下脚步道:“离得还不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朱燕狠狠地摇了摇头:“我要修真。”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这是决心,吕典虽然不知道她下这个决心的动力来源为何,但有这个决心便已足够。
“好,可惜以你现在的年纪只有五年的时间,如果无法开辟气海,我会让你回到这里,为你双亲养老送终。”吕典说完继续往前走。
李亮道:“师父,我想再回去一趟。”
吕典叹了口气:“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山色罩着银白的蓑衣,夕阳融融却没有一丝暖意。修真之路就好像这没有尽头的山道,看似到了拐点便又进入了下一个路途之中。李亮的心看起来冰冷,实际上却比吕典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火热,只是他冰冷的身躯将这一切都藏了起来。吕典不知道他见回去见他母亲的结果,但他希望这一切都是美好的。
山色转阴渐渐暗了下来。哭过了,哭累了,便把一切情绪都放下了。朱燕没心没肺地烤着山兔,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本事,抓这些小动物倒是在行得不行。
“师父,我这打猎的本事可是了得。我告你,这方圆一里之内只要有动物都没有我打不到的。以前我在城里活不下去了就去山里打动物吃,皮毛卖了钱又是可以过活了。来常常我的手艺。”朱燕挠了挠烧焦的兔子皮把烤兔子整只递给了吕典。
吕典眉头微皱心道,这家伙现在马上要教她的不是修真而是厨艺。这兔子烤得简直就是大大的败笔。不过吕典没有多做评价拿起来拆了一节前腿还给了朱燕。
“师父,我这算不算是大师姐啊?那死鬼肯定是师弟,他比我后入门的。”
吕典撇撇嘴道:“在你之前还有一位师姐,还有一位师兄,你是第三个。”
“咦,那怎么没见他们跟在你身边?”
“魔乱之前,我让他们离开。魔乱之后,我便没有再见过他们。”
朱燕支起了身子道:“难道他们已经……”
“我不知道,希望他们安好吧。我看你常佩剑,你喜欢剑术?”
吕典一说,朱燕来劲了,道:“师父,你可别小看我的剑术哦。武林之中,我绣里红还是有名号的。虽然比不上人榜上的江千里大侠,但是这剑术却是跟江千里大侠一脉相承都是点苍剑。我给您演示一二?”
吕典还没说要看,她这仓啷一声便把短剑拔了出来,借着篝火掩映舞得虎虎生风。吕典看了看又想了想萧错的剑法顿觉这传说中的花拳绣腿可能指的就是这个。朱燕打完收工,看着吕典道:“师父,怎样?跟修真里面的剑术比如何?”
吕典摇了摇头道:“我不攻剑术,不了解这些东西。但我曾经看到过一个用剑的修者,他的剑独有套路。你且全力施展,我学他的剑术给你一试。”吕典说完站起了身。
朱燕这叫一个兴奋,修真高手亲自给自己喂招,这可是自己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吕典两指一并化指为剑学着萧错的剑路向朱燕点去。朱燕登时傻眼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招?这平凡普通到极点的一剑却是无比踏实刚猛,自己学的所有花哨在这种剑术面前都没有任何用武之地。要接这一招只能跟他一样,硬来!
举剑,抬剑,当啷一声脆响,朱燕直接跪在了地上。吕典根本没用力,否则这剑直接就断做两节。朱燕跪坐在地冷汗顺着脖颈就流了出来。她持剑的手在颤抖,仿佛还没从震惊中苏醒过来。
过了好一阵,朱燕瞪大了眼睛看着吕典道:“师父,你这种剑法从哪里学来的?好霸道,好不讲道理!”她说的虽然是气话,但却满是羡慕。
吕典道:“是我一个朋友的剑术,独辟蹊径,很有特点。”
“何止是很有特点,简直就是天下无双。你朋友叫什么名字?他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吕典想了想,萧错或许真的很有名也未可知。吕典道:“他叫萧错,你听过?”
嘶!朱燕倒吸了口凉气:“师父你确定是萧错?人榜第五的天才剑修萧错?”
“人榜第五?什么是人榜?”吕典开口待问。朱燕刚要回答,吕典一手按住制止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是死鬼师弟?”朱燕小声道。
“不是。”吕典眯着眼望着山道另一条的黑暗,来人不是李亮,但却来得很快。(未完待续。)